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番外:山有木兮(一)
重生已經兩天了,司馬鏡懸也終於緩過了神。
他本以為自己死了,但是卻意外地活了過來,並且回到了十六歲的時候。
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也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不過司馬鏡懸很快就激動了起來,因為按照現在發展沒過多久他就要見到孟子期了。
司馬鏡懸想,就當這是上天眷顧,知道他因為錯過抱憾終生,所以又給了他一次彌補的機會。
這次無論如何,他都會不再讓前世的悲劇在孟子期身上重演。
距離見到她的日子越來越近,司馬鏡懸早就有些按耐不住了。這種迫切想要見到的她心情,都快要將他給吞沒了。
可是他不能著急,他得慢慢來。
這一世皇位他要,孟子期他也要。他說什麼也不會讓孟子期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和孟子期見面的日子如期而至,司馬鏡懸一身玄袍站在庭院中,墨玉束冠,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貴氣。
底下站著一排排的人,像被人挑揀的貨物,待價而沽。
當視線掃到人群中某個單薄的身影后,司馬鏡懸眉眼一彎,她來了。
身旁的人問道:「爺,您看中誰了?」
司馬鏡懸抬手一指,指的正是孟子期。
下人立刻知道該怎麼做了,命人將孟子期單獨列了出來。
「至於其他人你們看著辦就好。」
說完司馬鏡懸便起來離開了,臨走前還特意看了孟子期一眼。
孟子期正好抬頭看他,與他視線相遇時禁不住身子發顫。
司馬鏡懸逐漸遠去,嘴角微微翹起,這次他一定要慢慢讓她心甘情願地走到自己的懷裡來。
除了孟子期,其他的都是由下人甄選出來的,至於沒被挑選的人都被滅了口。
如今司馬珏囂張跋扈,他行事要更加謹慎才行。若是讓別人抓到了把柄,那可就功虧一簣了。
留下來的人被安排了住所,夜晚的時候孟子玉抱著枕頭對孟子期說:「姐姐,你看到今天那個人沒有?他就是寧王,我們今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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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主人,長的可真好看啊!」
孟子玉神色痴迷,若是他能夠看自己一眼,自己死也值得了。
孟子期回想起他白天看自己的眼神,總覺得些寒意,不由得說:「子玉,我們是寧王爺的手下就得認清楚自己的位置,所以有些事情還是趁早不要想了。」
孟子玉在想什麼,她再清楚不過了。
和那個人比起來,她們渺小如斯,連站在他的身邊都會覺得自慚形穢。
所以還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吧,更何況她們這樣的能活著就已經是萬幸,再想其他就是奢望了。
孟子玉撇嘴:「姐姐你這個人也沒意思了吧!」
這個姐姐真是窩囊極了,什麼時候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若是自己能夠得到那個男人,以後榮華富貴,權利地位什麼都有了。
女人最大武器就是自己美色,孟子玉覺得自己的樣貌出眾,只要給她機會,定然能夠吸引司馬鏡懸的目光。
休息了一天之後,她們就開始正式訓練。
司馬鏡懸心裡一直想著孟子期,到了晚上終於按耐不住自己的思念跑去看她了。
然而屬下卻告訴他,孟子期此刻正在王府後院的花園裡。
司馬鏡懸擰眉:「都這麼晚了,她不在房裡待著,跑去花園幹嘛?」
司馬鏡懸起身快速向花園走去,此刻孟子期正躲在花園假山背後哭。
孟子期縮成一團,低低地啜泣著,看起來格外的可憐無助。
她見很多的死人,有餓死的,有相互搶食被打死的,還有病死的……她什麼樣的都見過,唯獨沒有自己親手殺過一個人。
到底年紀還小,第一次殺人心裡總歸還是有些害怕。
司馬鏡懸站在假山外聽了一會兒,心中默默地嘆氣,不管她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她現在都還是個只想活著的小姑娘。
司馬鏡懸握拳咳嗽了幾聲,孟子期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誰?誰在那兒?」
司馬鏡懸沒有走進去,而是站在原地問:「我是誰不重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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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是你為什麼要哭啊?」
孟子期豎起耳朵聽了聽外面的動靜,好像那個人並沒有要進來的意思,孟子期頓時就放心了許多,膽子也變得大了起來。
「我,我就是今天遇到了一點事情,心裡很難過而已。」
今天她殺死的那個姑娘應該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吧。
孟子期明白,有些人要活下來是要付出代價的。尤其是像她們這樣的人,命如草芥,就算是死了也沒有人會在意。
她難過不是因為自己殺了那個人,而是覺得很悲哀。
她正在被漸漸同化成自己曾經最憎惡的那種人。
司馬鏡懸想了想,問:「你很難過,可是你覺得難過有用嗎?」
過了一會兒,假山裡傳來一道悶悶的聲音:「沒有。」
「所以啊,人總是要向前看的,本來活著就是如此艱難的一件事情,又何必把時間浪費在沒用的事情身上。」
亂世中,大家唯有努力生存。
其實司馬鏡懸也沒有料想到,那個殺伐果斷,冷艷無雙的孟子期曾經也有這樣的一面。
為了能夠活下來,為了能留在他的身邊,孟子期將自己所有脆弱柔軟的部分通通從身體中剔除了。
她唯一留下的東西,是對司馬鏡懸的絕對忠誠。
孟子期沒有回話,司馬鏡懸心裡有些著急,怕她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關。
於是他又忍不住說:「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可以人說這事卻無一二。希望你能看開一些吧。」
夜色中司馬鏡懸黯然垂眸,子期很抱歉,雖然知道你現在有些難過痛苦,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會放你離開的。
你只能是我的。
良久,孟子期終於覺得心裡舒服了很多,她問:「今天謝謝你啊。」
聽得出來她已經調整好了情緒,司馬鏡懸終於放心了。
「我叫孟子期,你呢,你叫什麼名字啊?」
司馬鏡懸笑著回答:「你叫我阿懸啊。」
如此親昵的稱呼,預示他今生會是獨屬於孟子期一個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