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襲擊

「所以，我讓你儘力。」張國豪飽含深意地看著我說道。

說一句老實話，我根本不清楚，碧斯是不是真的有辦法讓我們恢復自愈能力，和生育能力的本事。哪怕她的確是想幫忙，也得看幫不幫得上是不是？而我，不是不想幫，而是不想輕易許諾一件自己都沒把握的事。

然而張國豪卻對我說，讓我儘力就好了，這就讓我的壓力更大。

儘力，怎麼儘力？我要是應承下來，最後還是無法改變結果，儘力又有個什麼卵用？而且這都是他的計劃，我儘力就行了嗎？還是說碧斯真的有那麼厲害，能忤逆他的意志？

張國豪和馬天鵬兩人，兜兜轉轉了一大圈，才把這個秘密告知於我。我不想相信，卻不得不信，他們要欺騙我，想利用我，有無數個比這更好的謊言。事實上也證明，我的確是無法生育，其他的新人類也是這樣。

他的手段的確高明無比。

先是將我們這些人植入現代社會的意識，然後將我們從天堂島放出來，這樣我們就能很快融入這個世界，而他賦予我們打破了舊人類生命極限的能力，以此讓世界大亂。等到這個世界亂成了一鍋粥的時候，更新換代開始，很可能到時我們這些人，也隨著舊人類一起，被他從地球上抹殺，就算他沒有，沒有生育能力的舊人類，也會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滅絕。

很早之前，我曾經將我們這些新人類和兩大部落的原住民，還有美人魚一族對比過，在人種上是完全不同的，他們比我們更加完美。不管是從哪個方面來說，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事實，鬼知道到了現在，我竟然發覺還真他媽是這樣。

我從恍惚中回過神來，隨後我點了點頭，說：「好，我儘力。」

也由不得我不儘力，除非我不想活了。

當我應承下來的時候，我看到了張國豪和馬天鵬兩人，都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我見狀，只能苦笑不已，我她媽又不是神，更加無法保證，碧斯一定會幫忙。

假設，碧斯早就知道了這個秘密，那麼她要幫忙的話，也不用我的提醒，如果她不肯，我再怎麼哀求，也是沒用。她是那種有遠見和抱負的女人，她肩負著整個完美人類的未來。

所以，如果我們這些所謂的新人類，也像守護神那樣，是不合理的存在，那麼......

張國豪和馬天鵬走了，只剩下我一個人，頹然地坐在集裝箱上傻愣愣地出神。

不怕老實說，這個事實，任憑是誰都無法接受。

神山勇士，聽起來挺高大上的，實際上用蟻群來定義，我只不過是一隻非常強壯的工蟻罷了。原來除了兩大部落，和美人魚一族，其他的人，都是為了保證完美人類更新換代的武器。

夜幕降臨，讓所有的事物都陷入了死寂，如果不是徐徐而來的海風和波浪的聲音，我還以為這個世界已經停止了運轉。一絲負面情緒，像是一顆種子，悄無聲息地在我的心底生根發芽，我有種要毀滅一切的衝動。

我有一個非常瘋狂的想法，在這個夜裡，我要把所有的完美人類，都殺個乾乾淨淨。既然我都活不成了，那還不如我抱著大家一起死。

從來我都不認為自己很高大，很高尚，因為我很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心胸狹窄，自私自利，貪生怕死，說白了和其他人沒什麼不同，因此在今天晚上，哪怕我在絕望之下，殺光了所有的完美人類，我她媽也不會感到任何內疚。

可是，為了麗莎，米基，羅拉，我知道我不能，就算是最後發生了極壞的結果，我想我也心甘情願地為她們做那一塊鋪路石。

她們是我的女人。

要不一塊死，要不讓她們三人活，我最終選擇了後者。

這不是說我情操高尚，這僅僅是作為一個男人，應當扛起的責任。

「突突突突突......」

遠處突然傳來了螺旋槳的聲音。

我霍然一驚，隨即轉頭一看，只見三架直升飛機，正在利斯本上空盤旋，它們各自都安裝著一架探照燈，用來觀察利斯本下方的情況。

「夥計們，都給我下海，千萬別被發現了。」

我發出了一道超聲波，隨後就起身，朝著大樓的方向跑了回去。不管以後會是什麼情況，生活還在繼續，她們還等著我。

這三架直升機飛得很慢，觀察得也很仔細，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不過直升機距離地面起碼都有兩一百米的高度，我雙腳加了彈簧，也蹦達不上去。要是等我跳上高樓，可能重機槍小型導彈什麼，都會朝我招呼過來了。

