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有貓膩
凱蒙要找貓,找不到就不回來?
等那2隻小傢伙獲得了生命的大和諧,羅安便一把拎起它們,不由分說一旗子插在它們的頭上(當然在外人看來羅安只是揉了揉它們),然後命令安米解開控制力量,直接把它們放生野外。
那就是誘餌的基本用途,用於匹配無法窮舉的可能性,並且創造巧合式的偶遇。
唯一的缺點就是,這種操作最好不能讓人知道,需要十全十美的隱蔽性——要是有人知道自己的命運是可以被人輕易操縱的,就像小說里的主角忽然意識到自己是被作者控制的人物,那麼劇情發展就會超綱,並且迅速陷入沒營養又無聊的垃圾作者自嗨時間。
羅安不是沒有想過這樣的可能性——也許他正是一本書里的主角,也許他正在做夢,他只是被關在精神病院的接腦裝置里,他其實沒有穿越,這一切都是他的妄想,但他其實對真實與虛幻壓根兒就不在意。
比如怎樣證明他的前世不是一位神明的夢,而是真實發生的故事,羅安就很難完成這道哲學難題。
因為只要缺乏參照體系,被生物本能與大腦本能的判定為虛假資料,那麼大腦就會自動處理掉垃圾信息並且盡量讓生命選擇活在襠下,就像羅安穿越以後身份不凡,卻也不得不強迫自己處理一些他原本就很討厭也懶得去做的事。
為了考核,一切都是必要的。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一個大腦迴路正常並且被塵世所困擾的人,是不會一天到晚懷疑自己是被人操縱的,就算這個目標突然意識到自己正處於太陽系之中,地球只是太陽系的幾大行星之一,地球之外是月亮,從人類存在開始,地球之外都是一片死氣沉沉的孤星,忽然察覺了自身存在的不可思議——那也只是意外巧合的覺醒了哲學天賦,並不能代表什麼意義。
也許那只是一名觀察者,毫無設防的點開了一段文字,目光十分偶然的落到了斷章之上,忽然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而已。
但這能說明是那個世界的某一位操縱者,控制了觀察者的手指或眼球,讓他們這樣做的嗎?
反正,最好不要去想這些無聊又沒營養的問題,那是哲學家該做的事。
除了穿越原理未知,對力量的領悟不夠,羅安主觀認為覺得自身的存在很合理。
要是真的有一股未知力量按著他的腦袋,操縱自己去做違反人物性格的事,他就要利用手頭的一切資源來檢測「操縱自己的作者」是否存在,然後確認對方的存在,一口一口的奶到對方意識模糊,要麼讓他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要麼讓他的邏輯設定出現矛盾不攻自破。
所以,就算凱蒙在不久之後抱著之前丟出去的2隻貓來到祭祀場,像是完成重要使命一樣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羅安也不覺得這場面很詭異。
「你來得正好,貓就先放那吧,鬧騰了2天沒幹正經事,我突然有件事想問你,當時你是為什麼要給迪特交臂章,是覺得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脾氣倔強的想證明自己嗎?」
羅安拿出了凱蒙的臂章,然後表情變得有些詭異,看得出來凱蒙十分尷尬。
當他在冷靜下來清醒以後,似乎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腦子一熱做了這些事,只好差不多原話承認。
羅安表情古怪,把臂章還給凱蒙:「不,在一切事情發生之前,你其實沒有嚴重的『自我需求』情結,你是陽光教會的白銀騎士,你是所謂真神的侍奉者,你的行為你的舉動,甚至是你的意志,絕對不可以是凌駕於真神的旨意之上,這樣分析沒錯對吧?」
「呃,是這樣沒錯,但受到冊封擁有信仰的騎士不都是這樣的嗎?」凱蒙一臉不解,他本來以為總算找到合適的貓了,這下可以交差了,但羅安卻突然換了個話題,讓他一時間完全摸不到頭腦,只能順著羅安的意思去回答。
「不,你完全沒搞懂,你以為你是為了領主想要一隻貓去做事了,但真實情況是,你忽然改變原則,丟下了實力不如你的小王子想要證明自己的能耐,是一名強大的首席騎士因為自尊心的問題忽然離開了白岩城,而在下界之中,實際上這名王子的力量並不強大,他還有很多潛在的敵人與危機,但是這個騎士想都沒有想過這些,也沒有第一時間向領主彙報異常狀況,完全是為了自己的名譽去找一隻貓,我的分析有問題嗎?」
聽著羅安一字一句的講著,凱蒙忽然之間十分汗顏,縱使他服侍王子1年多了,一般情況下羅安也不要求他們做出太多不必要的禮儀姿勢,但他此時此刻還是忍不住單膝跪下,向他的內心懺悔他的疏忽與罪過。
「抱歉殿下,我以後不會再這樣置您的安危於不顧,不顧大局的悶頭莽撞了。」
「嗯,那這件事就翻頁了,我也不怪你,然後我想聊一件其實沒有翻頁的事。」
