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
第二百二十八章發現
從鍾靈宮出來,回到恆親王府之後,裴清殊就讓南喬把晴姐兒抱了回去,自己則回了書房。
剛才甫一出宮,裴清殊就得了信兒,說是燕修在南方查到了一些東西,現在他和公孫明正在書房裡等著見他。
一進門,裴清殊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迫不及待地問他們:「怎麼樣,都查出些什麼來了?」
公孫明反常地保持緘默,燕修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只能硬著頭皮開口道:「殿下,我們的人發現……那第二封信,是被二公主身邊的近侍給攔住的。」
「二皇姐?!」裴清殊下意識地覺得荒謬,「這怎麼可能?!」
說句老實話,當初知道自己的信是被南巡隊伍中的人所截時,裴清殊甚至連淑貴妃都考慮過了,可是他從來都沒有懷疑到令儀頭上。
在他看來,令儀就是一個被保護得很好、被全家人所寵愛的小公主,她心思簡單直接,怎麼可能會瞞著他,參與到奪嫡的紛爭當中去?
而且還是沒有和裴清殊商量過,就違背裴清殊的意願行事呢?
裴清殊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有沒有可能,是什麼人利用了皇姐的近侍?你們有進一步調查過那個人么?」
燕修早就想到裴清殊有可能這麼問了,所以已經事先做好了調查:「查過了,他身家清白,與傅家關係匪淺,是淑貴妃娘娘親自為二公主所挑選的,應當不會是他人的細作。我還讓人跟了他一陣子,什麼可疑的地方都沒有發現。」
裴清殊還是無法相信這件事情會是令儀做的。
燕修是個江湖中人,不太懂得朝中大事和這些複雜的陰謀詭計,他的職責只是幫助裴清殊搜集情報而已。
將自己所知道的消息都稟報給裴清殊之後,燕修便退下了,只留下公孫明和裴清殊在書房裡。
裴清殊看了公孫明一眼,問:「阿明,你怎麼看?」
公孫明不答反問:「殿下心裡,應當已經有想法了吧?」
裴清殊沉默了一下,說:「不錯。我還是不能相信令儀姐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如果那個護衛真的不是細作的話……那我只能認為是二姐夫做了這件事。」
不等公孫明開口,裴清殊便繼續分析道:「可二姐夫是容家人。他這樣做,對他究竟有什麼好處?他總不至於傻到坑了四皇兄這個表弟,卻跑去幫非親非故、甚至站在他對立面上的二皇兄吧?」
公孫明淺淺一笑,道:「殿下覺得,容駙馬是那麼傻的人么?他一個駙馬,卻能在兵部任實職,這樣的人,絕對不簡單。」
裴清殊點點頭表示贊同。
「至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我想他多半是為了殿下。」
「為了我?」裴清殊有些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來。「可是那個時候,父皇還沒有封我做親王,也沒有調我去兵部,四哥還是炙手可熱的安親王。他身為容家嫡子,為什麼要舍四哥而幫我?」
公孫明不緩不急地道:「如我方才所說,這位容駙馬絕不是一般人,我們自然不能用常人的思維模式去揣摩他。有幾種可能——比如說,他早就察覺到了四皇子和左大姑娘生有一子的事情,知道四皇子不堪為人君,所以就在暗中支持殿下您。您和容駙馬雖然並沒有血緣關係,但您和令儀公主十分親密。您若成為太子,順利登基,對他來說同樣大有助益。」
公孫明見裴清殊露出思考的表情,便稍微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甚至,因為他是家中次子的緣故,如果四皇子上位,容家的資源還是會集中在容大公子身上。可若是換做是您繼位的話,容駙馬就能以從龍之功,徹底從容家獨立出來了。」
公孫明越說,裴清殊越覺得有道理。他甚至還想到了更遠的東西——「如果二姐夫的心思當真如此深沉的話,那他是不可能輕易讓我們查到是誰做了這件事的。他故意用皇姐的人去做,這不就是想讓我們猜到他身上么?說不定就連燕修所打聽到的消息,都是他故意放出來的呢?」
公孫明神色凝重地說道:「非常有可能。殿下想找他談一談么?」
