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群雄匯聚
一陣琴音縈縈入耳,弦聲空靈時而如行雲流水溫文爾雅,時而如山川雄巒氣勢蓬勃。
鳳翎被這琴音吸引一步步走向一間點亮燭火的房舍。
透過微開的門縫,隱約看得見一個身影端坐在裡面,修長的指尖撥弄琴弦,低垂的眉目時而惆悵時而舒緩,此情此景看得鳳翎有些痴醉。
「是何人在屋外偷聽?」男子忽然停下雙手按住古琴,美妙的旋律消失讓鳳翎清醒過來。
是進去應答還是悄悄溜走?正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房內傳來『哐當』一聲,從西側的窗外飛身進去一個黑影。
奏琴的男子先是一愣,隨即無奈笑言:「原以為這牆外只有一隻偷聽的雀,沒想到啊~沒想到~~又飛進來一隻。」
鳳翎明白自己也暴露身份,一推手從正門走了進去。
她看了一眼窗前站著的人影,是個身著通黑綢緞個子高挑的男人,消瘦的體態,尖毅的臉頰,纖細的眉峰,雙眸如丹鳳,微微上揚的嘴角露出調皮的笑容。
「曾聞祿楊君琴技天下第一,今日有幸聽得半曲的確非同凡響。」
「哪裡~~哪裡~~如果祿楊猜得不錯,閣下便是寒塞嶺冬嬈郡主從中原招攬而來的良駙宋騰飛。」
黑衣男子甩了甩額前碎發有些得意的回答:「沒想到我還是蠻有名氣的嘛。」
祿楊緩緩起身離開琴旁,繞道走向門口,站定在鳳翎面前高出四、五寸。他低些頭看了看小宮女,只覺得面容氣質似乎與衣著並不相搭。
「你又是何人?」
鳳翎不想撒謊欺騙他們,畢竟再過幾日誰也躲不過擇駙繁禮,到那時自己堂堂女皇夜進霆炎殿又假扮宮女肆意說辭,唉~~實在丟人。乾脆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閉口不談。
鳳翎用手在面前比劃兩下,暗示自己無法開口。
「你是啞女?」祿楊半信半疑的問道。
鳳翎點了點頭,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後指了指琴。
「哦~~她是說她是啞巴可耳朵聽得見,剛才聽見你彈琴了。」宋騰飛也走了過來。他低下半個身子,整張臉探到鳳翎近前,仔細端詳小宮女的容貌。
「小妮子長得很是精緻,真是可惜,不會說話。」
一旁的祿楊輕咳兩聲說道:「奉勸你不要多嘴亂說,小心招惹是非。」
「怕什麼··膽子那麼小還敢來女兒國後宮做女皇的男人?想我中原人向來直來直去,嘴上說的便是心裡想的,我對女皇肯定是忠心不二,可人家小妮子漂亮也是事實,我不會像某些人嘴上說一套心裡想一套。」宋騰飛瀟瀟洒灑的回道。
「你····」祿楊被他氣得一時啞口無言。
「說得好!!」忽然從門外傳來一聲喝彩,鳳翎回頭看去,一膚色白皙藍眸如海的男子邁步走了過來。他發色略黃,眉眼五官都帶著異域之美,左側耳畔懸挂五枚青黑色環飾。
鳳翎暗想,此人或許就是右丞相鈺菁所說的從武羅國而來的那位異域良駙。
「祿楊君、騰飛君,小弟托彥達里給二位請安了。」
祿楊與宋騰飛一一回禮,三位風度翩翩的年輕才俊落坐在廳內聊起幾日後的大選。
鳳翎站在一旁假裝宮女侍候著,她也想聽聽這些日後陪在床榻旁要侍奉她的到底都是些什麼人。
三人剛開始只是寒暄幾句聊些無關痛癢的話題,隨著時間推移宋騰飛第一個穩不住說起自己聽來的一些關於女皇的傳聞。
「話說女兒國這位剛剛登基的新帝從小便痴迷她母皇的一個男人,後來被先皇知道秘密將那男人處決,所以至今讓女皇耿耿於懷,就連我們入宮她都無心理會,恐怕將來你我三人要是被選上也沒什麼好日子過。」
「騰飛君此些話是打哪裡聽來的?」祿楊好奇的問道。
「我來自寒塞嶺,那裡人言肯定不會如都城這般嚴謹,所以早就議論開了。」宋騰飛沉著臉,看起來並不像說玩笑話。
托彥達里搖搖頭看向二人,長嘆口氣:「看來你聽到的和我聽到的差不多,這一代女皇是個長情的女子。如今像我們這般留在女兒國的男子不是求名獲利就是自保,雖然身邊有無數佳麗卻只能服侍女皇一人,想那先皇鳳月兮泛情博愛,倒還美了她的良駙,若是這鳳翎女皇獨愛一人,讓其他各宮如何是好?」
「你們不要竟說些喪氣話,難道以我們多年學到的本事不足矣贏得女皇的心嗎?」祿楊義憤填膺的大聲說道。
「祿楊君琴技聞名天下自然不必擔心,只要用琴弦勾住女皇的心就好,想我宋騰飛只練過十幾年輕功,除了有點飛檐走壁的本事還真不知道鳳翎女皇能喜歡我哪點。」
「唉~~騰飛君不必過謙,如我這般能參選此次擇駙也只因長像奇特,不似東方男子而已。」托彥達里安慰宋騰飛道。
「小宮女!你站在一旁聽了半晌也不見你為我等倒些茶水。」宋騰飛揮了揮長袖使喚鳳翎。
鳳翎也感自己站得乏累懶得在聽他們三人胡亂說辭,借口悄然離去。
她沒想到一段舊事竟成了宮外傳聞,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勢,看來早立後宮還是對的,起碼能堵住悠悠眾口。
回到自己的寢宮,鳳翎重新換上皇袍,獨坐在金殿的石階旁,細想這夜所見過的幾位男子,雖各具特色,樣貌不凡卻沒有一人能令她心動,幾日後的大選到底要如何設立後宮之位呢?
既然都是為名利而來,又有誰會真的關心她的想法,倒不如就順了大家的意,按權冊封,誰的背景大些就把四宮的位置給誰,也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想罷,鳳翎嫣然一笑,忽然覺得自己成熟了不少,從前不理政事只愛遊山玩水,戀那宮外自由的風,憶那苦念離去的人兒,一切慢慢都如過眼雲煙,漸漸逝去。
許是愛得太早,放得太多,心累到沒有丁點漣漪,若是能再遇見一個可以心動之人也好,很懷念甜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