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中更）

以沫的手機，在池慕歌抵達公司的時候響起。(.)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擱到耳朵上，「哪位？」

但是電話那頭，沒有作聲。唯有嘈雜的聲音，告知她那邊的環境在喧囂之地。

她撐開眼皮，看了看號碼，是個陌生的座機號。也許，是街上的公用電話也說不定。

她又餵了兩聲，依舊沒人回應，「你再不說話我就掛了。」

眷無人答。

她等了一小會，便真的掛了。

「誰大白天的這麼無聊。」以沫嘟囔著，隨手將手機丟在一旁，翻了個身又繼續睡。

攪卻是，了無睡意。

驀地一驚，坐了起來。如果沒有聽錯，她似乎聽到電話那頭有細微的呼吸聲，辨不清男女，但那氣息的頻率，卻是聞得出幾分緊張。

緊張？

以沫蹙了蹙眉，拿手機在手裡玩了一陣，又丟開，也許，聽錯了吧。迷迷糊糊的，或許聽到自己呼吸的迴音也說不準。

她伸了個懶腰，側頭看見床邊的早餐豐盛。她的歌，總把她照顧得這麼精緻。她笑了笑，光1uo著身子走進浴室。

鏡子里的女子，有幾分慵懶。她打開花灑，任水流從頭淋到腳，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出來時，聽見手機鈴聲尾音落下。

鬆鬆垮垮系了浴巾走過去，打開來看，一連兩個未接來電，卻都是那個陌生的號碼。

以沫終於不能將其視作一場簡單的惡作劇，思索小會後，將電話回撥了過去。

響了很久，才有人接起，很粗魯的一聲喂。

以沫怔了怔，「請問剛才是誰打我電話。」

「什麼誰打你電話，這是公用電話亭，剛才有好幾個人在這裡打電話吶。」

「那請問這是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江大外面的墮/落街。」

「哦，謝謝啊。」以沫疑惑地掛了電話，莫名地，她的腦子裡鑽出那個姓付的中年男人來。

但猜歸猜，沒有真憑實據，她也不好下結論這個打她電話的人到底是誰。

只是想著，這個人，一定還會出現。是以電話的形式，還是真人面目，尚不清楚。

或許，她等著就是。

池慕歌回來的時候，她已衣衫整齊地坐在陽台的藤椅上，握著手機呆。

「想什麼呢？叫你兩聲都沒聽見。」

以沫便將這件事跟他說了一遍。

池慕歌安慰著她，「也許只是個惡作劇，別想那麼多。」

「希望吧。」她嘆了口氣，靠在他的肩膀上，心裡猶自隱隱不安著，「歌，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對不對？」

池慕歌笑道，「犯什麼傻了，難不成你還想不要我了？我可告訴你，我現在是你丈夫，你男人，你不要也得要。」

以沫砸了他一拳，「賴皮鬼。」

池慕歌便真的張牙舞爪地朝她扮作鬼臉，手指往她身上撓癢，逗得她左躲右閃，咯咯笑個不停，最後追逐在整個伊園。

直到她跑不動，氣喘吁吁捂著肚子朝他擺手方才作罷。

日子過得越幸福，她心裡的不安卻是越緊張。這種不安，在見過池母之後，就一直不曾停歇過。她甚至於，不知道該如何向身邊她這個男人去表達她的這種強烈的不安。

她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生，而這件事，會在她的生活里，引來不少的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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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祈求著，但願，那是她的錯覺，只是她患得患失想得太多。

晚上的時候，池慕歌接到池園管家打來的電話。

彼時，她和他在書房裡，做著各自的事。她看書，他工作，互不干擾，卻又抬頭即可見對方的存在。

管家的聲音在電話里有幾分焦爭，「少爺，你趕緊回來一趟吧。」

池慕歌微微皺了下眉，「什麼事。」

「夫人她......」

「我媽怎麼了？」

以沫從書里抬起頭望過去。

管家說，「夫人她把自己關在房裡一天一夜，不吃也不喝，現在著高燒又不肯去醫院，也不肯吃藥，怎麼勸也沒用......」

「我知道了，你通知黃醫生，我馬上回來。」池慕歌道。

以沫擱下書本，走到他跟前，有些擔憂地問，「怎麼了？」

「媽病了。」

「那趕緊回去看看。」

「你要跟我一起去池園嗎？」池慕歌不大確定的問。

以沫將他推了一把，「難不成你想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麼大座宅子里啊。」

池慕歌伸手往她腰上一攬，將她摟坐上膝抱在懷裡，「伊茉，還記得紀叔和英姑嗎？」

「當然記得了。」那是十年前，在池園裡，除去他與父親，對她最好的兩個下人，「不過，上次去池園，好像沒見到他們倆哎。」

「你走後沒多久，就被媽炒掉了，不過這些年，我跟他們還有聯繫，我想，請他們來伊園，你覺得怎麼樣？」

「好啊。」她的眸里，劃過期待的亮色。

那些對她好過的人，在她的心裡，都有著一些特殊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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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到池園的時候，管家在門口焦急地等著。

