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爭執與回憶
紀青雪剛回到王府門口,就見雲兒十分焦急地在門口轉來轉去,時不時還往街上看幾眼。
這小丫頭,還擔心我出什麼事兒不成。
紀青雪慢慢走過去,雲兒剛見到她,就立馬沖了過去:「王妃,你怎麼才回來,你去哪兒了?你昨晚一夜未歸,我擔心得整夜都睡不著,生怕你出什麼事兒了!」
雲兒說話如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一股子全倒了,她連個話都插不上。
見了雲兒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她柔聲開口:「我沒去哪兒,昨晚不是下雨了嗎,就找了地方避雨去了。」
雲兒猛地看見了她手臂上的傷口,她十分心疼道:「這是怎麼回事兒,王妃你怎麼還受傷了呢?」
雲兒眼淚直往下掉,紀青雪怎麼勸也不聽,拿她完全沒轍了,這姑娘是用水做的嗎?
「都是雲兒不好,雲兒該跟著王妃的,不該讓王妃獨自一個人。」
剛說完,她哭得更凶了。
紀青雪無奈地看著眼前哭得十分傷心的雲兒,剛剛瞥到了身後的木青,她眼睛一亮,彷彿看到了救星。
她立馬將木青給拉了過來:「木青,你快幫我勸勸她啊!」
木青搖頭,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讓他殺個人什麼的倒是可以,但是哄人他可真不會
紀青雪被雲兒的哭聲搞得頭疼,她板著一張臉道:「這是王妃的命令,本宮命令你必須把她給我哄好了。」
說完紀青雪留下兩個人,自己就進去了,在木青兩人看不到的地方,她露出了曖昧的笑容。
木青和雲兒,嗯,不錯不錯。
紀青雪走後,木青生硬地對雲兒說了一句:「行了,別哭了。本來就不好看,再哭就更難看了。」
聽了這話,雲兒哭得更凶,她怒吼著:「要你管,長得難看誰讓你看了?」
木青十分無奈,於是只好伸了一隻手過去:「那這個給你,擦吧!」
看見他這個舉動,雲兒忽然笑了出來:「什麼嘛,還記得昨天的事兒呢?你這人真小氣!」
小氣?這話木青聽的就不是那麼順心了,他一雙大眼瞪著面前這個說話沒心沒肺的臭丫頭:你知不知你昨天到底擦了多少眼淚和鼻涕在我身上吧啊?臟死了!」
雲兒小臉一紅:「那你把衣服給我,我幫你洗乾淨好了。」
「那敢情好啊!」木青齜著牙,燦爛一笑。
忽然,雲兒一拍腦門兒暗道不好,剛剛光顧著擔心王妃了,可是卻忘了告訴王妃,剛剛王爺也回來了。
「你說,王爺會如何處置小歲安?」
木青沉默半晌,說:「我也不知道。」
摘星閣,南宮炎坐在書桌前看書,暖陽透過菱花木窗,錯落有致的鋪落滿屋。
今日他著了一身墨綠長袍,頭束白玉冠,顯得十分俊郎。
紀青雪剛踏進摘星閣,桌邊悠悠傳來一句:「本王不過有事兒出去了幾日,剛回來就聽說有人都敢夜不歸宿了?」
聞言,紀青雪臉上立刻堆了笑意:「誤會誤會,根本沒有的事兒。」
修長的手指不停地在紙上移動著,得了空,南宮炎才瞧了她一眼,他淡淡地說:「看你一身的狼狽樣兒,你這是和人打架去了嗎?」
紀青雪認真的點了點頭,確實是打架去了,而且還不止打一回。
手中的書又翻過一頁,南宮炎頭也不抬地說道:「將木青帶回來的那個孩子送走,他不能留在王府。」
紀青雪瞪大了眼睛,問他:「為什麼?」
偌大的王府還養不起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嗎?
