第七章 玄功八九
『封神……這個應該還遠吧。』
楊戩站在山崖眺望遠景，心中泛起了如此念想；他是封神劫難中周朝的大將，有莫大的機緣和好處在那等著他。可惜，還早。
入山時還是山花爛漫，修行不覺時，轉眼已是草枯葉落，鴻雁南飛。
『修行也要勞逸結合，今日為師外出訪友，或要幾日才可回返，你可自行玩樂。』
師父丟下這句話就飛走了，自己則有些迫不及待的跑出洞府，到了玉泉旁的閣樓中去看望小嬋兒；雖然每隔幾日他都會現身一次，但也只是來看看就趕緊回洞，小嬋兒頗有怨言。
修仙之事不敢有半點懈怠，只有早日學得一身本領，才能在這個洪荒大世有點安全感。
不巧的是，小嬋兒和汀蘭翠竹玩累了，剛睡午覺不久。楊戩也不忍心吵醒她，便自行出了閣樓，坐在洞府前這片空地的邊緣，望著遠山發愣。
玉鼎真人尚未傳授八九玄功，但提過幾次『有幾門玄法需你根基牢固后再修行』，那幾門玄法中，應該就有八九玄功。
楊戩不急，急也急不來，一直修行著玉鼎為他量身打造的築基功法，修為進境雖然不快，但勝在穩紮穩打，基礎牢固。
「唉，修仙其實也挺不錯的，」楊戩隨手拽了根枯草，手指纏繞。
封神之戰估摸著最少還有幾百年的時間才會來臨，玉鼎雖不知具體是什麼劫難，也不知封神榜有何等神通功用，卻說出了『千年之期』這個辭彙。
從三教主籤押封神榜是三百多年前算起，大劫降臨差不多就在六百多年之後。
那這六百年之間，楊戩必須把八九玄功煉出火候，才能下山走這一遭吧。
入封神榜便失卻了自由之身，不得不為天庭賣命，被玉帝節制。但上封神榜也是分兩種情況的——活著上，死了上。
楊戩推測，活著上封神榜之人應該有很大的『自主性』，而死了之後再依靠封神榜重生的，怕是永遠脫離不了封神榜的掌控了。
這個倒是不用太過擔心，只要自己站對了邊，加入周武王、姜子牙的團伙、呸，團隊，勝利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嘖，」楊戩一想到自己今後的光明坦途，有點迫不及待的讓時間劃過，早早走上人生巔峰。
可惜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去走，道也要一點點去修……
況且，成為天庭的二郎神絕非終點，他要不被任何人支配、想要逍遙在這片天地間，就要在修行之路上一直往前走！
什麼天庭官職、封神名將，那都是虛的，拳頭決定高度，實力證明一切！
不怕修為力通天，只恨平生有所憾！
楊戩眼中冒出了些許火光，緊緊的攥住了拳，心中的鬥志越發旺盛。
既然有了如此良師、如此跟腳、如此前程，他再不成器那是有多廢物？
前生普普通通、渾渾噩噩過了小半輩子，每次碰壁都會埋怨沒有門路、缺少資源，覺得是社會虧欠了自己一個姓馬的爹。
現在呢？
天時地利人和幾乎都齊備，道門的三代弟子中自己的條件和資源已經是上上之選，又算是洪荒之中的官二代，還有個深藏不漏的師父做靠山，這讓他怎麼甘心平庸？
深吸一口氣，楊戩想起了前世自己參加培訓班時的情形，對著遠山大聲嘶喊：
「努力！奮鬥！拚命幾百歲，幸福一萬年——」
噗嗤兩聲輕笑，楊戩縮起脖子扭頭看去，只見一身穿雪紗裙的柔弱少女提著竹籃漫步而來。
「咳，汀蘭啊，」楊戩臉一紅，撓頭嘿嘿笑了兩聲，「你怎麼來了？」
「師父外出前囑託我和翠竹照顧好師兄，師兄尚要每日進餐食，汀蘭便給師兄拿了些酒菜。」
汀蘭柔聲說著，說話間已經跪坐在了楊戩身側，纖纖玉指點了下地面，地面頓時冒出了一根根綠草，草葉交雜、編製，做成了小小的方桌。
就連汀蘭和翠竹都有能用的小法術，自己修行半年還在打基礎……楊戩也是略微有點汗顏。
「又麻煩你了。」
楊戩把石頭搬開，盤腿坐在草地上。
「師兄見外了，這些都是我和翠竹應該做的。」汀蘭撫了撫被風吹起的秀髮，輕輕把玩那兩縷垂在胸前的柔順長發，靜靜等楊戩吃完后收拾餐盤。
汀蘭氣質淡雅、面容清秀，也算是美色出眾。若是換做了前世，說不定楊戩已經怦然心動，開始對汀蘭念念不忘。
但此時的楊戩內心十分平靜，身體沒有任何異樣，目光也很澄澈……平日里與汀蘭翠竹接觸，也都沒有半點輕佻，很中規中矩的，完全不像是一個處、咳，意外又暴露了點什麼。
簡單來說，楊戩打心底就對汀蘭和翠竹沒啥想法。
開始修仙的原因？覺得汀蘭翠竹不是人族？這具身體還沒正式進入青春期？
其實，和這些都無關。
楊戩之前就思考過這個問題，最後得出的結論卻讓他哭笑不得。
這具身體的記憶中，經常會出現一些特別深刻的畫面。這些畫面都是一個絕色女子的生活情形，她一顰一笑、屈指縈繞……和這具身體記憶中總是出現的這位絕色女子相比，汀蘭翠竹確實是差了幾個檔次。
