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方哲猜想

深夜。

墓地。

風呼呼刮著，黑夜讓一些人感到恐懼，也會讓另外一些人感到安全。

這種地方，大半夜是絕對不會有人來的，所以很安靜，以前方哲晚上去酒吧，過了凌晨，便開車把醉醺醺的姑娘領到這裡，***好后，神秘消失，多省事，保證姑娘再也不會聯繫。

算是他某種邪惡的惡趣味。

此刻。

自己的墓碑前，方哲和李玄正在喝酒，地上零零散散擺放著十幾個酒瓶。

兩人已經喝了很多，可沒有絲毫醉意。

以李玄的修為，自然是不會喝醉，而不久前服用過造化洗髓丹的方哲，也是剛剛才發現，自己似乎失去了喝醉的寶貴功能。

命運從來都是公平的，得到一些東西，便註定會失去一些東西。

「還真是……浪費酒啊……」

「修仙，其實也挺痛苦的。」

方哲腦迴路清奇的說道，長長噴出口煙霧，煙絲燃燒散發出微弱紅光，照亮他的眼睛。

那眼神有些憂鬱，彷彿隱藏著很多故事。

此時此刻。

方哲能夠清晰感覺到，自己這具不再年輕的身體內部，充滿了澎湃的力量和精力，那顆甜甜的小藥丸，直接讓自己脫胎換骨，排出許多惡臭的雜質，體內的一些陳年老傷，也盡數癒合。

所以他很想喝酒。

然後就開喝了。

李玄只是笑笑，沒說話，答應過今天教方哲修行，所以晚上自己來了。當然，來的是第二分身，自己的本體，還在家中的卧室里給女兒講故事呢。

就像那天在遊樂場，本體一邊和楚紅妝說著話，加了微信，而在同一時間，幾十公裡外的分身正在行雲布雨。

這，大概也是楚紅妝之所以放棄部分懷疑的原因。

不過，以地球目前的靈氣強度，能支撐起第二分身的靈力運轉，已然是極限，至於在三千大世界時的化身億萬，想都不要想，否則不僅地球人口要爆炸，天地靈氣也會被瞬間抽取一空。

仙人這種生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根本不適合存在於這顆星球上，就像是只有廣袤無邊物產豐饒的海洋，才能誕生鯨。

這裡根本養不起。

感覺到方哲有些話想說，李玄沒催，只是靜靜等待著，自己這位兄弟的小習慣，他再清楚不過了。

每當有心事時，方哲便會無意識的咬著手指上的死皮，或者是指甲，書上說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有待考證。

不過，事實證明，每次做出這個動作時，都代表著他要搞事了。

「其實，我那天騙你的。」

方哲喝完最後一口酒，晃了兩下瓶子，又瀝出最後的幾滴，隨後丟到一邊，語氣很是認真的說道。

「嗯？」

李玄笑著發出個音節，早有心理準備，等待下文便好。

「其實我之所以去中東，去非洲，去地下世界，和黑暗為伍，原因不是因為炒股破產以及離婚，當然，或許……這是一部分原因，但並非全部，也並非最重要。」

方哲緩緩說道，抬頭看著半空中黯淡無光的月亮，深吸口氣，咬牙道：「李玄，五年前那場車禍，不是意外，是謀殺。」

李玄驀然呆住了。

風吹的身體有點涼。

這是自從回到地球以後，為數不多的，能讓李玄感到極端意外的事情。

那些記憶的畫面打著旋，從腦海深處被翻出來，很多都已然模糊，但那場車禍……自己又怎麼可能忘掉！

只是……

五年前，自己只是個普通到極點的人，丟人海里一眼認不出的那種，賺著不多的錢，艱難供著房貸，或許唯一稱得上人生贏家的一點，便是有了讓人羨慕的老婆。

在這樣一個普通人的人設里，謀殺這種事，距離真的是遠到天邊。

哪個殺手瞎了眼，會來殺自己？

圖什麼？

難道……是情敵？

腦海中冒出這個想法，李玄心中微微一動。

這似乎是個極有可能的答案，那麼……

五千年的智慧開始運轉，李玄生出很多念頭，但，不管怎麼想，都隱隱有些荒謬的感覺。

在現代這個文明法治的社會，即便是情敵，要想解決這件事情，都有比謀殺更好的辦法，比如什麼「我偏要勉強」的搶親，或者哪怕是綁架，也比謀殺更好吧？

「我不知道是誰要殺你，我在暗網上偶然間看到的，一條在婚禮當天殺死你的交易消息，被公布在殺手論壇上，不過……那會兒，已然是你出車禍兩年之後了。」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交易早就關閉！但完成進度顯示為0！也就是說，那時就有人知道你沒死！」

眼中閃爍著寒光，方哲顯得有些猙獰，聲音中還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

這幾年來，方哲一直都清楚知道那隻大手的存在，但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更不知道，他知道什麼。

李玄再次呆住了。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在心頭悄然升起，不由自主生出另外一個極端荒謬的想法——難道，自己車禍穿越這件事，也是被人安排的？

這他么未免也太扯淡了！

「不可能！」

李玄當即否認道。

方哲痛苦的抓了抓腦袋，低沉說道：「我他媽也覺得不可能，可是，我追查了三年，也沒有追查到任何消息，無論是買家，還是賣家。那條消息，在被我看到后不久，那個殺手論壇就倒閉了！是倒閉了！徹底消失在網路世界里！」

「本來，這件事我不敢對任何人講，因為害怕危險，我甚至天真的給自己造了一個墳墓，希望洗清自己。可是現在，你回來了，還去修仙了，那麼聰明的你，告訴我，這該如何解釋？」

越是聰明的人越喜歡鑽牛角尖，關於這個問題，方哲已經想了很久，只是他想不到任何答案，也想不到任何可能的解釋。

而李玄歸來以後，他似乎想到唯一的那個可能。

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從小樹立起來的所有人生觀價值觀認知觀，都將徹底崩塌。

有人能安排穿越！

這是一個多麼荒謬而又勁爆的消息！

方哲甚至想到，地球上會不會有這麼一個邪惡的超級研究所，裡面的研究員，都是一些天才科學家，或者說是瘋子之類的，他們安排穿越，安排重生，為人類安排各種玄奇的遭遇，然後在暗中默默觀察著這一切。

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慄。

……

……

兩人都沉默著。

不知過去多久……

方哲大概是已經做好了心裡建設，哈的一聲笑了出來，有些幸災樂禍的調侃意味。

「分享快樂，就是兩份快樂，分享擔憂，哈哈，我現在只有一半了，反正你現在比我厲害，這件事，不然你來搞定？」

「不過有一件事我可以做，以老子現在的水平，大概可以去真正的黑暗世界一探了，做個殺手之王，或者黑暗教父什麼的。」

「這樣以後……思思兩個爸爸，一個是地面上的強人，一個是黑暗中的王者，想想就很酷，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