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她還是自己認識的沐晴晴嗎
「你出去吧，我要睡了。」許絨曉把被子蒙住頭，翁著聲音說道。
歐梓謙沉默了幾秒，有千言萬語卡在嗓子眼裡，卻不知道從哪裡說起，反正無論他說什麼，許絨曉也聽不見，更加不想聽。
許絨曉在被子里憋了很久，以為歐梓謙應該已經離開了，掀開被子大口喘氣，正好對上歐梓謙那雙似笑非笑的眼。
「你怎麼還不走？」她神情懨懨，皺眉第身份道。
歐梓謙把紙條遞給她，「我想你這些天總是睡覺，應該睡不著。」
她這幾天確實睡得挺多了，看了歐梓謙的話，有片刻無語。
許絨曉沒搭理歐梓謙，掀開被子拿起放在抽屜里的筆記本電腦。
「別玩了，先吃點東西。」歐梓謙怕她又去翻微博，想不開心的事情，拿著她的電腦就往旁邊放。
「喂，你管我那麼多幹嘛？煩不煩啊？」許絨曉低聲怒喝。
她已經很平靜地在用冷淡的態度排斥歐梓謙，可這個男人不識相，非要在她面前晃悠，把她逼急。
許絨曉衝過去，一把拽住歐梓謙的手臂。
歐梓謙反手握住她的手臂，牢牢地把她箍在自己的懷裡，低頭俯視著她，「不要鬧了，多大點事兒，還要傷心多久？」
許絨曉奮力掙扎，本來就沒什麼力氣，加上歐梓謙力氣又大，她根本掙不脫。
歐梓謙眼裡露出擔憂，臉上卻又帶著微笑，許絨曉氣結，煩悶無比。
「你是不是有病啊？罵也罵不走，趕也趕不走，看到你我覺得很煩知不知道？」許絨曉用力地朝著他大吼。
她的眼眸瞪得通紅，像兩口古井一樣，一下子就把歐梓謙的心給瞪軟了。
「放手，把電腦給我！」她大聲命令道，伸出手攤在他眼前。
原本打算強勢把她抱到床上，摁住她的手讓她老老實實地呆著的，可許絨曉一伸出手，他一眼就看到了她的手腕。
那裡還纏著薄薄的一層紗布，傷口已經癒合得差不多了，可是每次看見，都讓他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這麼想著，不知不覺中，他就鬆了手，許絨曉的那隻手一得到自由，立刻就撲過去，把電腦給搶過來。
許絨曉冷冷瞪了她一眼，拿著電腦走到床邊，隨意坐在上面。
她打開郵箱，準備寫郵件。
細長的十指擱在鍵盤上，斟酌了好久，才慢慢敲動電腦。
「您好，我是這次創意廣告大賽的參賽者許絨曉，關於貴單位說我抄襲得獎者沐晴晴作品的事情，我另有說法，希望貴單位能給我一次澄清的機會，而不是一味地指責我。」
「我這次發郵件，並不是非要得到此次的獎勵，只是不希望其他人誤會我，我願意接受任何質疑，如果有人懷疑，可以匿名向我提問，我一定會真實地回答。」
「每個參賽者都花費了自己的努力和心血，竊取他人勞動成果的人都是非常可恥的，這種行為我也不屑於去做，而如果被判定是抄襲者，參賽者今後的職業生涯也會就此止步，所以希望貴單位能給我一次機會，也不要輕易剝奪我辯駁的權利。」
郵件發送出去，許絨曉長長地吁了口氣，焦急地等待著結果。
歐梓謙見她一臉緊張的樣子，加上剛剛沐晴晴忽然跑過來，跟神經病一樣對著她大吼大叫，讓歐梓謙愈發疼愛許絨曉。
他在一旁倒了一杯熱牛奶，遞到許絨曉面前。
許絨曉理都沒理他，咬著唇，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電腦屏幕。
「你吃什麼都沒胃口，喝點牛奶暖暖胃。」歐梓謙在紙上寫到。
許絨曉不耐煩地推開，牛奶濺出來一些，灑到歐梓謙的身上，「走開。」
歐梓謙擰眉，正要強迫她吃東西，忽然見到許絨曉眼前一亮，眼睛湊近電腦屏幕。
有一封郵件發來，許絨曉迫不及待地點開郵件的內容，看到裡面的回復，眼裡的光亮慢慢消失。
「抱歉，許小姐，此次比賽已經結束，所有事情也都已經處理完畢，我們不能接受您的請求。」
「而且，這次的比賽如果因為你一個人而搞特殊化的話，不僅僅是對你的聲譽有影響，對我們的承辦單位和主辦單位都會有負面影響，請你理解。」
許絨曉提著的心一下子就落了下來，像跌進了一個無底洞。
這確實是一次重大的比賽，參賽的人那麼多，不可能因為她一個人而搞意外。
可是連澄清的機會都不給她，那她的職業生涯不也就差不多已經走完了嗎？
誰還會聘請一個有不良信用的職工？更何況是在這樣國際性的大賽中，出了這樣的醜事。
歐梓謙站在她身後，把他們之間的郵件往來看的一清二楚。
他握著手裡的牛奶，滾燙的溫度灼痛了他的手心，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是看著許絨曉的長發，明白她心裡的想法了。
雖然許絨曉說的很含蓄，但字裡行間無非是為了她以後的工作而爭取這次澄清的機會。
否則她再去盛澤集團工作的話，不說公司內部的人會怎麼看她，就算是合作方也會不敢再和盛澤集團合作。
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而影響到盛澤集團，更不想連累到顧江程。
許絨曉像是泄了氣一樣，視線從電腦屏幕上往下看，盯著自己的手指，十指放在腿上攪動，一言不發的模樣讓歐梓謙揪心。
這個固執的女人，不讓他幫忙，情願自己承受這些從天而降的壓力，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她的肩頭，可她卻還能頑強地站起來。