然而，我此時非常需要一個活著的舊人類，來給我說說具體情況，比如舊人類JD，會在什麼時候摧毀利斯本。

我霍然站定，隱沒身形在一條小巷中，其後環顧四處，想要尋找一些可以利用的器物。

很快，我就看上了一條十公分直徑，順著一棟建築而上的鐵水管。

「就是它了！」

我咧了咧嘴，就沖了上去，兩手抓住鐵水管用力一掰，「咚」的一聲，這條鐵水管就讓我給掰彎了，但是它還沒斷。

不過我並不為此苦惱，而是後退了一步，猛然一個掃腿，就這麼朝著鐵水管而去。

「啷！」

一聲脆響，這條鐵水管就讓我這麼給踢斷了。

其實這並不是什麼難事，據我記憶中，練搏擊的舊人類，都能踢斷空心鋼管，更何況是我，隨便換做任何一個新人類，都能做得到。

接著，我就逆時針擰了起來。

這鐵水管的介面是螺旋形的，儘管有些生鏽，我還是輕而易舉地擰下了一截，大概有三四米長的一段。

我掂量了一下，感覺還趁手，其後就拿著鋼管，迅速接近最左側的那一台直升機。

等我走到與那直升機還有幾十米距離的時候，直升機的探照燈，也直接打到了我的身上，我被發現了。

與此同時，我手持著的鐵水管，也讓我舉了起來，然而就在下一秒，我頓時感到渾身泛起了一股惡寒。

「媽的！」

我心悸地怒吼一聲，也猛然加快了速度。

「噠噠噠噠噠......」

我的身後火花四濺，甚至我還感到了，有好幾顆子彈，貼著我的腦袋擦過。

「給我下來！」

話音剛落，我右手陡然用力向前一甩，而手中的鐵水管，也在我投擲的力量之下，化作一道黑影一隱而末，朝著直升機閃電般襲去。

也就是在鐵水管離手的那一剎，我變換了方向，借著慣性的作用，踩踏著建築物的高牆而上，以此來躲避這如冰雹一般傾灑的子彈。

「呲啦！啪啪啪啪......」

我自身力量究竟強大到了什麼程度，在平時里我沒有具體研究過，但是那根讓我投擲出去的鐵水管，就這麼徑直貫穿了直升機的尾部。

直升機的螺旋槳把鐵水管都削斷了一截，但是直升機也因此而失控，打著旋兒墜落了下來。

其餘兩架直升機也把我給鎖定了，無奈之下，我只好跑進了一棟建築里，從門的另一邊穿了出去。

也就是我剛離開那棟建築十幾米遠，「轟隆」一聲巨響，夾帶著一股強烈的氣流，把我整個人都吹了起來。不過我還是能穩住身形，雖然我的背脊，被很多雜七雜八的細碎給擊中，但是我卻跑得更快了幾分，因為有好幾塊幾十公斤的混凝土，從我的身側，頭頂呼嘯而過。

在這一刻，我完全是憑藉著本能，和超聲波的幫助之下規避，根本就來不及害怕。

這她媽的真狠！竟然為了殺我，還真用上小型導彈了！

強光，再次從我的後背打來，而我在此同時，再次冒起了一股惡寒。

還有完沒完！

我知道自己再不幹點什麼，操縱直升機那傢伙絕對不會讓我好過，而我也沒信心再有那麼好的運氣，躲避得開下一輪攻擊了。

這場爆炸，將我身後那棟建築炸成了無數碎塊，可想而知威力有多大。

也正因為如此，我的前方，散落著很多拳頭大小，充滿了菱角的混泥土，這完全可以當作石頭用。

我心中一動，當即一矮身，就抄起了兩塊混凝土。

接著我雙膝一彈，整個人凌空而起。

「噠噠噠噠噠......」

重機槍的子彈，就在我前一刻的地面上打出了數十隻窟窿。

生死關頭，我紅著眼大吼一聲，一個旋身，一塊混凝土就離手而去，可也就在離手的剎那，我就知道擲空了。無奈之下，我又再一個旋身，第二塊石頭化作了離膛的炮彈，朝著直升機的擋風玻璃而去。

畫面，似乎在這一刻定格，我看見了，那個重機槍手，正把槍口瞄準了我。但我還看見了，他和飛機師驚愕的神情。

「哐啷！」

石頭準確無誤地擊穿了擋風玻璃，雖然沒有打中飛機師，但是這一下，卻讓這架直升機撞向了一棟高樓。

「轟隆隆......」

看著這架直升機化作了大火球，我隨即就把視線轉移到最後一架直升機之上。

或許是最後一架的飛機師怕了，直升機突突突地拐了個彎，隱沒在了建築群中不見，繼而飛離了去。

我重重地吐了口氣，就沖向第二架直升機的墜落地點，因為剛才我看見那重機槍手在千鈞一髮之際，從二十多米的高空上跳了下來。他距我最近，而我發出超聲波，發現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