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狼與郎(二)

第十三章 狼與郎(二)

「情不自禁還是難以自持,哦,好象都是一個意思。」

度朝曲弧線精美的眼尾冷睨的掃向她,這種不正眼相看的態度非常傲慢無禮,卻由於他太過可愛慧黠的外貌,不知情者通常會感覺其形酷似俏皮含嗔,惟有被傷害的人才能覺這其間的無形怖處。

這話語間意味,小楠領悟的很快,正應了那句做賊心虛,不可置否她已在時間的擴散中對那個文弱美男產生了奢望。由此,竟無心狡辯卻也沒覺得有什麼見不得人,所以冷哼一聲算做回應。

「你大概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聲音逐漸開始陰冷,度朝曲那修長的手指纏繞著小楠的脖子將其往身邊拖了拖,「世上有一種人最無知,明明已經很賤還總去幻想些有或沒有的東西。」

身體被他抓的晃悠一下,小楠不比從前的靈巧活力,有些力不從心的側倒在度朝曲懷中,立刻排斥的蹙緊了眉頭,以肘推拒他的胸膛。

「屬下告退!」突然,悶悶沉重的的聲音打破僵局,原是一向冷酷安靜的錦德,他竟略微忿忿的倉促告辭,眉眼間難掩那種憤情,很是無奈。

像是確定什麼一樣,度朝曲收回了邪氣的手,目光幽深的凝視錦德急行的腳步,隨後莫名火大的怒視一旁的小楠。卻清晰的瞥她嘴角一隱而逝的淺笑——

思大娘很會看眼色,見時機差不多便帶著素容上前攙扶一下虛弱的小楠,微福了身拜別宮主。

經過了九曲十八彎,總算來到「狼窩」別苑的溫泉池,這裡是比較高等下人專用的浴池,小楠自語道,這惡狼的黑心竟有點變白。

芍藥一雙紅酥手乖巧的卷著珠簾,思大娘則在池中灑了許多味道清苦的葯汁,說是對傷口有很大療效。

小楠完全可以自己脫衣服,誰知素容竟不由推脫的上來幫她。推脫不下,只由其幫著忙乎,小楠也趁此仔細打量對方一番,香腮恬淡,眉目清端,骨架小巧,很像典型的南方人。

「你家祖籍何處?」小楠主動攀談。

「南洲珏鄴,你呢?」

「好巧,我是南洲新田,相差不過十幾里路。」果然是南方人,連口音都帶著那點特有的嬌嗲。

「怪不得你如此纖細,先前聽你一口標準北方腔調讓我好生讚歎北方竟有如此秀麗女子,原來你也是正宗的南方人呀。」

「我很小的時候就來到北方,口音自然與此處相同。」小楠直覺對方很好相處,一臉無心機的單純模樣,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帶給她想要的藥材。

「你多大了?」素容接著問了句。

「十八歲,你呢?」

「十九歲。」

「十九?」小楠顯然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對方看上去頂多十六。

「可能我的個子矮了點,總不看大,」她扶著小楠踏進池水,一臉真誠的說道,「我們真有緣分,又是同鄉,以後便以姐妹相稱吧。」

這話一出,芍藥與思大娘皆略微怪異的看向她們二人,小楠雖值得同情,但她畢竟得罪宮主,素容端得膽也太大了,居然想與她走近。唏噓一番,卻也不好從中阻勸。

小楠感激的看了一眼素容,隨即很「乖巧」的說道,「這段時間有勞你們三位,只是以我現在的境地也不敢誇口什麼酬謝,就等哪日熬了出去再表心意。」

「小楠姑娘不用客套,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別怪大娘多嘴,既然作為女人也就認命為好,我看出點端倪,姑娘拗的很,那眼縫的的銳氣太寒人心,高高在上的男人是萬不能容忍這種女人的。以後你學的乖巧些,不要總不說話,或一出口就犟嘴,尤其那眼神再也使不得。」思大娘禁不住嘮叨幾句,因為她的年紀與自己小女兒相仿,一想到若是自家女兒被人這般欺負,就如同挖心頭肉。可憐這位姑娘的家人大概還不知曉呢。

「多謝大娘教誨,小楠一定牢記。以後還請大娘多多提點,小楠實在不懂事。」

她捏了水面上的一枚花瓣把玩,雙手沉入水底時卻將其撕成了好幾片,揉了又揉,最後搓成一團蔫物才丟棄。

思大娘心底升起一抹欣慰,這姑娘還算通情理,實時務。

「大娘,小楠還有個不情之請,盼望您能幫個忙?」小楠一副羞怯,難為情的模樣。裝蒜,這曾經是她賴以為生的慣用把戲。

「只要我能做到便可。」

「小楠從小便氣虛血涼,如今又出過血,恐怕身體支撐不下去,惟有用祖傳的藥方才能補充元氣,大娘可否照小楠說的去試一試。」

「這有何難,你說吧。」大娘覺得姑娘太過謹慎,便滿不在乎的說道。

「對,妹妹說吧,我幫大娘一起做。」素容快人快語的插進一句。

「多謝,小楠感激不盡。藥方不麻煩,除了正常的湯藥外,再用開水滾一錢西嶺產的黃首烏和兩錢紅參,小楠自會服用。」藥材雖名貴,但是對氣勢輝煌的「狼窩」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麼。

