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求見趙初
蘇茵沒有出聲,既然外祖母都這樣說了,她若是在拒絕的話,便有些不近人情了,母親那裡也會為難,這樣的結果已是好的了。
凡是都要緩緩圖之。
她心裡有打算,就是在城西的宅子住,也住不了幾日,她這幾日抽空便會找好宅子,順便收拾妥當,等父親一回來就會搬過去。
不過幾日的光景,料想冷氏也做不了什麼文章,外祖母指派來的人,必是她的人,冷氏就是要收買這些人,也得有個過程。
這麼一折騰,等全部收拾妥當,已是傍晚了。
直到將他們安頓好,服侍的人過來后,外祖母還是不放心,再三囑咐,才跟著冷氏回家。
一共指派來三個上了年紀的僕婦,都是從小看著原氏長大的,還有一個護院,一座四四方方的四合院,一下變得熱鬧起來。
是夜,一月如鉤。
蘇茵,蘇茵,原氏擠在一張榻上,孩子很快便睡著了。
待蘇衍睡著后,蘇茵拉著原氏的手,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低低的問道:「母親,阿茵執意不肯去外祖母家,你會怨阿茵嗎?」
原氏拉過蘇茵的手,緩緩一笑,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傻孩子,母親怎麼會怨你,你不怨母親就好,連個家都不能給你們。」
原氏說著垂下眸子,一臉的有傷。
蘇茵心中一痛,把她擁入懷中,輕輕的說道:「母親,你放心吧!一切都會好的,父親一定會平安無事的歸來。」
她一臉堅定,雙眸華光閃動,異常璀璨。
原氏看著與以往全然不同的女兒,輕輕的點了點頭,不知怎地,阿茵說道,她便信。
「母親,睡吧!這幾日你也累了。」蘇茵放低聲音輕輕的說道,始終緊緊牽著原氏的手。
窗外月色如紗,蘇茵一絲睡意也沒有。
這幾日很多事壓得原氏幾乎站不起來,她是真的累了,很累,很累。
於是,很快便睡著了。
蘇茵眼睛睜的大大的,久久的看著他們,一臉沉思。
如今這趙國,趙王年邁,諸子相爭,便是這次父親被冤入獄,也與諸子之爭脫不了干係。
呼聲最高的是公子奕與公子信。
公子奕母族強大,而公子信最受趙王寵愛,朝中支持兩人的各半,才使得這爭鬥越發激烈。
可是有誰能想到,最後勝出的是默默無聞,不顯山不露水的公子初。
寵不一定是愛,也許是捧殺。
冷落也不一定是厭惡,也許是變相的保護。
上一世,謝懷瑾也是將砝碼壓在公子初身上,才平步青雲的。
蘇茵悄無聲息的從榻上起身,隨意披了一件外衣,走了出去。
夜已經深了,萬物寂寥。
她繞著院中的桂樹,一遍又一遍的走著。
父親手握十萬精兵,為人耿直,從不參與黨爭,使得想拉攏他的人無從下手,所以他們只能另尋手段,收買了他的副將,將他捧了上去,這樣便能將兵權掌控在手,真是一個不錯的計策。
徐家,好得很。
父親如此待他,還能轉身便投靠了公子奕,果真無情的很。
蘇茵莫然的看著天上的明月,止住腳步,冷冷的站在那裡,眼底一片寒意。
憑她一己之力,莫說公子奕,便是對上徐家也無半分勝算。
借力使力是個不錯的辦法。
若說誰最見不得公子奕得意,那便是公子信了。
可若是由他替父親去洗刷冤屈,那便有黨爭之嫌,也是不妥的。
她想來想去,最合適的人選,莫過於公子初了。
一是因為他從不涉足黨爭,也就談不上拉攏之說。二是因為他與蘇家沒有半點關係,越是這樣的人越有信服力。
看來她明天要去見一見公子初了。
比起公子奕與公子信,他這樣的人才更加讓人忌憚,能很好的隱藏自己的野心,如此沉得住氣,這不是一件易事。
蘇茵轉身回屋,躺回榻上,帶著笑看了一眼母親和阿衍輕輕的閉上眼。
明天將是她與公子初的第一次交鋒,至關重要。
若是他不肯相助,救出父親便會棘手的很,相反則會容易的多。
第二日,用過早飯。
蘇茵隨意編了個借口便出門了。
她長發及腰,粉黛不染,一襲素裙,寬袖窄腰,頭戴紗帽,步履從容的朝公子初的府邸走去。
上一世她隨著謝懷瑾,去公子初府邸赴過幾次宴會,對他的府邸輕車熟路。
這一次去,心境大不相同。
終究是趙王之子,縱然不受寵愛,府邸也是氣派的很,門口兩隻巨大的石獅子,眼睛睜的大大的,活靈活現,霸氣的很。
門口立著兩個守衛,手持長戟,一臉肅然。
蘇茵定睛一看,沒有一絲猶豫,抬步走了過去。
「你是何人?」兩個侍衛幾步上前,手持長戟立刻將她攔下,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蘇茵撩開面紗,露出真容,淡淡一笑:「蘇青遠之女蘇茵,求見公子初。」
「我們公子從不見客,你請回吧。」其中一個侍衛冷著臉,想都沒想開口說道。
蘇茵也不惱怒,嘴角一彎:「你都未曾回稟,怎知公子不見我。」
說著,不待那侍衛開口,又道:「如此豈非僭越。」
另一個侍衛臉色一沉,冷冰冰的說道:「公子交代過,不見任何訪客,你請回吧。」
蘇茵依舊面色平靜,她柔柔的一笑:「公子不見任何訪客,可是公務繁忙?坪山的匪盜可是異常彪悍,公子此行一定得小心謹慎才是。」
她聲音一落,兩個侍衛瞬間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蘇茵,這等機密,連他們都無從知曉,她一個罪臣之女如何得知。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開口說道:「你且候上一候,我這就去稟告公子。」
而後一溜小跑的轉身離開。
日頭很好,春日的風,吹得格外的舒服。
其中跑開的那個侍衛,一靠近的趙初的院子,便被門口的侍衛攔下,見他神色有些慌張,那個侍衛開口說道:「可是有什麼急事?公子眼下正在書房。」
意思是若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就不必打擾公子了。
雖然同樣是侍衛,但也分個三六九等。
看守大門的自然是最低等的了。
他陪著笑,小聲的附在那個侍衛耳邊問道:「公子近日可是要去坪山剿匪?」
他聲音一落,那個侍衛的神色頓時變了,他沉著臉,一字一句的說道:「是誰說的?」
這等機密要事,他也不過剛剛得知,外面便已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