「不。」裴清殊很堅決地說道:「如果他真的是有意為之的話……我要等,等他按捺不住,親自來找我為止。」
「也對。」公孫明贊同地說道:「雖說他比殿下年長几歲,還是殿下的姐夫,可他若是真心想為殿下做事的話,那殿下是君,他則是臣,理應由他來主動投奔殿下。」
裴清殊肅色道:「不僅如此,我還想讓他明白一件事——他若有心為我籌謀,我很感激。但是打著為我好的名義,違背我的意願做事,這是我所不能容忍的。」
公孫明心中一震,明明知道裴清殊是在說容漾,可是他自己也好像受了提醒一樣,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
公孫明走後,裴清殊換了身衣服,來到後院。
去溢彩軒之前,他先問了句福貴:「鍾側妃可回來了?」
福貴是這府里的大管家,府里人的進出情況,他比誰都清楚。
聽了裴清殊的問題之後,福貴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還沒呢,不過應當快了。鍾側妃臨走前說過,她會在天黑之前回府的。」
鍾氏要出門的事情,她之前就跟裴清殊和宋氏說過了。宋氏那邊是肯定不會攔的,她頂多就是關心鍾氏幾句,讓她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別在外頭磕著碰著了。
裴清殊也沒有阻攔她出門,只是和宋氏一樣,有些擔心她在外面會遇到什麼麻煩。
鍾氏當時這樣對他說:「不會的,我坐轎子出門,在鍾府呆一天就回來,不會有事的。」
看著她已經隆起的肚子,裴清殊不禁還是有點擔心:「你要是想家裡人了,就讓他們過來看看你唄?你的身子漸漸重了,還是盡量不要外出為好。」
鍾氏沉默了一會兒,才告訴他說:「其實……我是想見遙姐姐了。她家裡出了這樣大的事情,連累得她都好些日子沒能出門。這回是我母親瞧著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也不能讓遙姐姐她們一直都悶在家裡,便試著邀請了她們來家裡做客。我想回去看看她,看看她過得好不好。」
鍾氏是左家的表姑娘,之前左家出了那樣的丑-聞,鍾氏心裡也不好受,更何況鍾氏和左三姑娘還是手帕交呢。
裴清殊聽了,心中頗有些觸動,就問她說:「那要不要我抽空陪你一起去?」
鍾氏搖搖頭,拒絕了:「多謝殿下的美意,只是我母親邀請的都是女眷,殿下就是去了也不方便,還是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您忙正事要緊。」
裴清殊這才答應讓鍾氏一個人出門。當然了,多帶幾個護衛是免不了的。
溢彩軒的院子里,傅氏見裴清殊來了,高興得跟什麼似的,笑容滿面地把裴清殊迎了進去。
不過才笑了沒一會兒,傅氏便嘟起嘴巴,有些委屈地說道:「殿下可真是寵愛鍾姐姐呀,先是帶她去南巡不說,回來之後您也常去東院兒那邊看她。只有鍾姐姐不在府里的時候,您才想著到寶璋這裡來呢!」
「你這小醋罈子。」裴清殊頗為無奈地在傅氏鼻子上輕輕一刮。
宋氏和鍾氏都是很懂事、很賢惠的那種女子,傅氏則不同。相處久了就會發現,傅氏說話會比宋氏和鍾氏都更直接一些,倒也有一種率真的可愛。
「本來的嘛,現在府里的其他女眷都有孩子了,就我沒有。殿下您可不能偏心呀。」傅氏說著,便挽住了裴清殊的手臂,用一雙杏眼直勾勾地瞅著裴清殊。
裴清殊頗為無奈地笑道:「這大白天的,你這是想做什麼?」
「哪裡有大白天呀,天都要黑了!」傅氏緊緊抓住裴清殊不放,「我想殿下嘛!」
面對傅氏如此直接了當的表白,裴清殊突然明白了那句……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
後天便是裴清殊去兵部報到的日子了。在離開戶部之前,裴清殊照舊和同僚們一起吃了一頓酒。回到府里的時候,他身上難免沾了幾分酒氣。
他想著宋氏那裡有冬兒,南喬那裡有晴姐兒,鍾氏還懷著孕,去哪裡都不大合適,竟是只能去溢彩軒了。
裴清殊連續兩天晚上過來,把傅氏高興得跟什麼似的,伺候起裴清殊來自然特別賣力。
等裴清殊第二天去兵部上值之後,傅氏身邊的丫鬟出門,都能在府里昂首挺胸,挺直腰桿走路了——他們家側妃現在可是王爺的寵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