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1章 白衣落幕！

天外虛空。

飛升神光璀璨奪目，如同一條連接凡塵與神界的金色橋樑，將燚霆緩緩接引向那遙不可及的虛空深處。

燚霆的身影，在金光中逐漸變得模糊，彷彿即將融入那片神聖而不可觸及的領域之中。

此刻，他畢生追求的神道，彷彿已經觸手可及！

那片深邃無盡的虛空之中，驟然響徹一陣陣來自九天之外的嗡鳴之聲。

霞光滿天，梵音陣陣，宛若神祗的召喚，引領著燚霆邁向神界之門。

而此刻，白衣尊上的身影，硬生生隔絕在那道「天門」之中。

嗖嗖嗖！

一條條「焚情天絲」激射而出，牢牢纏住了燚霆的手腳。

「本座一息尚存，你就休想過去！」

隨著白衣尊上一聲低吼，下一刻，便毅然邁出決絕的步伐。

他周身環繞著血色妖異的光芒，讓每一條焚情天絲，都彷彿鮮血染紅一般。

剎那間，整片天外虛空，籠罩在那焚情天網之下，竟是硬生生拽住了不斷升空的燚霆。

玄策少主，珂薇莉，澔滄，虞帝，烏迪爾，哈里森……

一眾始祖，主宰強者，望著那道身影，皆是死死握緊了雙拳。

捨生取義，這四個字，此刻在白衣尊上的身上，若有千鈞萬鈞之重！

凌峰緊閉雙目，盡量讓自己心神守一，擯棄一切雜念。

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突破始祖，才不負白衣尊上的這份決意。

等我！

等我！

……

金光映照之下，燚霆身上的傷勢，此刻已然徹底痊癒。

他目光平靜如水，淡淡瞥向攔截在眼前的白衣尊上，「李白衣，退下吧！你我無冤無仇，本尊，並不想出手殺你！」

「收起你的偽善吧！」

李白衣背後的長發，此刻已經完全披散開來，周身彷彿燃起一團暗紅色的血火！

他凝目盯住燚霆，一字一句道：「獻祭整個仙域世界，換你一人飛升！你殺與不殺我，是否出手，又有什麼區別么？誰會一心求死？我李白衣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為了更多的生靈，爭取一線生機！」

「哎！罷了！」

燚霆搖頭嘆息，嘆息之聲，在虛空中回蕩，帶著一絲惋惜，下一刻，燚霆的目光，重新變得冰冷，只緩緩吐出四字，「擋——我——者——死！」

「哈哈哈哈哈……」

白衣尊上仰天狂笑，「燚霆，我且最後奉勸你一句，真正的力量絕不是來自於征伐與殺戮，而是守護與犧牲。這就是為何過去千年萬年，所有人都仍在懷念虛尊，而你，卻始終只是孤家寡人！無論你變得多麼強大，你，終究不過是一個弒主的平叛徒而已！」

「聒噪！死！」

燚霆眸中，寒芒一閃，雷霆本源之力，在他手中，凝聚出一柄長矛。

滋滋滋！

狂暴的巡天玄雷，在那雷霆長矛之上，瘋狂涌動。

嗡！

一聲巨響，燚霆手中的長矛，激射而出，正是「乾坤一擲」的招數。

「哪怕是同樣的招式！你，不如虛尊！」

白衣尊上仰天咆哮起來，霎時間，他體內所有的法力與生命本源開始沸騰，化作一道道璀璨的劍光。

焚情天絲開始收束，血與火也終將燃燼！

剎那間，白衣尊上彷彿化作了一柄擎天巨劍，直指蒼穹，誓要斬斷燚霆的飛升之路。

嗖嗖嗖！

無數天絲自天劍之中射出，將那長矛團團纏繞起來，竟然當真化解了那長矛大部分的力量。

但饒是如此，李白衣還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震傷，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你可看清楚現實了么？」

燚霆搖了搖頭，「事已至此，誰也休想攔住我！誰也不能！！！」

燚霆怒吼一聲，全身金光大盛，彷彿與那天神黑塔融為了一體。他猛地一揮手，天地間頓時風起雲湧，無數的雷電與火焰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天地浩劫。

