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公婆

林曉玲晚上沒有等婆婆過來送飯，而是早早就去了公婆家，順便給做飯的小姑子搭把手。她也沒有空手去，把中午吃飯的兩個搪瓷碗洗乾淨，裡面給裝上了之前她生病前在供銷社買的蛋糕，一封蛋糕拆了就吃了一塊，剩下的幾塊她全給裝上拿過來。

張金鳳坐在屋前的柿子樹下剝黃豆，炒了也是一道菜，雖說有點浪費，不過今年家裡種的黃豆多，田埂上都種滿了，房前屋后也沒少種。公公趙大海喜歡吃，今年最小的兒子也都結婚了，只剩下一個閨女沒出嫁，嫁閨女不像娶媳婦開支大，人也就沒有那摳。

「曉玲，你咋過來了？好了？「張金鳳一邊剝著豆子一邊打量著林曉玲。

林曉玲放下東西也端了個小板凳坐過來和張金鳳一起剝，其實她不喜歡剝，毛乎乎的新鮮黃豆莢，上面的毛灰不小心弄身上就會癢半天。

「媽，明天我就不過來吃飯，我這也好的差不多了，明天想回廠里上班。「

「行，既然好了就早點回去。」張金鳳不是個話多的，婆媳倆就坐在這裡安靜的剝豆子，一會就剝完了。

公公趙大海這時候也上工也回來了，這季節地里也沒有什麼太多活，農閑的時候婦女一般都先下工，男人們晚一點，隊里的魚塘還有活要干，這些純體力活只能男人干。

林曉玲拿起臉盆從井裡壓了小半盆水上來，遞給公公：「爹，你先洗個手，馬上就能吃飯了。」

趙大海接過臉盆「嗯」了一聲也不多說話，主要是他一個公爹和兒媳婦也沒有什麼說的。

林曉玲對公公也不熟，應該說對婆家所有人都還不熟，包括那個結婚沒多久就回部隊的男人也不熟。上輩子的林曉玲剛結婚那陣子對為人媳婦也並不懂，在家裡也算是嬌養著長大，結婚後和婆婆鬧矛盾，很是吃了些虧。她又不想讓自己媽知道后傷心，只得跑去在網上婆媳論壇看帖子學了些經驗，自己也一點點的反省才慢慢摸索些道理出來，可惜最後這段婚姻還是沒能白頭到老。

現在她既然重新開始，平時這些細節就要注意，與公婆相處該做的就要做到位，當然不該做的，她也不會愚孝。

一共四個人的飯菜，又有中午的剩菜，很快飯菜就好。趙桂芝從廚房出來看到林曉玲過來吃飯也沒有露出什麼不滿意的神色來。

其實也是林曉玲不知道，趙桂芝雖然對林曉玲有點看不順眼，可是對於她上門過來吃飯卻沒有任何意見，這得益於林曉玲上公婆家吃飯從不空手上門。過年過節也好，平時一家人吃個飯也好，不論東西好壞，吃的用的總要帶點什麼上門。

就沖這趙桂芝都沒意見，她再看不順眼，也不得不承認，家裡三個嫂子，論做人大氣還是這個三嫂。這些東西爹娘也捨不得用捨不得吃，除了幾個侄子侄女能分得一小部分，大部分都歸了她。

這都是之前林曉玲的娘教的，家裡條件好，女婿也是個拿工資的人，這東西也不是給了外人，能大方的地方就不要小氣。這樣有什麼小事公婆即使有意見也不會說什麼，娘家也不要出嫁女補貼娘家，林曉玲自己還能有一份工資，在婆家就能挺直了腰杆子。

「三嫂，幫我把桌子抬外面來一下。」趙桂芝從堂屋裡喊話。

「來了！」姑嫂兩人合作把桌子搬了出來，兩人又跑了一趟一人拿了兩把椅子出來。張金鳳把做好的幾碗菜端出來放桌子上，又給公公盛好飯才坐下來準備自己吃。

趙家夏天吃飯一直都是在屋場上吃，天熱屋外還能涼快點。趁著天還沒完全黑，一家子就著餘光吃了晚飯。

不在屋外吃不行，這屋外還有光亮，屋裡天色可就暗了，現在村裡雖然能了電，可這電費不便宜，而且還時不時停電，所以家裡常用的還是煤油燈。

林曉玲吃完飯回家拿了木桶從婆婆家提了半桶熱水準備洗澡，她家沒做飯也就沒有熱水。家裡的桶啊臉盆之類都是公公自己用木頭做的，光一個空桶都不輕，這還要加上半桶水，她拎起來更不容易。好在現在天氣熱，燒一點點熱水也夠了，裝個半桶熱水也就差不多。

晚上沒有電又沒有任何娛樂活動，洗漱過後林曉玲也就放下蚊賬躺床上發獃，她記得今年就開始恢復高考，好像是12月份考試。

現在離12月份還有大半年，她要是準備參加考試的話時間完全夠。她現在的日子雖然說比村裡大部分人都過得好，她相信以後憑著先知先覺，她也能賺到足夠的錢能過上衣食無憂的幸福生活，可是她還是想要去上大學。

這是她上輩子的遺憾，她以前就遺憾沒有參加高考沒有上過大學，無聊之下還百度過這次高考的題目，她看了不難，甚至還能記得某些題目，特別是作文題目。

不過這上大學的事還得要和家裡人商量，還有那個遠在千里之外的男人，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不管趙旭同意不同意，都可以先給他寫封信交流交流感情，這分居倆地，電話不方便更沒有網路的年代，主要也只能靠書信聯絡感情，寄一封信就要一個星期左右。

她決定以後多寫點信，多多聯絡感情，她現在是那種理智大於愛情的人，但是倆人都成家結婚了，肯定也得往好的處。現在部隊條件也不如後世好，只是比農村比普通人日子好過一些。

趙紅軍當兵的地方是在大西北，也不知道一個南方人去了那邊習慣不習慣，西北可比南方更冷。反正她以前去西北旅遊就不習慣，乾冷乾冷的，年輕的妹子臉上都是高原紅。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明天上班的事，眼下考試的影子都沒有，但是工作還是要做的，這份臨時工還是她大哥幫忙找的，她在沒確定上大學前必須要去上班。不說大哥的人情不能落空浪費，就她這個樣子不上班還能做什麼，工廠里再累也好過種地，哪怕這南方的土地比北方少。

林曉玲躺在床上東想西想的，迷迷糊糊睡著前還記掛著第二天上班會怎麼樣，還要去找一套數理化叢書，做夢都在做著高考題目，甚至還能回憶起每個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