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見未見
電梯門眼看就要合上了,為首的青年卻按住了開門鍵,他快步走出電梯上前攔住小辮子,沉聲問:「你幹什麼?」
小辮子知道來這裡消費的人都是有些身份的,也不願意得罪他,笑著說,「沒事沒事,一點小事,這位朋友不用費心。」
青年看看宋小月,宋小月忙伸手夠住他的衣角,滿臉驚恐的看向他。
宋小月的制服被揉搓的衣服亂七八糟的,手臂和脖子上全是過敏的紅痕,濕漉漉的眼睛看起來十分可憐,他緊緊的拽著青年的衣角,他在賭,賭這名一臉謙和的青年會同情他幫助他。
青年果然給了宋小月一個安撫的眼神,斂著眉對小辮子說:「但他好像不願意跟你走。」
小辮子皺眉:「朋友,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青年不理他,回頭對同行的一頭奶奶灰鉚釘衫的青年說:「劉老闆,你總說你這兒是正規場所,怎麼我難得來一次就遇上這種事?」
被點名的劉老闆有些尷尬的咳了兩聲,走上前拉開小辮子的手,怒道:「是誰給你膽子在海晏的地盤上撒野的?」
小辮子這才發現青年身後跟著海晏的老闆劉敬民,小辮子忙賠笑,名字很土穿著卻潮得跟社會小青年一般的劉大老闆卻不買賬。
有海晏的大老闆在場小辮子自然是無功而返了,看著他離開宋小月終於鬆了一口氣,發軟的身體再也撐不住的向下滑去,幫他的青年眼疾手快的扶住他。劉老闆一看這情況罵了句粗話,打電話叫人過來送他去醫院。
宋小月偷偷看著扶著他的青年,心裡卻下了別的決定。
他伸手猛搓泛著紅疹的手臂,盈著滿眼水氣顫抖著,「老闆,我......我能不能辭職?我實在做不了了。」
劉老闆還以為他被下藥了,皺著眉說:「先去醫院再說別的,敢在海晏下藥,我倒要看看是誰活得不耐煩了。」
宋小月卻不願意配合他,他怕還有變數,想趁青年再把這事了了,只說,「老闆我沒事,只是過敏,我......我想今天就離職。」
這當然是不合規矩的,劉老闆剛想說話,救宋小月的青年卻搖著頭嘆了口氣,劉老闆翻了個白眼,說:「行了,行了,誰讓你運氣好撞到了幾百年都不來一次的活菩薩秦少爺呢。」說著就打電話叫值班經理過來領他去辦離職。
宋小月心裡偷偷鬆了口氣,顯然這一把他堵贏了,他連連向劉老闆道謝,劉老闆卻不甚再意,揮著手讓他等值班經理過來。
宋小月想跟秦少道歉,秦少的電話卻響了,他接起電話滿滿的笑意,「嗯,有點小事耽擱了,要不你們自己上去吧?」那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他回答,「我們在四樓,你直接去六樓吧。」那邊似乎非要過來湊熱鬧,秦少餘光看到宋小月還在邊上站著便隨口應了,收了電話走過來說:「不管怎樣還是去醫院瞧瞧吧,過敏也可大可小。」
宋小月不好意思拂他的好意,便應了下來,又規規矩矩的道了謝才離開,剛過轉角就聽到電梯門開了,一道爽朗的聲音傳來,「不是說有事嗎?一個個迎賓似的站在這裡幹什麼?」
又聽到劉敬民笑著回答,「秦少又在做好事呢。」
後面他們說了什麼宋小月聽不清了,他莫名的回頭看了眼,只看剛剛合上的電梯門。
**
電梯里紀霄霆頗有興緻的打聽秦少又做什麼好事了,聽完來龍去脈后大笑道:「劉老闆這就是你不對了,咱們秦少難得來一次就撞到這種烏七八糟的事,他一生氣待會不讓咱們找樂子可怎麼辦?」