羅安的表情恢復平靜,隨後逐漸變得陰森詭秘:「我問你,我在王都有什麼敵人嗎?或者說,在我來到白岩城之前,那次騎馬摔跤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給我好好的講一遍。也許記憶有差錯,但我需要了解更多事情,以確認是不是有某些人在暗中襲擊我。」
「不要和我說經歷少年紀小就不會犯什麼事也不會招惹仇家之類,有些人和身份,從一出生開始就可能被人視為災禍,所以,儘可能詳細的告訴我,並且複述理由——我相信你們不是白拿王族的錢財和資源陪我來下界玩過家家的,嚴格來說,你們即是我的左膀右臂,也是我的監護者與看護人,哪怕是臨時的……」
羅安走了一步,單手放在凱蒙的肩膀上:「你們對我的記錄,應該都很完整吧?不然王族到時候問起細節來,你們到底要怎麼解釋才能交差?」
和凱蒙問得差不多了,羅安便命令安米去把迪特叫來,他不擔心安米說謊或是透露情況,因為他的力量性質完全可以復刻安米的特殊天賦,用於確認問話真假或是情報泄漏的可能性,只是一般沒必要,羅安也不希望任何小細節都上綱上線。
凱蒙此時就呆在祭祀場,不會離開羅安的視野,也別想找些稀奇古怪的理由再度自作主張。
當迪特趕來,被羅安單獨詳細的詢問過一遍之後,除了片段記憶讀取產生的描述誤差,他們的筆記與情報記錄雖然有一定區別,但基本上都是用自己的視角在描述,串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經過一番問話,迪特顯得十分震驚,他還以為羅安會懷疑一些別的事情,沒想到首先就懷疑到他們頭上:索性說自己早就被王族施加過了能量禁制來避免他們臨場叛變,只要他們有各種意義上危害羅安的異心,那麼禁制的效果就會立即發動,輕則重傷身死,重則牽連家人。
「要是沒有家人的一些牽挂,我何必留在這個世界?努力閉關修鍊,有空到處走走,不喜歡這個國家這個世界我肯定打算直接飛升去其他地方混日子了,空間與傳送魔法的最初用途不是用於交通,而是用於逃避和隱居,相信殿下賢明,知道我們說的都是真的。」迪特回應道。
「嗯,我不是懷疑你們的忠誠,我只是要確認一下,你們是不是被人當槍使了結果自己還不知道。」
羅安想了想,要來了凱蒙的筆記翻了翻,目光定格在幾頁說明報告上。
羅安當時被鑒定為沒有神力也沒有修鍊資質,在眾多王子王女之中,以神族高大強健的體魄作為標準來看,他其實只是個身體瘦弱一無所長的小矮子。
把羅安送到下界的原因更加簡單,因為當年的羅安沒有修鍊能力,王都又是個不同於人間下界的浮空之城,那裡的資源與食物供應和下界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一些天地靈材奇珍異寶羅安又無福消受,輾轉反側,終於還是決定分配到下界。
畢竟羅安也是一名王子,再怎麼對他不滿意,王族和神族也不願意折損自家顏面,給羅安選擇一個非常差勁的地方。
但是,示弱就不會挨打嗎?弱者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呆在下界混吃等死了?
羅安對這類說法嗤之以鼻,他以凱蒙和迪特無法感知敵人的存在為基礎,完全可以例舉出幾個更加合理的情況。
首先,有可能是有力量絕對碾壓的強者在折騰羅安,不過在魔幻世界,一般不存在絕對靠譜的法令或規則,這種事幾乎不可能,除非這名強者有不為人知的特殊興趣愛好,否則羅安可以直接排除這一項。
然後,羅安認為王族之中可能有人看不慣他,也不甘心一個沒有實力的垃圾自稱神族,玷污了神族的名聲,所以要清理門戶。
與其說羅安自己控制不了力量,修鍊真神之力反而深受其害,不如說是一直以來就有人在故意使壞,而他又恰好缺乏力量手段來實現反向偵查與合理分析,所以背後那些可能存在的敵人,一直是放心大膽為所欲為的在折騰羅安。
要是羅安天天顧影自憐,只知道唉聲嘆氣的抱怨自己身世可憐命運不公,那才是蠢透了。
弱小就要變強,無知就去求學。
往日的錯誤與負擔不會壓垮羅安,前車之鑒後事之師,就算所有人都放棄了他,認為他沒有希望,那也不會成為羅安甘於現狀放棄掙扎的理由和借口。
羅安的直覺告訴他,他的推測是很有可能的,而且搞不好就是神族或者王族裡面的人,不管是什麼樣的原因,當初這個神族的小王子騎馬摔死,被羅安成功穿越,在充滿各種特殊力量可以支援保護的情況下,這死法聽起來太魔幻了。
哪怕是迪特隔著幾百米的距離,以魔法閃電的釋放速度,直接給羅安丟個飄浮術,那個小王子也不可能摔成重傷,還沒趕到白岩城就在半路上一命嗚呼,如果真的是這樣,凱蒙和迪特的實力就只能說是嚴重注水,王族的禁制也沒有意義。
目前羅安能想出的解釋是:凱蒙和迪特被某種自身都未意識到的情況忽然支開了,亦或者是當時的情況讓他們覺得很安全,或者是完全放心的狀態。
繼續轉進,能讓兩人完全放心的,說來說去也就只有王族和神族了。其一是利益關係不得不聽,其二是無所不能的神力可以實現力量碾壓,他們不聽也沒辦法,自我與自尊處於完全屈服聽從的狀態。
「凱蒙迪特,我問你們,你們到底是怎麼被挑選出來陪我到下界的?」
羅安決定把很多事情重新梳理一番,以確認自身的直覺是否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