「沒有為什麼,他就是不能留在王府。」
紀青雪拉了張椅子坐到南宮炎的對面,打算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爹娘都沒了,能將他送去哪兒啊?這不是將他送上絕路嗎?還不如讓他留在王府啊!」
說到這兒,紀青雪突發奇想,她說:「南宮炎,要不你認他當乾兒子吧,你看你這麼年輕平白無故就多了個兒子,高不高興,驚不驚喜啊?」
「不高興,沒驚喜。」南宮一直炎覺得和對面的女人有交流障礙,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紀青雪沒有氣餒,繼續苦口婆心地勸道:「你就發發善心,救救這個嬰兒吧!」
南宮炎合上書,背靠在椅子上,他看著紀青雪,面無表情地說:「我絕不會收留他。」
紀青雪也怒了,拍案起身:「你若還想我為你解毒,那就必須留下這個孩子!」
南宮炎倒是一臉無所謂地模樣,他眯起眼睛,輕聲說:「好啊,不過想來,我睿王府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令一個剛出不過兩日的嬰兒消失,恐怕不是什麼難事兒。」
紀青雪終於變了臉色,她雙手撐在桌上,傾身向前:「你路上拿孩子來威脅我?」
南宮炎點頭:「是又如何?」
「你敢動他一根寒毛試試!」
紀青雪站直了身子,冰冷地目光掃視了南宮炎:「南宮炎,你別逼我!」
南宮炎淡淡地說:「紀青雪,你以為我會讓你一直拿這個威脅我嗎?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些,別忘了,我才是這個王府的主人。」
說著,他捏住的桌角被他直接用力給硬生生掰了下來:「你也可以試試,我到底是不是和你在開玩笑。」
南宮炎直接喚來了木青:「將那孩子立刻送出王府!」
紀青雪扭頭吼道:「木青,你敢!」
南宮炎輕笑:「你倒是看看,他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木青抱著熟睡中的紀歲安,勸道:「王妃,這事兒你就聽王爺的吧,讓這孩子留在王府未必是件好事兒。王妃請放心,我會將他安頓好的。」
紀青雪深呼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即將暴走的情緒平靜下來,她走到木青身邊,忍不住抬手撫摸著紀歲安的臉:「小歲安,我是紀青雪,希望你今後過得如同我為你取的名字一般。」
說著,她將懷裡的木簪放進了紀歲安的襁褓之中。
歲安,這是你娘的留下的遺物,我將它留在你的身邊。
這裡面藏著的故事,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但我覺得你娘肯定也希望待在你的身邊。
歲安,若是日後我們能在某個地方重逢,希望你能記得,我叫紀青雪。
紀青雪背過身去,不肯再看紀歲安一眼。
直到木青抱著紀歲安出了摘星閣,紀青雪都只是獃獃地望著窗外,眼神空洞無力。
她也是孤兒,親手帶大自己的師父卻是殺害自己全家的仇人。
佛說,種善因,得善果。
她救活過許多人,也殺過人,如此算是功過相抵了吧。
紀青雪在心裡自嘲著,你看,紀青雪,你註定只能孤身一人啊。
南宮炎默默地注視著紀青雪,此時的她與以往的張牙舞爪的模樣完全不同,她的背影——很孤獨。
她讓南宮炎想起自己的母妃剛剛過世的時候,那時候他還小,不明白什麼叫做離世,還以為母妃是暫時睡著了。
所以他就一直守在母妃的床邊,想等她醒過來。
可是他等了兩天,母妃也沒有再睜開過眼睛,直到一群宮人來將母妃的遺體帶走,放進了棺材裡面。
哭聲,他聽到寢殿里有很多人在哭,他很奇怪:這些人為什麼要哭呢?
等到後來,他才明白了母妃是真的離開了,並且再也不會回來了。
「紀青雪……」
「你別和我說話,你這個冷血無情的人!」
紀青雪奪門而出,只留南宮炎一人待在屋中。
「我的確……從未對人有情。」
紀青雪連著好幾天都沒有回摘星閣住,而是跑去和雲兒擠在一張小床上,說是不想看見南宮炎那張討人厭的臉。
夜裡,紀青雪問雲兒:「你想學醫術嗎?我可以教你醫術,對了,還有武功,你想學嗎?」
也許有一天,雲兒也會離開她,她若會幾分醫術和功夫,她也會比較放心些,
雲兒側卧著身子,看向紀青雪的眼神裡帶了些疑惑:「王妃,你是什麼時候學會那些的啊?」
看王妃那天居然拿匕首直接剖開拿女人的肚子,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想想那畫面,簡直是讓人寒毛直立。
紀青雪想了想說:「嗯,如果我說我是在夢裡遇見了一位仙人,他在夢裡教我的,你信嗎?」
雲兒立即點頭:「我信,只要是王妃說的,雲兒都信。」
紀青雪彈了一下她腦門兒,笑道:「傻!那好,明日開始我便教你醫術和武功。現在,好好睡吧。」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雲兒就被紀青雪從溫暖的的被窩裡拉了出來。
「正所謂一日之計在於晨,雲兒,以後每天這個時候你都得起床練功。」
雲兒揉了揉眼睛,不停地打著呵欠:「王妃,這麼早,我們要幹什麼啊?」
紀青雪微微一笑:「今天我們這要做的很簡單,扎馬步!」
「什麼是扎馬步?」
「這個嘛,我先示範給你看,然後你照做就行了。」
等紀青雪示範完之後,就看見雲兒一臉驚愕地看著她,那嘴張得簡直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雲兒面色通紅,也沒什麼,就是王妃剛剛的姿勢,讓她覺得有些難為情。
紀青雪一看就知道雲兒心裡在想什麼,正打算糾正她錯誤的思想,卻看見木青一臉驚慌的沖了過來,他拉著紀青雪就跑。
「木青,你幹嘛啊?」
「王妃,救救王爺,你去救救王爺吧,王爺舊疾複發了!」
紀青雪眼神一黯,糟了。
「走去摘星閣!」
南宮炎,你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