「唉，」楊戩吃著吃著飯就是一聲嘆息。
身體反應是最忠誠的，只要一想到那個女人，自己就會怦然心動、心嚮往之，然後就是額頭掛滿黑線，一陣無力吐槽。
那是『他』媽啊！
原本的楊戩竟然有戀母情結！
這大逆不道的東西，怪不得那麼賣力氣『擔山逐日』、『劈山救母』！
這種事胡亂想想也就算了，真要去做，楊戩肯定是不敢的。那畢竟是這具身體的母親，有血緣之親，不能真的禮義廉恥都不顧，必然為天下人所恥笑啊！
算了，吐槽也沒用，只能想辦法把這具身體關於『瑤姬』的記憶和印象慢慢驅逐，或者等自己『仙業有成』了，去找個比瑤姬還美的仙女小姐姐結成道侶……
嘖，走上人生巔峰。
「哥！」
一聲清脆的呼喊從旁邊傳來，一個穿著粉色夾襖的靈秀女娃小跑著沖向這邊，開心的一路咯咯咯亂笑。
楊戩目光流露著些許疼愛，抬手把小嬋兒抱在懷裡，兄妹倆膩在一起各種笑鬧，兩個清秀少女在旁看著，不覺也露出了些許微笑。
不知為什麼，楊戩感覺這其實就是自己的人生巔峰了。
這還不如掛了的那個！
……
山中無甲子，洪荒不計年。
入山約兩年後，楊戩個頭猛竄了起來，若是從背影來看，已經和他前世二十多歲時差不多了。
畢竟金霞洞靈氣充沛、伙食甚好，而玉鼎真人也會給愛徒一些靈丹妙藥、仙草靈根，身體提前發育也是情理之中。
花費了兩年功夫，楊戩不修法術、不悟道法，只做吐納培元之事。雖然這個過程很枯燥，可楊戩從未抱怨過什麼，一直安心跟在師父身邊修行。
終於，根基打牢了，築基也完成了，身體已經不需要吃五穀雜糧，吸納靈氣就可生存了。
玉鼎又給楊戩放了幾天假，讓楊戩能夠陪陪兩年來聚少離多的妹妹，因為接下來見面的機會更少……
假期結束后，玉鼎就把楊戩喊到了跟前，擺上兩個蒲團，師徒二人相對而坐。
玉鼎真人開口道：「今日起，你每日需花四個時辰參悟道法，四個時辰研習法術，四個時辰做些葯浴等雜項，閉關三年方可外出。修行時，需摒棄雜念，一心向道。」
楊戩立刻低頭應答：「弟子明白。」
「善，」玉鼎抬手一劃，長袖拂過，有三面石牌懸停於楊戩之前。
聽玉鼎介紹道：「為師所修之法與你相適者有三，皆是深奧玄妙之法門，你可選其一修行。」
楊戩根本看不懂石牌上那些紋路有何等寓意，忙問：「師父，是哪三門？」
「莫慌，聽為師稍作說明，」玉鼎指著左側的石牌，道：「此乃為師修行自悟之法，一元玉丹道，主修元神，修成可凝結玉丹，蘊養君子之氣，遨遊神虛之間。」
楊戩眨眨眼，繼續等著。
玉鼎真人指著中間的石牌，「此乃碧落三生訣，同樣主修元神，乃道祖於紫霄宮第二次開講時，為師有幸於紫霄宮外摘得一朵蓮花所刻之法門。習成后妙用無窮，元神一化為三，與人對戰大佔便宜。」
楊戩繼續眨眼，顯然是在等第三樣。
終於，玉鼎指著右側的石牌，道：「這是一篇遠古玄法，乃老師所賜，名為八九玄功……」
楊戩瞬間來了精神，搶先喊道：「師父！就是它！我就學這個！」
說完楊戩就有點後悔了……自己是不是太猴急了點？都等了兩年了，最後這一哆嗦怎麼沒忍住哆嗦早了！
若是師父問起來自己從哪聽聞的八九玄功該怎麼解釋？
還好，玉鼎略微板起臉，看著楊戩，苦口婆心的教育道：「你這心性！一聽是聖人老爺所傳法門就如此迫不及待！為師卻是覺得，一元玉丹道和碧落三生訣也都是上等的法門！」
楊戩：……
自己說自己參悟的法門是上等……師父也是不害臊啊。
不過，楊戩偷偷鬆了口氣，玉鼎真人的這個『誤會』倒也算幫了他一把，暗道僥倖，趕緊坐好挨訓。
玉鼎真人黑著臉道：「這八九玄功對悟性根骨要求極為苛刻，且入門十分艱難，你可打定了主意？若是你執意要學，為師自然會教你，但今後吃苦的時候可別求著為師給你換法修行！」
「那個，」楊戩施展已達化境的『從心大法』，對玉鼎嘿嘿一笑，「師父您做主，教我什麼我就學什麼，不挑，不挑。」
「你這滑頭，」玉鼎抬手在楊戩腦門彈了一下，也是忍不住笑了兩聲，有些惋惜的把自己所創的一元玉丹道石牌收了起來，卻把碧落三生訣和八九玄功都留了下來。
「八九玄功主修肉身，你還需一法門保護元神，這碧落三生訣也一併修行吧。」
楊戩愣了下，而後咧開的嘴角都快到耳根了，對著玉鼎重重的磕頭，「謝師父！謝師父傳法！」
「靜心，握住這兩個石牌，為師將其中口訣與修行之法傳入你心中。」
「是！」
楊戩左手右手同時握住了兩張石牌，這一刻，他抓住了希望。
玄功八九，肉身成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