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再回紀家(二)

第二十章 再回紀家(二)

午膳的時間,紀青靈刻意做到了南宮炎的身旁,玉姨娘臉上堆了假笑,有些討好的對他說:「王爺,這些都是臣婦親自張羅廚房做的,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

南宮炎表情淡淡地說:「本王無所謂,只是阿雪口味有些挑剔罷了。」

玉姨娘臉上笑容一僵,又是紀青雪那個小賤人!

從前她總認為自己的女兒將來一定會做太子妃,而她也會成為整個大燕最尊貴的女人。

她要過錦衣玉食的生活,而不是死守著一個丞相府。

所以當得知皇上賜婚一事,她的心開始慌亂起來,她的美夢絕不許任何人打碎。

於是她與紀林商量,讓紀青雪代替紀青靈嫁到睿王府,嫁給那個短命的王爺,她想,反正那個睿王也活不了多久了,正好讓紀青雪嫁過去沒多久就當寡婦,豈不美哉?

可誰知前些日子,紀青靈告訴她,太子已經拋棄她了,她氣得心口直泛疼。

今日見到了南宮炎,他人才相貌皆勝於那個什麼太子,重要的是他出手闊綽,所以……她好像有些後悔了。

紀青靈怨氣十足,憑什麼好事兒都讓紀青雪那個野種佔了!

一桌人用膳,總是各有心思,各懷鬼胎。

紀青靈拿起筷子替南宮炎夾了一塊肉放進了他碗中,她柔聲道:「這是我娘的拿手菜,王爺嘗嘗味道如何?」

紀青雪心想,這麼快就對南宮炎那傢伙發起攻勢了嗎?只是紀青靈這次不管你出什麼卦,恐怕都不靈了。

果然,南宮炎眉頭皺得很厲害,他將碗直接遞給了一旁的下人,吩咐著:「給本王換一碗!」

紀青靈十分尷尬,筷子停在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紀青雪笑笑,這南宮炎還真是一點也不給美人機會啊,這是不當眾讓她下不來台嗎?

紀青雪臉色氣得一陣青一陣白,可是又不好表露出來,只見對面的玉姨娘對她眨了眨眼睛,她才放下了筷子,面對著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她卻提不起任何興趣了。

剛好紀青雪面前有一道人蔘補湯,想想南宮炎剛熬過了寒毒,身體底子肯定很虛弱,她下意識給他盛了一碗。

「嘗嘗這個吧。」

南宮炎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然後自顧自地喝起湯來。

一會兒功夫,這碗就見底了。

兩次布食,卻是截然不同的態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南宮炎到底向著誰。

南宮炎的舉動,像是一記耳光,狠狠地打在紀青靈的臉上,很疼。

紀青靈心裡膨脹著無限的的嫉妒,她為了讓南宮瀾回頭看自己一眼,使勁渾身解數,什麼都付出了,到頭來卻被他無情的拋棄。

而紀青雪什麼都什麼都沒有付出過,卻可以奪他的視線,還能得到夫君的愛重。

今天看見那些價值連城的回禮時,她有那麼一刻想過,如果當初沒有讓紀青雪嫁去睿王府,此刻這些會不會統統都是屬於她的。

可惜,沒有如果。因為她是紀青靈,她要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一頓飯吃下來,南宮炎吃的興緻缺缺,紀青雪看出了他的不耐煩,便帶著他去了西院。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南宮炎看向她,視線的餘光卻不停地環視著周圍,雖然早有準備,可是當他真正見到紀青雪從前住的地方時,真的打心底里覺得好破!

紀青雪輕輕靠在白梅樹下,說:「當然是帶你來看看我住的地方啊,怎麼樣?」

南宮炎平靜地了接了一句:「不怎麼樣。這麼個破爛地方,你也住得下。」

她不是那麼能打嗎,會醫術,更懂得塞外的催眠之術,她長滿了鋒利的獠牙,怎麼會任由別人將自己欺負成這個模樣。

看南宮炎的表情紀青雪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那時候她是不在這兒,她要在這兒還能讓紀青靈母女騎到自己頭上,那才真是的見了鬼了。

不過報仇嘛,永遠都不會嫌晚。

忽然,紀青雪指著院中一處屋頂,說:「你看那兒,一到下雨天這房子就到處漏雨,那兒漏得最厲害。有一次,我冒雨自己去修那屋頂,結果腳底踩滑從房頂摔了下來。」.

「當時我躺在地上,周身疼得無法動彈,冰冷的雨水不停地拍打在我的臉上,當時我心想,是不是我就會這樣靜悄悄的死了。」

偌大的西院只有紀青雪一人居住,這不是玉姨娘大發善心,給了她一個好住處,這是一種變相的懲罰。

就算她死在了西院,也不會有人知道。

南宮炎靜靜地聽著,未發一言,影玄調查的結果說紀青雪原本在丞相府只不過是空有這相府二小姐的頭銜,實際過得比府里最低等的下人還不如。

紀青雪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飄落的白梅花,它安靜地躺在掌心裡,讓紀青雪想起了許多事情。

「在我的記憶里,娘是個很溫柔的女子。在我很小的時候,她便去世了。一場大火,屍骨無存。白梅花是我娘親最喜歡的花兒。」

紀青雪說得很慢,她的每一個字都如同蝴蝶輕盈地落在了南宮炎的心底。

我的母妃也是很早就離開我,再怎麼難還不都挺過來了。南宮炎默默地說。

紀青雪莞爾,他這是在安慰我嗎?