看見他們的車子，趕忙迎了上來。

「少爺，你總算回來了。」

「黃醫生來了嗎？」池慕歌下車，走到車頭，稍作停步，等以沫跟上來。

「來了好一會了，但是夫人現在不讓任何人進她的房間，在摔東西呢。」管家的臉上，顯出莫可奈何的惶恐。一雙眼睛，卻在以沫的身上，瞟了幾眼。

池慕歌微蹙了下眉，像不經意地說起，「高燒了還有力氣摔東西。」

管家怔了怔，有些訕訕，「夫人昨天有出門，回來后就心事重重的樣子，晚飯也沒吃。今天早上傭人去叫她，現她有些燒，夫人也不知怎麼的，就突然動了怒，把傭人趕了出來。剛才黃醫生說要給夫人看看，夫人就摔起了東西......」

以沫微微地垂了下眼皮，昨天回來之後，是跟她見面之後嗎？是知曉她身份之後嗎？

她的腳步，稍稍地緩了些，落在男人之後。

池慕歌轉過身來，牽過她的手，「怎麼了？」

「沒事。」以沫將手蜷進他的掌心裡，這裡，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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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慕歌微微嘆了口氣，手指緊了緊，他怎麼會不知道她心裡想的，昨天母親那番話，必定是在她心裡投下了陰影的。

及至樓上，一中年男子提著藥箱正站在門口，以沫想，這便是管家口裡的黃醫生了吧。

看到他們來，黃醫生搖了搖頭。

「怎麼樣？」池慕歌淡淡問。

「我被夫人趕了出來。」黃醫生道，正說著，乒砰一聲，有花瓶砸碎的聲音。

池慕歌皺了皺眉，對管家道，「章叔，你先帶黃醫生下去喝杯茶。」

當走廊里只剩下兩個人時，又聽得房裡傳來東西砸掉的聲音，還有隱隱的啜泣聲，以沫的心跟著一陣一陣地緊。直覺中，房裡的那個女人，現在這般，與她有莫大的關係。

那**言又止的話話，那一聲一聲完了，都敲擊在她的心上，不得安寧。即便慕歌，做許多的事情，來分散她的注意力，她仍無法阻止自己胡思亂想。

池慕歌擰了擰門鎖，打不開，只得敲門，「媽，是我，有什麼事先開門再說。」

門內突然地傳來嚎啕大哭，「阿慕啊，媽媽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今天遭報應了啊。」

門人兩人，相視一望。

「媽，先把門打開了再說，好嗎？」池慕歌又拍了拍門。

「你走吧，媽沒臉見你。」池母哭道，似乎，人就在門邊上。

池慕歌暗沉了一口氣，「媽，你要再不開門，我就撞門進來了。」

「你走吧，媽真沒臉見你，我怕你恨我啊。」

那哭泣聲，一上一下地，叫以沫的心，也跟著沉沉浮浮難定。

門內門外的對話，又進行了好一陣，池母就是不見開門，只是堅持著自己對不起兒子，聲音漸漸微弱。

池慕歌眸子一沉，將以沫拉到一邊，退開一步，抬腳用力踹向門，那力道，將整個樓層都震了起來。

連踹了好幾腳，才將門打開。

池母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地上一片狼藉。

「我去叫醫生。」以沫轉身往樓下奔。

將醫生叫來時，池慕歌已將母親抱到了床上。

在門口，以沫看見池母的手緊緊攥著慕歌的，她還來不及越過地上的碎片跨進房裡一步，便聽池母的哀求聲，「阿慕，媽求你，跟伊茉分手，好不好？媽知道對不起你們倆，可是你們真的不能在一起，不是我要折散你們，是你們真的不能......」

以沫只覺得渾身一涼，擔憂終於成現實，無可避免地遭遇了阻礙。管家與醫生從她的身邊相繼走過，她的腳步，像被釘子釘在那裡，怎麼也動不了。耳邊，是池母虛弱的聲音。

「阿慕，要怪你就怪媽媽年輕時犯了不可饒恕的錯，所以你爸一直不肯原諒我，而我，也一直隱瞞了你爸一件事，顧雪晴，其實是我從小走散的親妹妹，而伊茉她，其實是......」

腳步聲讓池慕歌往門口望去，看到一張蒼白的臉，他打斷母親的話，「媽，你燒糊塗了，有什麼事，等好了再說，先讓黃醫生給你看看。」

池母卻是揪住了他的一隻衣角，「阿慕，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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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醫生，這麼晚，麻煩你了。」池慕歌抽出手，朝醫生點點頭，走到以沫面前，將全身冰涼的她擁在懷裡，他的唇吻在她的耳廓上，低聲道，「傻瓜，無論生什麼事，你都要相信我，知道嗎？別人說的，不一定是真的。」

他的聲音很低，低到只有她能聽得見。

「歌，我們真的可以不用再分開了嗎？」為什麼，此刻的她，竟有了前所未有過的懷疑。

「當然。」他的回答，斬釘截鐵。

醫生給池母打了針，或許是終於累了，池母昏昏睡去。

管家叫來傭人，將房間收拾了一下，隨即退出。

客廳里，池慕歌有些疲倦在坐在沙里，問正在開著藥方的醫生，「黃醫生，我媽怎麼樣。」

醫生道，「暫時沒什麼大礙，我這裡開些葯，記得按時服用就好。但池夫人似乎受過某種刺激，可能會對她心理造成一定的影響，這心病還得心藥去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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