聲勢之浩大，甚至不亞於白衣尊上之前的始祖大劫！

縱然還未徹底融合飛升之力，但此刻的燚霆，已經觸及到了那神道之上的「神之力」！

「我說過，只要一息尚存，我就會攔住你，直到最後一刻！」

白衣尊上凝目望著那道金光，他深吸一口氣，體內所有的力量在這一刻匯聚到了極致。

焚情天劍，激射萬千天絲。

他知道自己的力量，絕對無法和燚霆正面抗衡。

他所能做的，便是利用這焚情天絲，拖延燚霆飛升的時間。

世人皆有七情六慾。

燚霆，亦是如此。

只要在燚霆心中仍存有情慾，焚情天絲，便永遠也無法斬斷。

而燚霆對於青蘿女帝的情，便是他唯一的破綻。

咚咚！

果然，在焚情劍陣之中，燚霆的心臟，驟然間劇烈跳動起來。

他縱然早已壓制住自己的一切情感，但卻終究還是無法控制住對青蘿的思念。

所謂情感，壓抑越久，爆發之時，往往便如潮水一般洶湧，勢不可擋。

燚霆面色劇變，眸中閃過一抹凌厲的殺意。

「李白衣，你在逼本尊殺了你！」

燚霆的聲音，低沉，沙啞，透著強烈的恨意。

但奇怪的是，這種恨意，卻並非針對李白衣，更像是，對自身的恨意。

但無論如何，對青蘿的情慾的爆發，還是讓燚霆徹底憤怒了。

凌厲的殺氣，如有實質一般，在天外虛空的深處，驟然席捲開來。

「焚情劍陣，開！」

李白衣低吟，聲音雖輕，卻蘊含著山河破碎般的決絕，隨著他的話語落下，那張由無數劍光組成的羅網猛然收縮。

嗖嗖嗖嗖！

剎那間，焚情天絲彷彿化作一柄柄天外飛劍，每一道劍光都如同流星劃破夜空，帶著凄美的光芒，向燚霆疾射而去。

雖然這些天絲所化的飛劍，並不可能傷到此刻的燚霆，但，每一道天絲，都能激發燚霆體內深藏的情慾。

只要有一根天絲能夠哪怕是擦傷燚霆的身體，也能夠多拖延一刻時間。

轟轟轟！

電光火石間，劍光與飛升神光激烈碰撞起來，爆發出無比刺眼的光芒，彷彿兩顆星辰在空中炸裂，釋放出毀滅性的力量。

然而，哪怕白衣尊上已經燃燒生命本源之力，他所激發的劍光，卻也只能在飛升神光的表面激起一圈圈漣漪，隨後便消散於無形。

光是讓焚情天絲穿透那層神光光幕，就需要白衣尊上耗費三倍以上的生命本源之力。

而那些天絲，想要命中燚霆，更是千難萬難。

一刻鐘！

兩刻鐘！

……

待到燚霆的情緒，漸漸恢復平靜，從最初的情慾爆發之中，已然恢復過來，而李白衣的臉色，已是蒼白如紙，口中更是大口大口噴出鮮血！

「的確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手段！李白衣，你竟能找出本尊唯一的破綻，以情煉陣，想要困住本尊，不愧是千萬年來最強的陣術大師！只可惜，你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了！」

「那就試試看！你斬不斷焚情天絲，我就還有機會！」

白衣尊上狠狠擦去嘴角鮮血，眼神卻愈發堅定，彷彿要將自己最後的生命力，全部傾注於這一戰之中。

「本尊斬不斷情絲，卻能，斬你！」

燚霆的聲音在空中回蕩，帶著一絲輕蔑與嘲諷，「在這飛升神光面前，你的一切努力都將化為泡影。李白衣，你的確也可算得上奇才，但力量終究太過渺小！」

「螻蟻也望天，蚍蜉亦撼樹！」

李白衣的聲音堅定而平靜，他微微一笑，彷彿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我李白衣一生，無愧於天地，無愧於本心！天火煉陣！熊熊聖火！天心焚魂！昭昭我心！」

嗖嗖嗖！

瞬息之間，萬劍齊發！

以李白衣為中心，焚情天劍，纏繞著天絲激射而出，每一柄劍都如同李白的靈魂碎片，承載著他對這世間蒼生的憐憫與守護。

劍光交織，形成一張錯綜複雜的網，將燚霆的去路牢牢封鎖。

然而，飛升神光的力量太過強大，即便是李白衣傾盡所有，也無法撼動其分毫。那金光如同鋒利的刀刃，輕易地將劍網撕裂，繼續引領著燚霆破空飛升。

白衣尊上，李白衣，他的身影在風中搖曳，如同一抹不染塵埃的白雪，在金色的光輝中更顯孤傲。

他的雙眸，如同兩汪深邃的寒潭，映照出堅定與不屈。

他周身環繞的劍陣，每一柄劍都彷彿承載著他一生的情感與意志，此刻，它們正以一種悲壯而決絕的姿態，編織著一張通往死亡的羅網。

燚霆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嘆息，他望著李白衣那堅定的身影，喃喃低語，「李白衣，何苦如此？就為了那，虛無縹緲的，義？」

