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春種（四）

「什麼眼神，那些女人也叫美，臉上塗的粉差點兒要是掉下來都能將腳砸腫了。」葉蘇春不以為然地反駁。

葉冰清氣得要死，她話還沒有說完了，怎麼一個個就對準了她。她說什麼呢？她不過是說了幾句大實話而已。

先不提外面發生的事情，葉家花廳內的氣氛有些奇怪。主要是葉子衿回去后就開始對容峘冷嘲熱諷，而容峘一直陪著笑臉哄著她。

在這種情況下，杜夫人等人也就沒有人敢開口了。當然容峘的態度也讓他們看到了後果。傳說中，越清王猶如殺神，性情不算好，甚至可以成為喜怒無常。誰知這樣的人，在葉子衿面前居然像個忠犬一般，啥的脾氣都沒有。

想到剛剛他對美人們的兇狠惡煞，再看看此刻容峘狗腿般的笑容，眾人到現在還沒有轉過神。

「子衿。」馬氏威嚴地瞪了葉子衿一眼，不管男人是否寵著女人，在眾人面前，女人都應該給足面子給男人。容峘願意寵著子衿，子衿在背地裡如何和容峘較勁，都沒有問題。

但當著這麼多人面，子衿再這樣沒大沒小地亂使性子，容峘遲早會受不了。馬氏不想自己的閨女最後落個自作自受的下場。

葉子衿也氣得差不多了，容峘小狗腿似的態度，讓她的氣終於消散了不少。

「容峘、胖子，開春以後，各處的河道就要開始種植果苗。你們準備的果苗數量夠不夠？」馬氏的面子還是要給的，葉子衿開始將話題換到了大事上。

「甘蔗苗肯定夠了。那玩意好種，一個節就可以做一個苗。」錢多串笑嘻嘻地回答，「不過肥田的事情，比較麻煩。」

錢多串只要一想到自己是被容峘和葉子衿逼著去了山嶺，他就氣得半死。

山嶺上雖然搞成了梯田形狀，但是往上運輸肥料卻是一件難事，哪裡有在平地開荒划算。說白了，他這是被容峘和葉子衿兩個人聯手坑了。

「除去甘蔗以外呢？」葉子衿琢磨著甘蔗好種，也不能大面積佔了平地上的土地。

容峘正在讓人做雜交水稻的實驗，根據去年秋季收成來說，做的還不錯。最多再培養兩季，這種雜交水稻就可以小範圍的推廣，然後再推廣到全定州。

這個過程不能急，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其次，玉米還是可以大面積推廣下去的。開春以後，大家就可以到官府去領取。有錢的人，可以直接用銀子購買，沒錢的人，可以賒賬，到了秋季，則可以用一倍數量的玉米償還。

玉米不挑田地，可以也放到坡地上種植，當然今年的話，也可以放在平地上種植。至於荒地，還是鼓勵百姓種植紅薯和豆類比較好，特別是豆類，還可以改善土地的質量。

至於肥料？葉子衿打算過兩天就將竇轉思那傢伙帶來問問。

「柑橘、葡萄、蘋果、梨、桃全都找到了，總數量也應該有上萬棵。今年春，我再讓他們育苗，明年再進一批。」錢多串笑眯眯地回答，他辦事能力還是挺厲害的。

「你要葡萄和柑橘，我找到的數量和種類也比他的多，此外，還有其他種類的果苗，林林總總加起來，有五萬多棵。」容峘報出數字。

錢多串氣急，哼，數量多就了不起嗎？他能找到甘蔗就是能耐。

「王妃，果苗怎麼賣？」杜夫人熱情地問。

在果樹方面，杜家要遠比別的人家有興趣得多。

因為葉子衿還沒有開始種植水果，卻已經散出葉家要做果酒、果醋的消息。

杜家就是做酒生意，但做了幾輩子的酒，杜家老少都沒有想過果酒有什麼過人之處。市面上也有果酒，甚至說杜家也會做果酒，只是果酒存放的時間不長不說，而且味道也怪。最起碼，果酒在市面上根本就沒有任何市場。

但杜家人很清楚，葉子衿如此聰慧，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提到果酒。與其日後擔驚受怕，還不如在一開始就和葉子衿打好關係，杜家有信心，只要葉子衿的酒出來以後，杜家人就是用品嘗的方式，也能找出果酒釀造的方法。

他們雖然不敢和葉子衿、越清王叫板，但杜家依仗杜家酒生存下去，想必越清王和葉子衿一定不會對他們杜家計較什麼。

「果苗不賣，錢家已經和我們定下來了，葉家村和周圍幾個莊子，也是和我們說好的。這樣一來，果苗就要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人，只能等明年才能排的上好了。」葉子衿攤手解釋，「其實甘蔗釀造好的話，也可以釀酒。要不，你們試試？」

