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打探
「身子虛，才吃這麼一點兒可不行。」馬氏擔憂地看著葉子衿，她三兩口喝光了碗中上面的白水，將碗底那麼可憐的幾粒米撥到了葉子衿的碗中。
葉子楣見狀，也有模學樣，將自己碗底的那幾粒米撥到了她的碗中。
坐在另一桌的葉蘇涼和葉蘇離趕緊過來，也都將自己碗中的米粒倒在了她的碗中，聚少成多，這麼一看，葉子衿的碗中也有了大半碗的白米飯了。
「喲，子衿倒是因禍得福了。」岳氏用開玩笑的語氣看著葉子衿，眼中的譏諷意味卻半點兒也不加掩飾。
「大伯母要是覺得生病是好事，也可以到河裡走一遭。」葉子楣不客氣地回了一句，同樣用的是開玩笑的語氣。
岳氏笑容一頓，臉上不由得帶了幾分怒色。
「你這孩子，怎麼和長輩說話的。」馬氏假意拍了葉子楣一下，不痛不癢地又訓斥了她一句。
二房當親娘的已經教訓了孩子，作為別人自然不好再說什麼了。岳氏到了嘴邊的發飆就那麼被堵了，氣得她臉色發紅。
秦氏嘴角勾起，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別以為她是真的和大房好，三房也有女兒、兒子，憑什麼好處全都被大房的葉蘭澤一個人獨佔呢？
「子楣妹妹快要及笄了，說話這般沒大沒小，被別人聽見可不好。」眼見自己的婆婆吃虧，大房的兒媳婦傅氏開始幫腔了。
這話聽著舒坦，岳氏得意地看了馬氏一眼。
「嫂子說得對。」葉子衿沒有拒絕親人們的關心，她這具身體體質太差了，又受了風寒，是得多養養，只有養好了身體，她才有機會大展身手，改善家裡的條件。
傅氏見她又開口了，忍不住詫異看了她一眼，三房的母女也盯著葉子衿看。
「姐姐，長輩說話，小輩插話的確不好。你還沒有及笄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學習，不像有些人，孩子兩三個了，還不懂這份規矩，想改估計都沒有機會改了。」葉子衿將最後一粒米放進嘴裡咽下，才慢條斯理地說話。
傅氏的臉一下漲紅了，而另一桌上，大房的幾個兒子個個都是滿臉怒色。
「姐姐，我吃完了。」葉子衿笑眯眯地看著葉子楣，然後又很有禮貌對岳氏等人客氣幾句，「大伯母、三嬸、嫂子、姐姐妹妹慢用。」
太客氣了！岳氏又被擠兌了一下，她簡直不相信眼前的葉子衿是她所熟悉的人。
秦氏和傅氏等人臉色也很精彩，估計是被葉子衿的表現給驚嚇到了。
「這半個饅頭帶回去吃吧，生病了就好好養著。」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老爺子居然一反常態，在葉子衿臨走的時候，特批了半個饅頭給她。
這下，葉子衿終於成了眾矢之的了。瞧瞧，三房和大房的人看著她的眼睛都在噴火。
「謝謝祖父。」葉子衿笑語盈盈給老爺子鞠了一躬，然後才伸手接過了半個白饅頭。
或許是她的禮節到位，老爺子再沒有給她半分臉色看。
葉子衿和葉子楣一起回到了她們所住的屋子裡，葉子楣特別興奮，她一把抱住了子衿，「子衿，你太厲害了，祖父居然會主動給你半個饅頭。」
「吃吧。」葉子衿將半個饅頭掰開，又遞給了她一半。
「你吃。」葉子楣堅決不要，飯桌上，她已經多吃了子衿半個餅子了。「吃不下就收著，明日早上吃。」
葉子衿看了她一眼，然後慢條斯理將饅頭收起來了。
過了一會兒，馬氏等人也回來了，葉子楣趕緊出去收拾碗筷。
「子衿，還難受嗎？」葉蘇離不放心地再一次詢問。
「好多了，喝了葯出了一身汗，就覺得身上輕快很多。」葉子衿笑眯眯地回答，「你們不用擔心。」
「子衿，看爹和我給你帶什麼回來了。」天黑，葉家不允許點燈，因為耗油，這會兒，各方的人都回了自己的屋子裡，葉蘇離也不怕另外兩房的人過來。
葉子衿好奇地看著他，葉良祿神神秘秘地從身上掏出了一小包的酥糖，「拿去。」
又是酥糖！葉子衿對這玩意不感興趣，不過讓她意外的是，她沒想到看似老實的父親居然也有不老實的時候。
「今天遇上貴人了，鎮上喬老爺府上的小公子正鬧著要吃兔肉，所以就多賣了一些銅板。」葉蘇離壓低聲音說。
「太好了。」葉蘇涼聽了也興奮起來。
「這些你收著。」葉良祿又從懷中掏出七八枚銅板遞給了馬氏。
馬氏趕緊接過收起來。
葉子衿見他們像做賊一般壓低聲音，連動作都變得小心翼翼，忍不住笑了起來。
「爹娘，熱水我打來了，都洗洗睡吧。」葉子楣端著熱水進來催促。
「好好，都洗洗睡了。」馬氏答應一聲，眉眼全都是笑意。
葉家人口太多了，二房只攤到了三間偏房。一家六口人，就全擠在這三間破舊的廂房中。葉良祿夫妻佔了一間，子吟和葉子楣兩個人一間，剩下的葉蘇離和葉蘇涼最可憐，兄弟兩個只能睡在廂房中間的過道中，床鋪也只是用幾塊木板搭成，上面放了一些稻草和一床破被褥。
葉子衿再一次感嘆了家裡生活的不易。
她從來沒有和人睡在一張床上過，夜裡看著邊上睡得香甜的葉子楣，葉子衿輾轉反側了好久，才終於睡著了。
第二日還沒等葉子衿睡醒，院子里就響起了嘈雜聲，雞叫聲，牛羊的叫聲，還有大人們相互招呼下地幹活的聲音，期間還夾著幾聲大房孫子的哭聲。
「別管，你多睡一會兒。」葉子楣壓低聲音對她說。
葉子衿點點頭，她好睏，還真不想起來。
「哎喲，真是好命呀，只是受了一點兒風寒，就可以睡到日上三竿。真當自己是福星不成？」睡回籠覺最舒服了，等葉子衿睡醒的時候，外面已經天色大亮。
她出來洗漱的時候，正好遇上了三房的葉冰清出來。對方見她慵懶的模樣，氣不打一處出，立刻又開始出聲擠兌她。
葉子衿不想搭理她，沖著她一笑，「妹妹要是覺得受了風寒睡懶覺舒服，也可以試試。」
說完，她端著盆出去了。
家裡不可能為她提供熱水，因為費柴火，葉子衿只能用涼水洗漱了一番。
葉冰清站在一旁見她旁若無人一般，氣得直跺腳。
「妹妹，這碗粥和菜餅都給你留著了。」葉子楣為了不讓人說閑話，故意將米粥端出來。葉子衿一看，還是昨日的清水粥，頓時失去了胃口。
她胡亂吃了幾口，當看到葉蘇涼牽著牛兒出來的時候，她的眼睛一下亮了，「二哥，我和你一起出去放牛，郎中說我的身體太虛，要多出去走走才會好得快。」
後面這句話完全是她自己想出來的，葉子衿真實的想法，是想藉機出去查看一下情況，打探一下有沒有適合她賺錢的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