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巫石發展簡史

虯髯大漢微微一怔，隨即又哈哈大笑起來。聽得出，他笑得非常開心，他邊笑邊說：「好好好，答得好，答得好啊，我還以為小傢伙是個悶人呢，想不到竟是個妙人。是啊，我是糊塗，這裡明明是個小山洞，還問這裡是什麼地方？真是貽笑大方。」

秦柏搔搔後腦勺，配合地跟著笑了笑。

兩人這麼對答了一兩句，彼此的敵視竟因此蕩然無存，小山洞裡忽然充滿了濃濃的人情味。

虯髯大漢面帶微笑，非常欣賞地望著秦柏，又問：「這個小山洞在什麼地方？」

經過對答，秦柏的緊張感終於消失了，他也敢跟虯髯大漢對視了，他望著虯髯大漢滿臉的鬍子，認真無比地答道：「這個小山洞在一個深谷里。」

「這個深谷在什麼地方？」虯髯大漢問。

「在烏克西鎮東邊十多里之外。」秦柏繼續回答，好像回答老師的提問。

「烏克西鎮是什麼地方？」

「是我的家鄉。」

「你的家鄉在什麼地方？」

「在金星聯邦。」

「金星聯邦？！」虯髯大漢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一句，不再問了，低頭沉思起來。

秦柏見虯髯大漢不出聲，也識趣地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了。

孤兒就是那麼識趣，那麼懂得察顏觀色。雖然秦柏心中有千萬個疑問，比如虯髯大漢是哪裡人？他叫什麼名字？為什麼從天上飄下來，為什麼這麼狼狽？腰帶扣上的那塊銀色小石頭是不是飛行石？腰間的儲物袋裡還有什麼稀奇的寶貝？接下來要到哪裡去？等等等……在虯髯大漢身上實在有太多的疑問。

可是沉默寡言的性格讓秦柏養成了把疑問深深埋在心裡的習慣。

虯髯大漢沉思半晌之後，霍然抬起頭來，雙目如刀，緊緊地盯著秦柏，目光有如實質物體般，刺得秦柏激凌凌地打了一個冷戰，剛剛放鬆了的心弦突然間又繃緊了。一個念頭馬上在頭腦里冒了出來：「完了，終於還是要殺人滅口了。」

「小傢伙，現在我鄭重地警告你。關於我的事，絕對不能跟任何人講，要是透露出半句，因此帶給我半點麻煩，我會毫不遲疑地殺掉你，聽清楚了么？」虯髯大漢從牙縫裡擠出這麼幾句話，同時凌厲的殺氣馬上充滿整個山洞，將取暖石帶來的暖氣掃得一乾二淨。

秦柏知道虯髯大漢不是說笑，他是非常認真的，他和他之間非親非故，他一定下得了這個手！這一點，可以從他肆無忌憚的殺氣里得到證實。

面對虯髯大漢那令人窒息的殺氣，秦柏卻意外地冷靜了下來。

經歷過大難的人就是不同，心裡承受力不是普通人能比的。當秦柏知道自己此時就像坫板上的魚肉一樣任人宰割時，反而不再害怕了，因為他知道，這種時候越害怕越糟糕。同時他也知道，害怕也無濟於事。於是，他不再害怕了。

秦柏將目光從虯髯大漢身上移開，看著山洞外麵灰蒙蒙的雨霧，冷冷地回道：「你不用威脅我，但我要讓你知道，我一向不是個多嘴的人。」

虯髯大漢一窒，片刻之後，突然嘎嘎地笑起來。剛才是哈哈大笑，現在是嘎嘎地笑。想不到，這個怪人就連笑聲都能弄出這麼多花樣來。

虯髯大漢嘎嘎地笑了一會兒，這才說道：「好，有骨氣，在我的殺氣之下還不尿褲子。小傢伙，你有種！」

秦柏默然了，心中回道：我哪有種，我只有嫩芽，離開花結果，最後成種還早得很呢。

「你叫什麼名字？」虯髯大漢問。

「秦柏。」秦柏用手理了理已經幹了的頭髮，淡淡地答道。

「我叫傑斯。」虯髯大漢自我介紹道，接著說：「剛才看到你掏出打火石，似乎想打火取暖，想不到你們這裡也有巫石製品。反正這場雨一時半刻不會停，我的精神和體力也恢復了不少，就這樣悶坐著也沒意思，你能不能跟我大致講一下你們這裡的巫石製品發展情況？對了，你剛才說你們這裡是什麼聯邦？」

