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明
自盤古開天闢地以來，三皇治世，五帝定倫，整個世界，遂分為五大部洲：分別為東勝神洲，西牛賀洲，南瞻部洲，北俱蘆洲，以及中央明洲。
天明皇朝便是坐落在中央明洲。
天明二百一十六年，冬。
皇城，中央大學院，一群貴族皇室子弟正在認真聽講。
「天明大帝一統人族，隨後鎮妖族，平海族，盪羽族，功績何其偉大……」授課的講師頭髮花白，雖然衣衫簡樸，洗得發白，但是氣度卻是從容不迫，眼中更是精光閃耀。
這位老者名為鄭沖，不但是中央大學院的歷史講師，同時也是太子太傅。
能夠擔任太子太傅的從來不是簡單人物，這位老者不光學問過人，武道修為更是驚天地泣鬼神，便是整個皇城，也沒有幾個人能夠媲美。
「若此時妖族、海族再次聯盟，海族從雲州侵入，妖族圍攻中州，當如何解圍？十三殿下，你來說說看。」鄭沖看向了台下。
「很簡單啊，殺光它們就是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十三皇子站了起來，斬釘截鐵道。
他將滿十六周歲，模樣平凡，穿著一身粗布衣衫，漿洗得發白，皺巴巴。
渾然不似尊貴無邊的皇子，而像是一位平民。
「哈哈哈……」
「十三又來了，他的腦袋總是缺根筋，不是打打打，就是殺殺殺，真懷疑是不是兩年前那場大病讓他傻了。」
「唉，也是可憐，身為皇子，卻是這副德性。」
哄堂大笑聲起，便是在學院之外守護的侍衛都能夠聽得到。
然而並不是每個人都在嘲笑十三皇子。
一位藍衣女子微微皺眉，心中懷疑：「當今陛下英明神武，所出皇子個個聰明睿智，這位十三皇子卻是與眾不同，須得小心對待。」
藍衣女子十五六歲模樣，容顏如同美玉一般，身材修長纖細，極為動人。
更特別的是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讓人不知不覺深深沉迷其中。
「王凡，凡事皆以殺處之，未免太過魯莽，便是天明大帝在當時也沒有橫壓當世的戰力。他沒有橫壓三族，而是選擇了分而治之。」鄭沖皺眉道，「若是不顧形勢，直接以暴制暴，無益於局勢，反而會讓人族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王凡便是說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皇子，排行十三。
聽到鄭沖講解，王凡連連點頭應是。
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更加不屑了。
「謝先生教誨。」
王凡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因為鄭沖未發言讓他坐下，他便乖乖站著，一副老實學生的模樣。
太傅鄭沖的眉頭皺得更加厲害，每次王凡都是老實受教的模樣，然而下次回答這類問題依舊是「殺殺殺」，幾乎沒有變過。
「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
這句話鄭沖並沒有說出來，而是在心中感嘆。
「十八殿下，你來回答。」鄭沖看向了某個角落。
一個畏畏縮縮的身影站了起來。
這是陛下最小的皇子，名為王衷，今年不過十四。
他身著錦衣華服，上面綴著珠寶玉石，袍袖之上更是有龍紋鳳篆。皇帝陛下龍袍上紋著的是五爪金龍，而這位十八皇子身上紋著的卻是四爪金龍。
光憑這點，也可以看出這位皇子身份之尊貴。
蓋因為這位皇子與太子殿下乃是一母同胞，同是皇后所出。
皇族子弟們看向他的目光中滿是敵意。
如果說他們看王凡的目光之中蘊含的是嘲笑，那麼此刻看向王衷的目光之中卻是赤裸裸的嫉恨。
不知幸運還是不幸，太子殿下早薨，按照天明皇朝的嫡長子繼承製，王衷應該是最有資格繼承太子之位之人。
然而不但太子早薨，便是皇后也已經殯天。
王衷沒了皇后襄助，再加上各方勢力角逐，以致太子之位迄今虛懸。
不過若只是這樣，十八皇子倒也不至於落得如今地步，因為皇后雖薨，但是母族勢力仍在，並且是天明皇朝一等一的世家。
楊家，天明皇朝排名前三的世家。
若是他們鼎力支持，那麼十八皇子被立為太子雖然不能說是板上釘釘，倒也有七八成的把握。
無奈的是……
「十三哥說的對。」王衷如是答道。
頓時大笑聲要將課堂的天花板掀開了。
「哈哈……」王衷傻呵呵地跟著笑了起來，好像根本沒有發覺大家笑的是自己。
看到他這副模樣，有幾個皇子眼神中閃過喜悅之色。
仍舊站著聽講的十三皇子王凡低下腦袋，嘴角微微咧開，似乎在笑。
只是若有人能夠看到他此刻的眼神，便會發覺一件事。
他的眼神——如同寒冰！
「果然皇室無親情，什麼兄友弟恭，父慈子孝都是騙人的。」王凡思緒萬千，「父子相疑，兄弟相殘才是日常！」
聽著這些人的笑聲，王凡不由覺得悲哀。
既是為了別人，也是為了自己。
他有兄弟十七個，姐妹十三人，他最沒背景。
皇子背景主要看兩個方面，第一個是母族勢力，第二個便是妻族勢力。
有王公貴族。
有蓋世強者。
也有千年世家。
而王凡的母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宮女，在宮裡打雜，並且多年前就積勞成疾，早早去世。
留下他一人在宮廷中無依無靠，經常被人欺凌。
他吃了許多苦頭，裝作莽莽撞撞的樣子，一直韜光養晦，才挨到現在。
笑鬧之聲仍在持續。
「安靜！」
見眾人吵鬧得太不像話，鄭沖高聲一喝。
頓時，一股奇異的波動掠過整個教室，所有學生瞬間心中如同被雪水澆過，安靜了下來。
「王凡、王衷，你們二人先站著聽課，下課後便去皇室書庫抄書，選一本經文抄寫，後天交予老夫檢查。」鄭沖臉色嚴肅道。
「是，太傅。」
王凡與王衷齊齊鞠躬行禮，然後便一同站著聽課，像是兩根木樁一樣。
正當鄭沖想要繼續講課之時，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麼，臉色一沉，補充了一句。
「選擇的經文字數不得低於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