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胤禟就親親她嫩白的臉頰,看寧楚克還是不為所動,就要抬起手來遮擋她的視線。

「這個有什麼好挑的?福晉,好福晉,你停一會兒,咱們說說話。」

本來以為又將面臨一次冷遇,沒想到寧楚克當真將綉圖往旁邊一擱,回過頭來:「說什麼?說你三腳貓功夫非得逞強裝大瓣蒜救個人就把自個兒搞成這樣?還是說天老爺挺眷顧你,恰恰避過要害,沒叫你好好出門變成太監回京?你做什麼之前就沒想想?你要是出點什麼事額娘不得哭瞎?我和七斤又怎麼說?我帶著你閨女改嫁去?」

寧楚克事先丁點準備也沒有,只是聽說娘娘們都到宮門內候著了,這才急匆匆跟出來,結果就看見胤禟一身狼狽的模樣。

親眼見過太醫給換藥,她心裡更堵,一方面氣胤禟行事衝動,又十分內疚,這次行獵的資格是她爭取來的,陰差陽錯變成胤禟過去,哪怕胤禟是心甘情願去的,他離京時滿心喜悅,想的全是憋了十個月終於能鬆快一把,沒覺得自個兒負傷同寧楚克有必然聯繫……寧楚克懊惱啊。

懷孕也是,胤禟替他受罪。

生孩子也是,胤禟替她疼了一場。

這次圍場行獵,胤禟又帶了傷。

她想想心裡就堵,悶了兩三天也是在同自個兒鬧脾氣,心想莫不是八字沒合好,否則他倆湊一起咋就這麼多災多難呢?

心裡這麼想,偏還死鴨子嘴硬,話到嘴邊就變了樣子。胤禟越聽越不像,顧不得腹上有傷,將人攔腰抱起,往榻上一坐:「誰家爺們沒受過傷,多大點兒事?你還來勁了!」

胤禟說著就往她臀上拍了一把:「還鬧不鬧?還帶不帶我閨女改嫁?」

長這麼大頭一回被人打屁股,寧楚克氣得臉頰都鼓起來,她起先瞪了胤禟一眼,接著惡狠狠說:「你都敢把自己搞成這樣,還不許我說說?告訴你,要是再有下一回,你救誰我就給誰套麻袋,非得打掉他半條命去!看你還管不管閑事了!」

方才劍拔弩張的,差點都要打起來,這時候,胤禟反倒漾出笑意,他低笑了好幾聲,又抬起手來捧住媳婦兒的臉。

「好了好了,不鬧了,我跟你保證以後再沒這種事,以後甭管南巡北巡咱們都一塊兒,福晉不去爺就留在京中陪你,這樣總行了?」

寧楚克脾氣上來的時候的確是又臭又硬,胤禟都這麼說了,她就跟著軟下來。本來悶了兩三日心裡的氣已經出得差不多,這會兒面前有個台階,就下唄。她將頭埋在胤禟脖頸邊,坐了一會兒,接著低下頭去看他受傷的位置,伸手在腰間戳一戳,問:「你好點兒沒有?還痛不痛?」

胤禟就愛看她想著自己的樣子,這凶婆娘溫柔起來當真是眉目可入畫,多看兩眼心都要軟成麵糰。趁其不備,胤禟又親她一口,這才應說:「這樣的程度比生七斤那會兒輕巧太多了,我原就沒覺得痛,你看我面色不好那是皇阿瑪叫我喝了好幾日清粥,喝到手腳發軟也不給肉吃,你說說人哪能不吃肉?不吃肉哪有力氣養傷?」

左右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從來都是半真半假,寧楚克也懶得去區分。他既然能一身輕巧的說笑,應該沒大礙了。