「妹妹放心,我一定幫妹妹重新振作,希望妹妹有朝一日能得到宮主的寵愛。」

對素容一番天真的言語,小楠抱以淺笑,目前只缺金紅苧的葉子,這倒不急,機會多的是。不過也不敢太大意,惟恐那狡猾的惡狼嗅到一絲風吹草動。

小楠可是在草藥堆滾大,什麼荒山野嶺沒翻過,什麼稀奇草藥沒聽說過,尤其是叔叔不定時的給她介紹一些奇門古怪,區區軟筋散,再高級也剋制不住金紅苧的藥性。度朝曲雖與她生活兩年,卻對她的一切知之太少,他所看到的都是處在安逸環境中,比較「老實厚道」的印小楠。像她這樣一名女子若沒一點點手段怎麼可能穿梭妓院,賭場,鏢局,丐幫等三教九流全身而退,度朝曲只知她有心機,很世故,卻不知她是真的有些本事在手。

香肩上偏白的嫩蜜色肌膚沾了幾許水滴,小楠從容的抬起布滿青紫痕迹的藕臂理了理青絲,嬌俏的臉兒愈發的美麗,動了動嘴角無聲的念道,叔叔,小楠因你的幫助才有本事活到今天,等小楠更有本事的時候便讓你舒服的離開這個世界,不用痛苦的煎熬。

沉思良久,一張冷酷的男人臉龐閃進她的腦海,錦德,這個接觸不多又很孤僻的男子,也許有朝一日可以利用,那斷指之仇姑且算到度朝曲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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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房間是以黑白為主,和毒王本人一樣低調的囂張,只是目前的他鬍鬚花白,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眾人都好奇的看著端坐其床側的文弱美男,象牙白的皮膚配在他身上竟一點也不女氣,只是文弱了點。一顰一息間不盡撩動人心,讓人有憐愛保護的衝動,和度朝曲那種貌似可愛容易親近卻渾身毒刺扎你沒商量的美男截然不同。

步燁騫玲瓏的嫩指拈著細如髮絲的寒冰針,力度適中,緩慢有序的扎入風不虞的氣海穴,指間細密旋轉,似在探詢什麼,隨即掏出隨身攜帶的江洙一品玉刻毛筆,沾上墨汁一絲不苟的記錄。其間對木慈的多次詢問置之不理,更不用說旁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敘述,認真痴迷之程度已達到旁若無人的境界,且對他人口中的病情癥狀似乎不感興趣,只沉浸在自己探索的世界中。

眾人興嘆,這位怪才美人果然和傳說的一般怪癖恃才,對於患者從不問發作時的癥狀,因為他只相信自己親眼目睹后的判斷。

末了,步燁騫很愛惜的收好毛筆,將藥方交給一旁的僕人,不卑不亢的踱至看似愜意飲茶的度朝曲跟前,說道:「燁騫對毒王的癥狀愈發感興趣,請宮主多給些時間,燁騫一定要抽絲剝繭,看看這其中的古怪。」

「可以。」度,回答乾脆,隨後放下茶盞,意味深長的直視對方的眼眸說道,「閣下音色醇厚,很是清亮。」

這當然是諷刺當初裝啞巴的步燁騫,想必步也知道他的身份。因為,以步的水準不難發現當初易容的度朝曲。

「宮主謬讚。宮主也是花顏甚茂,很是風華。」

步燁騫也直接反諷過去,嘲度當日易容之事。

「不再叨擾,還步公子請下去休息。」度朝曲微微一笑,遮掩犀利。觀察對方,獨自寶貝的拎著藥箱,不肯讓貼身的葯仆分擔一下,可見此人有嚴格細謹的生活習慣,自己鍾愛的事物,絕不容他人染指。

「多謝。宮主若早些遇見燁騫,腿疾恐怕不至於此。」

似乎出自醫者職業習慣,步燁騫臨走前惋惜的說道。這一語讓度朝曲的臉色漾起異狀,不過很快掩飾過去,雙膝依舊微分,端正高貴。捏著茶盞的粉紅指尖卻明顯泛白,這一切都被攬入步燁騫乾淨的眉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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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兒說,小楠那邊已經開始行動,而這邊的狼與郎的氣氛也很怪異,大概彼此心的深處都有一層詭秘吧。到底哪一隻才是狼,哪一隻又是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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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心虐(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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