「說起來慚愧。」杜夫人尷尬地笑起來，「杜家一直做得是白酒，做了一點兒果酒，也是自家人過節的時候喝，錢公子要大面積種植甘蔗的事情，我們也聽說了。不過，讓我們做甘蔗酒，我們未必能做好。」

「如果杜夫人想要跟著種植果樹的話，只能等待一年了。至於河岸，也不能這樣閑著，可以在春季的時候先種植一些玉米。」葉子衿提議，「過幾日錢家鋪子和官府就會有種子發放。」

「多謝王妃，王妃的話，我記著了。」杜夫人尷尬地一笑。

「這麼一說，我們也得提早去鋪子里領種子才行。」主簿夫人笑著說。

「玉米味道不錯，雖然屬於粗糧，但勝在是高產。」錢夫人也附和著說。「王爺心繫百姓，特請示朝廷，皇上也很開明，答應免了賦稅。這樣一來的話，百姓只要在荒地上種植玉米，溫飽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眾位夫人小姐聽了，都點著頭附和讚許了越清王和皇上。

杜夫人見狀，對於果苗的事情，也只能作罷了。

午飯結束，大家都很識趣，知道陌上秋丞相還在葉家村，越清王和葉子衿必然要招待貴客，於是大家全都告辭回去了。

「來來，咱們說說，種子的事情到底要如何分配。」沒有外人在，葉子衿決定先將玉米種子的事情搞定。「可憐見得，為了節省，到現在我都沒有好好吃過一頓玉米了。」

錢多串聞言，沖著她翻了一個白眼。玉米嫩的時候還好，成熟的玉米就是粗糧，有什麼好吃的。矯情！

「想吃的話，就留下一些。」容峘卻是對她十分縱容。

葉子衿搖搖頭，「算了吧，省的被人知道了，在背地裡說我禍害。」

「種子本來就是你的，誰敢在背後胡說，就別讓他種了。」容峘冷聲說。

葉子衿搖搖頭，「還是算了。」

「定州一帶的錢家糧鋪並不少，如果王爺和王妃願意推廣的話，就算是五萬斤也不算多。」

錢老爺報出數目以後，葉子衿鬆了一口氣。

錢家要五萬斤，加上衙門裡的五萬斤的話，這個數字，她倒是能吃得下。

葉家村這邊，她春季里種植了二十多畝地，一畝地的產量肯定比不上現代，不過也達到了七百斤一畝，二十多畝，加上村長、木頭和幾個哥哥姐姐的地畝，滿打滿算也只有三十畝，三十畝的產量就是兩萬多斤。

她自身還要留下一部分作為種子，但後來容峘的人從青州和外域又帶回來一部分，幾方面一湊，數量就出來了。

「辣椒怎麼辦？」錢多串插一句。

「辣椒的數量不算多。」葉子衿嘆口氣，「就別推廣了。我打算就我們鄰近幾個村，加上陶家村和馬家村先種植起來再說。像西紅柿更是如此。」

「葉子衿，還有我們錢家，你可別忘了。可惜了，只能再發一年財了。」錢多串嘆氣抱怨。

「一年也行。」葉子衿呵呵一笑，「賣不成果子，我們就賣西紅柿醬。大不了，咱們多推廣一些配套的食物。」

「對對，這個主意高。」錢多串附和，他才不管葉子衿要做什麼食物。反正跟著混就准沒有錯。

「辣椒的話，就算是種的再多，我也有辦法將其賣出去。可惜了！」葉子衿只要想到一大筆銀子從自己手上飄過，她就感嘆不已。

沒辦法，家中鋪子里不少商品是需要辣椒的。就算真的辣椒醬賣出去少，家裡收穫的辣椒也不夠用呀。

「慢慢來，何況青州運來的辣椒，不是已經備下了種子嗎？」容峘笑著說。

「我還是希望全民全都能種上。」葉子衿搖著頭說。

容峘見她貪心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

三方定下來以後，立刻著手去辦。

葉家村和鄰近的村子里，最先得到了消息。

於是，當天下午，就有人上門過來問。葉子衿全都給了他們滿意的答覆，「回去整地，河邊、田頭邊、河渠邊、路邊，只要你們能想到的土地，咱們全都種上。」

「那種子？」各村過來的都是族老和村長，可見對春種這件事，大家還是十分在意的。

「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會先緊著咱們附近的村落。既然大家的村裡都離得近，我提個建議，不知道大家願不願意？」葉子衿笑眯眯地問。

「王妃，請說。」上河村的人和李家村的人搶著說。

下河村的人雖然換了村長和族老，但因為前面的破事，他們向來自覺軟一頭，只是跟在人家後面附和。

「葉家村私塾目前來說，只對葉家村子女開放。我和王爺商量過了，就在這個春季了，我們打算在葉家村外圍蓋一個大的書院，以供幾個村的孩子一起讀書、練武、學習道理。要想富，我們首先就得齊心協力才行。還有，我們更應該有能力保住我們的成果才對。」葉子衿循循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