「金星聯邦，」秦柏道。

「嗯，金星聯邦，」虯髯大漢低頭重複了一句，似乎想加深印象，免得又忘記了。

在金星聯邦，如果有人問：「有史以來對人類影響最大的發明是什麼？」

相信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會回答：「是石頭的運用。」

而另外那百分之一的人，當然是文盲。

秦柏不算是文盲，因為他好歹上過幾年學，他當然知道金星聯邦的巫石發展簡史。於是，一向沉默寡言和秦柏開始侃侃而談……

其實，每個人都有傾訴的**，只是看有沒有找到傾訴的對象。秦柏跟虯髯大漢沒有一點關係，向他傾訴，秦柏沒有任何的心理障礙。

在遠不可考的歷史長河之中，石頭的運用還處於一個低級階段：人們起初只懂得搬起石頭來擊殺獵物，茹毛飲血；或者利用尖銳的石頭尖刃劃開動物堅韌的皮毛，以便食用動物的血肉；或者用石頭砸開動物堅硬的骨頭，以便吸食裡面的骨髓；又或者用石頭來鋪路搭橋、砌牆建房子；又或者用石頭打磨製成各種生活器皿。

後來，石頭的運用達到了一個更高的層次：人們學會了礦石冶鍊技術，從石頭裡面冶鍊出金屬，隨後又學會了用石英石製造玻璃，用石灰石、粘土和石膏等為主要原料，製造出了水泥……。

再後來，金星聯邦歷史上出現了一個名叫奧杜韋的人，他偶然在一塊小石頭上蝕刻了一幅神秘而又複雜的圖案，並向這塊小石頭加持了某種特殊咒語，這塊小石頭竟被賦予一種特殊的能力：無論是誰，只要目不轉睛地盯著它看，只需片刻，此人就會馬上進入深度的睡眠狀態之中，無論周圍環境多麼嘈雜，無論其它人怎樣大聲地呼喚他，都無法將他從深度睡眠之中喚醒過來。在這個狀態之下，他任人擺布，言聽計從，甚至會將心底里最深的秘密毫無保留地說出來。直到五個時辰之後，他才會漸漸蘇醒過來，而對於剛才自己的所作所為，他頭腦里一點印象都沒有，就像是睡了一個無夢的覺。

這塊神奇的小石頭被人們命名為「催眠石。」

從此以後，人們對於石頭的運用便上升到了一個更高級的層次，各種各樣奇妙的石製品紛紛被研製出來，神奇的石製品很快成為人們日常工作中必不可少的組成部份。最常用的石製品有：取暖石、冰凍石、照明石、加熱石、治療石、通信石等等。各種石製品理論書籍也如雨後春筍般紛紛出現，令人眼花繚亂。比如《石製品基礎教程》、《石器的製作》、《照明石原理》、《治療石的臨床報告》等等。各種石頭製造派別更是如過江之鯽，令人數不勝數。比如金鵬學府的王派陳派鍾派，星輝洲的顧家寧家衛家等等，還有數不清的各種小流派和小家族。

再後來，金星聯邦歷史上又出現了另一個偉大人物——歐斯韋文。

歐斯韋文學識淵博，堪稱巫石界的泰斗，在他晚年的時候，開始為所有石頭製品正名，他將這些經過蝕刻並加持咒語后，具備超自然神秘力量的石頭製品統稱為「巫石製品」，然後再將各種各樣的巫石製造流派和家族的理論和技術統一起來，建立一個完整的體系，稱之「歐式巫石製造體系」。

對於歐斯韋文這一史無前例的做法，巫石學術界非但不引起不滿，反而趨之若鶩。歐斯韋文死後，人們便將「歐式巫石製造體系」視為金星聯邦的巫石製造標準。從此，金星聯邦的巫石技術正式走向了繁榮鼎盛時期，現在所有的巫石技術都是歐式巫石製造體系。

在金星聯邦，凡是上過學的人都知道石頭的發展簡史，因為這些知識跟每個人的生活息息相關，是學校必修課之一。

歐式巫石製造體系將浩如煙海的巫石製品劃分為兩大類，一類是士用，另一類是民用。

士用即是石士專用，石士就是專門研究和使用具有殺傷性，或者具有攻擊性巫石製品的人，比如：激光石、偵探石、自爆石、波刃石、燃燒石、毒氣石、細菌石、神經石、腐蝕石等等。這些石士主要為金星聯邦大大小小的勢力服務，每個勢力需要武裝力量來維護自己勢力的權利和利益不被別的勢力踐踏或者搶奪，石士團隊便是各種勢力的武裝力量。

民用即是為人們生活提供服務的巫石製品，比如：取暖石、冰凍石、照明石、加熱石、治療石、通信石、水凈化石、空氣過濾石、食物保鮮石、隔絕石等等。

秦柏侃侃而談，虯髯大漢傑斯則靜靜地聆聽，並不時地點點頭。

洞外，狂風暴雨終於完全停止了，天空中的烏雲也消散了，太陽掛在天空中，陽光照耀著水淋淋的世界，將白晃晃的反光照進小山洞，照得原本昏暗的小山洞的亮堂堂。

傑斯道：「小傢伙，我受了很重的內傷，行動不便，需要在這個小山洞調養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麻煩你幫我提供食物和水，有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