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一夜變臉(二)
「不!」謝綰綰漫不經心的笑,渾不在意,「你是做哈巴狗,還是做狼狗,對我而言,沒有區別。因為我不在意。」
「謝綰綰,你……為什麼要這樣?傷害我,你很開心嗎?」
謝綰綰凝眉,「如果我說是呢?」
唐元初看著她,「那你……就傷害吧。」
「……」
沉寂了至少十秒。
房間里誰也沒有說話。
空氣,死一般寂靜。
謝綰綰突然笑出了聲。
「你知道你這個人最大的毛病是什麼嗎?」
唐元初不吭聲,恨恨地看著她。
謝綰綰眼神迷離,有著醉酒後的慵懶,但語氣比剛才清晰了許多,「你最大的毛病是不自知。有些話,為什麼非要人家點明呢?說得太清楚,彼此不是很難堪嗎?」
唐元初:「你說。」
謝綰綰指了指桌子,「幫我拿支煙。」
唐元初氣得心肝脾胃都在痛,但他仍是聽話地幫她拿了煙,點燃。
謝綰綰吸一口,吐個煙圈:「要不要來一支?」
唐元初搖頭,繼續剛才的話題,「你說。」
謝綰綰勾勾唇,「是你叫我說的啊?別怪我說話難聽。」
唐元初悶悶地嗯聲。
謝綰綰斜睨著他,那輕浮與冷漠的樣子,在唐元初的腦子裡,竟幻化成了一個舊社會上海灘的歌女,明明被生活強丨奸得狼狽不堪,還非要逞強謊稱很爽。
「我們之間有差距。年紀、金錢、地位、三觀……差的不是一點半點,這些我早就說過。唐元初,你心裡很清楚,我們不是一路人,是走不到一起的。你只是有執念,放不下。當然,我也是。」
謝綰綰說到這裡,又重重吸一口。
「畢竟我沒有睡過警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她笑,又壞壞地瞄他,「結果也就這樣了,和別的男人沒什麼區別。所以,下次咱們就不約了。你的執念有了結果,我的興趣也得到了滿足。嗯,差不多就這樣。你,提褲子走人吧。」
唐元初腦子嗡嗡作響。
好一會,乾澀的喉嚨才發出聲音。
「謝綰綰,你可真狠!」
她不說話,只笑。
「你瞧不上我。為什麼肯跟我做?」
「我說過了,沒睡過——」
「你在撒謊!」
唐元初咬牙,惡狠狠盯住她。
謝綰綰懶洋洋地躺著,一隻腿曲起來,搭在被面上面,並不太注意在他面前的形象,可以說,此時叼著煙的謝綰綰,與粉絲心裡的謝綰綰天壤之別,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但唐元初最心疼的,就是這樣的謝綰綰。
「我走!」他深深吸氣,「我走。」
窸窸窣窣的聲音,很輕,卻刺耳。
不到兩分鐘,他穿好衣褲,整理好自己,頭也不回地走了。
老房子不隔音,大門合上時的巨響,震得謝綰綰渾身一僵。
她看著門的方向,手指夾著煙,一動不動。
煙灰落在床上,驚醒了她。
飛快地拍開,她被嗆得咳嗽著,掐滅了煙,隨手丟掉,趴在床上默默流淚。
淚水濕了枕頭,像是在送別。
一場心裡的送別。
……
唐元初沒走。
答應了謝助理的事,他會信守承諾。
他此刻就坐在門外。
小區沒有燈,樓道很冷,水泥地面更是硬得硌人。
他背靠著那一扇再也打不開的門,怔怔望著黑暗深處,抱緊了自己的胳膊,像一個迷路的孩子。無助,茫然,不知方向,又走不出這個怪圈……
清晨,謝助理來時,唐元初已經離開。
門口的積灰被他坐乾淨了,謝助理沒有太注意。
她皺皺眉頭敲門,謝綰綰居然很快就來開門了。戴了個大墨鏡,穿了一件黑色的長大衣,像是早就已經收拾妥當。看謝助理怔愣,她冷冷問:「家裡的事辦好了?」
謝助理:「辦好了。你這……大清早的,要上哪兒去啊?」
謝綰綰捋了捋頭髮,一身清爽,「去祭拜我媽。然後,我有點事要處理。你家裡走不開,就回去忙吧,我這裡也用不著你了。」
什麼叫用不著她了?
謝助理怔了下,「可是你……」
謝綰綰展顏一笑,「你看我,不是很好?」
是。
很好。
從未有過的好。
謝助理鬆口氣,特地發了條消息感謝唐元初。
他沒有回復。
……
白家的葬禮很隆重。
早上,白慕川帶著向晚和三個老阿姨一起過去。
想到白家人的樣子,向晚心裡很忐忑。
自己受一點委屈沒有關係,她可不敢保證如果媽媽在白家受了委屈,她會不會直接和白家人幹起來——
昨晚她和白慕川商量了好久,想告訴家人。
結果被他否決了。
他說:「沒關係,一切有我。」
尋常他這麼說,向晚是寬心的。
但白家,並不是一個有白慕川就行的地方啊?
戰戰兢兢地到了現場,哀樂聲里,向晚雙腿僵硬,綳著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把老媽的兩位姨請下車,又特地給她們打了個預防針。
「白家在辦喪事,要是沒什麼笑臉,你們別往心裡去……」
「我們曉得。不會丟你的臉。」譚雲春覺得她囑咐得太多了。
「……唉,曉得就好。」向晚很無奈。
然而,意外發生了。
看到他們幾個出現,不僅白振華熱情地迎了上來,就連平常多看白慕川一眼都嫌煩的朱雪艷也像看到了親家似的,揚著笑臉上前接待,把臉面做得很足。
這完全超出了向晚的想象極限。
她拿眼看白慕川,他卻一臉淡然。
「媽,大姨,小姨,裡面坐吧。」
白振華馬上接過話,笑著應,「對對對,裡面請,大家裡面請。」
譚雲春和譚月春和他們寒暄著,周倒地送上奠禮。
「親家,節哀順變!」
「哎呀,人來就行了,還帶什麼禮啊!都是一家人,不要客氣。」朱雪艷笑得燦爛,「老太太80歲了,咱們這算是喜喪。走之前,她常年生著病,吃著葯。就這麼仙去,也是好事,沒有麻煩兒孫,她自己也沒遭什麼大罪——」
「是是是。」
譚家人只是附合。
朱雪艷笑著迎他們進去,說得全是客套話,但始終很熱情,像個做媽的:「你看你們第一次來家裡,就遇上這事。招待不周,親家不要見笑……」
譚月春是見慣這種場合的,幫著姐姐應對得宜。
可是,向晚卻聽得毛骨悚然。
這是發生了什麼?
誰能告訴她,白家怎麼一夜變臉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