寧楚克在纏上棉布的位置輕輕摩挲了兩下,偏著頭想了想說:「我阿瑪受傷那會兒額娘也不給他大魚大肉吃,我叫底下燉點湯來。」

說到湯,胤禟險些忍不住一哆嗦。

前頭不管是安胎還是坐月子,吃得最多的就是補湯,他吃到反胃。

索性寧楚克沒在這問題上糾纏,她瞄了眼小腹以下:「那畜生真會挑地方下爪,你那處可有傷著?」

她話音方落,就感覺屁股底下有什麼頂起來了。

行,不用說……明白了。

太醫說讓胤禟清清靜靜養一段時間,是以,七斤的滿月酒一切從簡,只意思意思走了個過場。胤禟原先不同意,寧楚克瞥他一眼,就讓他慫回去了。

他慫在角落裡抱著閨女嘴裡念念有詞,說什麼「阿瑪真是上輩子沒做好事才攤上你額娘這個母老虎」、「岳父一定是跟我有仇才把閨女養成這樣」、「阿瑪也將你慣成這樣往後禍害八旗俊傑去,不知道誰有那麼好的福氣能同我閨女喜結連理」……說著他當真琢磨起上門女婿的標準來,出身得好,模樣要俊,才情要高,還得能騎善射,並且脾氣也要一等一的。

他嘀咕這些讓寧楚克一句不落全聽了去,心想自個兒沒多少能耐,心氣倒是挺高,有這條件鬼才給你當上門女婿?咱閨女就算是天仙兒,攤上你這個阿瑪也能把人嚇退了。

寧楚克在心裡吐槽這個傻爹,跟著還搖了搖頭。

倒是七斤,她睜著一雙溜黑的圓眼睛不吵不鬧看著自家阿瑪,這一幕寧楚克已經見過許多回了,七斤是個不愛鬧騰的女娃娃,也就是尿了沒人發現才會哭兩聲,給她收拾乾淨又能消停下來,曹嬤嬤也說少有這麼乖巧的娃娃。叫別人抱著七斤還會扭頭朝有亮光的地方看,到胤禟手裡她能一動不動待上半天,哪怕知道這麼小的奶娃娃啥也不懂,她睜大眼看過來的模樣還是會讓你有種錯覺,她彷彿在認真聽,都聽著呢。

閨女這麼乖,哪怕是對牛彈琴也高興,胤禟單方面同七斤聊得十分愉快,從前悶在屋裡總嫌煩,如今他逗逗閨女再跟喜寶吵兩句嘴就能過去一整天。

天天換藥那段時間還好,只是沐浴不太方便,又過了一陣子,傷口結痂,胤禟總感覺癢,忍不住手欠想摳,那段時間夜裡睡覺寧楚克都會主動滾進他懷裡,懷裡抱著個人他總沒處下手。

嬌妻在懷,對胤禟簡直是莫大的考驗,一開始他還忍著,忍了兩天就忍不住了,他壓著寧楚克酣暢淋漓的幹了一場,本來還擔心把傷口崩開,發覺沒大礙才放下心來,從此之後又過上大魚大肉的好日子。只是怕寧楚克又懷上,一來傷身,二來受罪,他都沒敢瀉裡頭。

胤禟重複著睡福晉、養閨女、逗鳥這幾件事,不知不覺深秋已過,京城已然入冬。

也就是這前後,太醫終於給了康熙一個準話,也給胤禟判了死刑。

「咱們借著養傷的名義給九貝勒餵了不少湯藥,不見成效,請皇上恕罪。」

饒是心有準備,康熙從老太醫口中聽到這話還是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問說:「他要是不行了怎麼沒鬧起來?」

「房事無礙,後繼無人。」

太醫說完康熙一巴掌拍在御案上。

什麼叫後繼無人?

怎麼會後繼無人?

哪怕老九當真是絕嗣之症,弘字輩那麼多人,要過繼一個兩個都不是問題。這時老太醫也發覺自己說錯話了,噗通跪下:「皇上恕罪。」

康熙是有些情緒不穩,也不至於遷怒老臣,他斥責了兩句,使人退下。老太醫戰戰兢兢退出殿外,他長舒一口氣,正要回太醫院,就被晚一步出來的梁九功追上了。梁九功跟出來也不為別的,就是提醒他謹言慎行。

先前寧楚克交換過來,潛移默化之中就緩和了康熙同胤禟的關係,別人在御前說話做事都是小心再小心,任何一句都得反覆推敲,她隨便的姿態反而叫康熙覺得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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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福格格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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