「義，從不是虛無縹緲東西。」

李白衣的聲音在空中回蕩，他的雙眸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我心即是義！我劍即是義！」

此刻，白衣尊上的身體已經開始出現裂痕，那是生命本源即將枯竭的跡象。

「天劍無極，焚我殘軀，以劍問天！」

李白衣低吟，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悲壯與決絕，此刻，他已抱著必死之心！

嗡嗡！

霎時間，白衣尊上周身的劍光猛然暴漲，彷彿要將整個天地都納入其中。

這一刻，他不再是單純的始祖強者，帶著蒼生的悲憫，帶著這片天地的意志，化作這世間，最最耀眼的光芒，與飛升神光形成了對峙之勢。

每一柄劍都彷彿有了生命，它們在空中舞動，彷彿交織出一幅幅壯麗的畫卷，那是李白衣一生的劍道精華，也是他對這片天地最後的告別。

轟轟轟！

劍光不斷轟擊在飛升神光之上，這一次，竟是連帶著九天之上那座天神黑塔的虛影，都在劇烈震顫起來。

砰砰砰砰砰！

一道道劍光瘋狂衝擊著飛升神光，竟是在那神光之上，都留下一道深深的劍痕！

以仙道之力，撼動神道！

白衣尊上此劍，可為仙域首例！

然而下一刻，自黑塔之中，一道道恐怖的神光，激射而下！

赫然正是，光棱激射！

威勢之強，比起之前矗立在龍吟堡壘之上的光棱巨塔，更強十倍不止！

嗖嗖嗖！

足足數十道光棱激射，潮水般洶湧而來，幾乎是一瞬間，便將李白衣的身影逐漸吞噬。

金光中，李白衣的身影逐漸模糊。

「到此……為止了么？」

沒有想象中的那種被粉碎的劇痛，又或許是那光棱激射的力量，實在太過於強大，讓他的肉身，甚至神魂本源都在一剎那間，徹底湮滅。

白衣尊上看眼前充斥的白光，嘴角卻掛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至少，在最後一刻，他無愧於自己的本心。

「剩下的，交給你了……天道之子……」

白衣尊上的目光，最後看向了凌峰所在的方向，「我相信……我始終相信……」

轟！

終於，在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響聲中，白衣尊上的身影逐漸消散於天際。

他的生命之火在最後一刻燃燒得最為耀眼，幾乎照亮了整片虛空！

而屬於他最終的絕唱，終究落幕。

「白衣兄！（李白衣！）」

澔滄，虞帝，珂薇莉，烏迪爾，哈里森一眾仙魔兩界的強者，無不動容。

那悲壯的身影，在光與火的餘燼之中落幕，但他的意志，卻在所有人的胸膛之中，宛如聖火一般，熊熊燃燒！

「尊上……」

「不！」

域外戰場之中，無數天執弟子，聲淚齊下。

下一刻，便齊齊跪倒在地。

他，是為了整個仙域世界，戰鬥到了最後一刻，燃盡了最後的生命之火！

緊接著，其餘各大勢力的修士，也紛紛跪拜下來，甚至連一些高等魔族，也為之潸然落淚。

他，是真正的英雄！

「尊上……」

凌峰縱然沒有睜眼，但聽到耳邊傳來珂薇莉他們的悲痛的呼聲，立刻便感應到，屬於白衣尊上的生命之火，已經徹底熄滅……

一滴清淚，自眼角滑落下來。

「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捨生而取義者也！」

隱約中，尊上的鏗鏘之音，猶在耳邊回蕩。

他的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痛與憤怒，恨不得立刻催動十方天誅，斬殺燚霆，為尊上報仇。

但理智告訴他，現在首要任務，便是突破破碎九重，晉陞始祖！

「李白衣……」

燚霆垂眸看了一眼白衣尊上消散的方向，目光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搖了搖頭，旋即再度握緊了雙拳，喃喃自語道：「道雖不同，殊途同歸……」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越過擋在凌峰前方那一道道身影，最終鎖定在了凌峰的身上。

嗖嗖！

下一刻，一道道始祖，主宰強者，又紛紛擋住了凌峰，目光之中，儘是決然堅定之色。

尊上雖死，但他的意志，卻已經徹底點燃了所有人！

「哦？」

看著那些擋在凌峰身前的仙魔兩域強者，燚霆最佳掛起一抹陰冷刺骨的笑意，「你們，也想起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