他為她驕傲，可是又痛恨她這麼不怕他當回事。
想給依靠的人，不願意依靠，不想給依靠的人，偏偏自己湊上來。
歐梓謙開車離開醫院的時候，腦袋裡還一直閃現著剛剛許絨曉的神情和模樣。
他的手緊握著方向盤，眼裡露出堅定的目光，不能這樣下去，一定要在背後幫她一點什麼！
許絨曉把電視打開，手裡拿著手機，無聊地換台，忽然又在電視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名字旁邊，還擺出了另一個人的名字，那就是沐晴晴。
沐晴晴一臉春風得意，站在眾媒體前接受採訪，她穿著一身精簡幹練的套裝，頭髮梳成馬尾，襯得整個人精神煥發。
「沐小姐，聽說在希捷廣告創意大賽上，有人抄襲你的作品，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請問你有什麼想說的呢？」一個記者問道。
沐晴晴面帶微笑，讓人如沐春風，「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主辦單位也已經給出了正面回答，在此我不發表言論。」
「那麼你為什麼要從盛澤集團來到JM公司呢？盛澤集團實力雄厚，在商界名譽更甚，聽說抄襲者也是盛澤集團的員工，是否因為這一原因導致你跳槽呢？如果不是的話，請問你跳槽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沐晴晴臉色一怔，眼裡流露出一點點的厭煩，但很快就把這種情緒抹去，她神色如常地說道：「良禽擇木而棲。」
許絨曉看著看著，就看呆了。
沐晴晴說的每一個字，做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微笑，都讓她覺得既陌生又熟悉。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沐晴晴嗎？抄襲她的作品，連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還能這麼堂而皇之地接受眾人的採訪。
「JM公司廣告部總監沐晴晴因為上次的希捷廣告創意大賽一舉奪魁，成為商業街的翹楚，眾公司趨之若鶩，而沐晴晴最終選擇了JM公司。」
「沐晴晴現在已經被廣告媒體界稱讚為是廣告小公主，雖然之前的抄襲事件鬧得很大，但似乎並沒有對受害者沐晴晴小姐造成任何影響，讓我們期待她在廣告界大放異彩。」
許絨曉看到下面的記者說的話，一下子看怔了，手一松，手機就滑落在了被子上。
她拿起手機一看，微博上迅速又出了很多關於她的負面新聞。
「抄襲者，不要臉！」
「滾出廣告界！」
「以後沒有公司敢聘用這樣的人，滾蛋吧！」
……
這些評論，通過字幕她都已經看了很多次了，可是每看一次，都會有一種不一樣的心情。
配合剛剛沐晴晴說的話，她覺得這些惡毒的評論都算不上什麼了，有什麼比被自己的閨蜜背叛更刺心的事情呢？
許絨曉翻著手機，心裡又無奈又可氣。
抬頭再看電視的時候，看到屏幕上已經不是沐晴晴了，而是顧江程。
顧江程出席訪談活動，真是難得一見，許絨曉不免多了幾分好奇心，看著電視里的顧江程。
他穿了一身灰色的西裝，沉穩大方，神色仍舊是帶著淺淺的微笑，那微微上揚的唇角總給人一種很容易親近的感覺。
對面坐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主持人，問了許多關於商業方面以及他自主創業方面的問題，還問了一些關於私生活的事情，顧江程一律拒絕回答。
「這次的希捷廣告創意大賽，貴公司的入圍名單一共有兩人，一位是得獎者沐晴晴，可是這倆人的參賽作品卻近乎一樣，最終判定其中一人名叫許絨曉的為抄襲者，請問您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呢？」
這麼重要的訪談活動，這麼重要的比賽，主持人是肯定會提問的。
許絨曉一怔，眼睛直直地盯著屏幕，好像再也移不開了。
顧江程故作神秘地一笑，接著露出嚴肅認真的表情，「許絨曉小姐，是我遇到過的，最年輕且最有實力的廣告策劃者，我相信她的才華，完全沒有必要抄襲。」
主持人吃了一驚，「您的意思是，支持那位抄襲者了？」
顧江程義正言辭地糾正主持人，「她不是抄襲者，請不要這樣說她。」
主持人被他這麼一說，尷尬著乾笑。
「我相信她，也支持她。」顧江程看著屏幕，眼睛就這樣與許絨曉對視。
他的眼睛好像有股魔力，可以穿透電視屏幕上的那層玻璃，好像就坐在她眼前，與她四目相視一樣。
許絨曉的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起來，有一股暖流從心底里流出來，她緊緊地握著手裡的手機，感覺到鼻子有些酸。
電視被關掉，許絨曉躺在床上，心裡還想著剛剛顧江程說的一番話，心情一下子平復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