「嗯,再難,也都過去了。」

一陣微風拂過,花瓣落了滿地,紀青雪長發隨風飛舞,她輕輕用手將一縷青絲壓在了耳後,然後笑著向南宮炎走了過去。

直到多年以後,那個畫面仍舊清晰地刻在南宮炎的腦子裡。

就在那一瞬間,什麼都開始變了。

她走到南宮炎的面前,一陣冷冽的清香迎面襲來,那是白梅花的味道。

南宮炎動了動鼻子,很香。

紀青雪笑嘻嘻地跟他說:「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沒等南宮炎說話,她徑直拉著他就往府外走去。

走在後面的南宮炎,低頭看了看兩人緊緊相握的手,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紀青雪,南宮炎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了几絲笑意。

按照記憶里的路線,紀青雪成功帶南宮炎去了她以前常去的竹山,那裡有成片成片的竹林,匯聚成海,景緻十分漂亮。

「好了,到啦!」

紀青雪坐在草地上,抬頭望著南宮炎:「喂,你幹嘛不做啊?」

南宮炎也學著她的樣子,席地而坐,他說:「紀青雪你很不一樣。」

這話,他想說很久了。

紀青雪閉著眼睛,享受著片刻的安寧:「你是高高在上的睿王,所有的人都對你百依百順,哪兒有人敢跟你對著干啊?」

「你不就敢嗎?」

紀青雪睜開眼睛,笑了笑:「所以我就不一樣了?」

「是。」末了,南宮炎又添了一句,「而且,不是所有人都對我百依百順的。」

「嗯?」紀青雪轉頭看著他,眼裡帶著疑惑。

南宮炎頓了半晌,才悠悠地開口:「從我出生就帶了這毒性,即使父皇為我尋遍名醫得到的不過都是相同的結果。」

「原本母妃身體孱弱,不能生育。可是她卻父皇的勸阻,強行生下了我。後來母妃因為身體不堪重負,很早的就離開了我。」

「所有人都知道,我活不過二十三歲,宮人表面對我畢恭畢敬,可是背地裡都在後面叫我短命鬼。皇宮像是戲園子,人人都戴了面具,能存活下來的人,都有自己的手段。」

紀青雪很感受到他的字裡行間透著很多的無奈,更多的是麻木吧,因為見得實在是太多了。

南宮炎還在斷斷續續地說著:「我的乳娘,在那冰冷的宮裡,她陪了我整整三年。可是後來,她也死了。因為父皇查出,她每日給我做的糕點裡都加了少量的慢性毒藥。她承認毒是她下的,可是她到死都不肯供出幕後主使。」

在空曠的大殿之上,乳娘受盡了各種刑罰也不肯招認,只是神情哀戚的看著躲在柱子後面的自己。

那時,七歲的南宮炎就那樣赤著雙足,獃獃地看著她跪在大廳中央,她流著淚對父皇說:「皇上,都是奴婢的錯,不該加害五殿下。奴婢願意以死謝罪!」

接著,她就朝這邊的柱子沖了過來,直接撞在柱子上,死了。

就在南宮炎的眼前。

那件事情以後,他就被父皇送去了天山學藝。

紀青雪忽然覺得,她和南宮炎很像,她忽然有些心疼眼前的人了。

也不知為何,南宮炎今日要對紀青雪說這些已經埋藏了許久的心事兒,或許是將它們壓在心底里太久,所以便想找個人傾訴吧。

「你幹嘛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紀青雪忽然傾身上前,她雙手捏了捏南宮炎的俊臉,然後不輕不重地捏了幾把。

「紀青雪,你放肆!」南宮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人佔便宜了!

「不放肆我也放肆幾回了,你想怎麼樣?」紀青雪理直氣壯的說道。

其實紀青雪的性子原本就比較活潑,只是硬生生被逼成了冷漠無情的模樣。

南宮炎淺削的薄唇,動了動:「你猜,我想如何?」

紀青雪剛準備回話,就覺得唇上一涼,南宮炎如蜻蜓點水一般,在紀青雪心裡留下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南宮炎眼裡劃過一絲得意,他說:「扯平了。」

扯平你妹啊!老娘虧大了好嗎?

流氓不過別人,紀青雪只好自己當縮頭烏龜,在一旁拔草泄憤。

「你別拔了,那塊地兒都快讓你給拔禿了!」南宮炎好心提醒著。

紀青雪頭也不回:「要你管!」

南宮炎笑了,只是默默看著紀青雪孩子氣的舉動。

母妃,你說曾說過,會治好我的人,時隔多年,她真的出現了。

不早不晚,來得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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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有疾:替嫁王妃太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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