劉敬民憋著笑裝模作樣的求秦少原諒,推開門的宋奎先樂了,「那就外帶唄,不是說紀少前幾天才摘下了你們學校的校花還是系花來著嗎?」
秦牧聞言輕咳了一聲,一群人又哈哈的笑了起來。
秦牧是這群人中家裡權勢最不起眼的,跟這群三代四代不一樣,他家裡少有從政或經商的,他家裡是書香世家,祖上和父輩幾乎都是文化或藝術領域的專家大師,早幾輩家裡出過宮廷畫師,爺爺更是國寶級的大畫家,家族裡向來以自律修身教導子孫,秦牧從小就是大院里的別人家的孩子,也是他們這群人里最恪己守禮的,用宋奎的話說秦牧能跟他們混在一起這一二十年,都是因為他們幫著秦少爺叛逆了。
秦少爺到底叛不叛逆姑且再議,但秦少最是同情弱小,閑暇會去養老院孤兒院一類的公益機構做義工,原先這群狐朋狗友也好奇的跟過去一兩次,之後就叫苦連連的再也不肯去了,紀霄霆還總說要讓小叔給秦牧頒個帝城十佳青年獎感動帝城十大人物獎啥的。
秦牧平時是不太來海晏這類場合,這次來為了給被丟出國整整四年剛「放」回來的高宇洗塵,他不太喜歡聲色場合但實際上並沒有對哥幾個的生活方式提出過異議,所以沒一會劉敬民就讓值班經理親自領了幾個新來的公主少爺過來了。不過劉敬民自己卻和秦牧一樣安坐在一邊清修,別看他是海晏的大老闆,其實他來的次數也不比在坐的多到哪去。
玩鬧到中途紀霄霆電話響了,他看了眼屏幕顯示的名字,忙讓身邊的姑娘把音響調小了。
電話是他哥紀霄昀打來的,他們玩得痛快他哥卻是剛從外地出差歸來,想找弟弟聊聊進公司熟悉業務的問題,卻發現都快凌晨了弟弟還不在家。
紀霄昀一般不訓人,但他一旦語重心長的說話紀霄霆就發憷,忙解釋說是高宇回來了,紀霄昀才嗯了聲,之後又囑咐他少喝酒一類的話,最後在電話那邊問他有沒帶司機出門,一直支著耳朵聽著的劉敬民馬上湊過去說:「昀哥,待會我送霄霆回去,你放心吧,早點休息。」
電話那邊的紀霄昀沉默片刻,說:「不麻煩了,我讓司機過去接他。」
劉敬民聽完哦了一聲,又說了句昀哥晚安,就縮回位置上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
劉敬民對紀霄昀的心思大夥都是知道的,但紀家大哥實在不是能議論的對象,便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後來還是宋奎說起最近想開個高校兼職平台的事扯開了話題,劉敬民心情不好就想砸砸錢,第一個就說要入股,紀霄霆覺得閑著也是閑著也舉手加入了,被劉敬民提起他哥才想起自己馬上要回自家集團去幹活,最後只出資當個股東,高宇對國內的情況不清楚入伙純屬跟風,只有秦牧說找個時間去看看計劃書,宋奎本來也只是有想法還沒決定做,這麼一來就只能先回去做計劃和調研了。
**
沒過幾天帝大新生就開始報道了,宋小月跟輔導員反應了下自己的情況,輔導員答應幫他去做外住申請,但宿舍費不一定能免交。
宋小月也早就想到了會這樣,便沒再爭取,實際上他也考慮過在學校留個床鋪的好處。他住在外面又經常要打工,和班上同學接觸肯定會少很多,在宿舍留個位置至少能保證自己不跟班級脫鉤。他從小就知道人際關係的重要性,在帝城的這一個月更是感觸深刻。
宋小月還特地帶宋小風到宿捨去認了個門,宿舍的其他人還沒來,宋小月就帶著弟弟把宿舍里裡外外打掃了一遍,兩人剛把宿舍擦得一塵不染就來人了。
來人名叫魏周,是個高大豪爽的北方漢子,一個人扛了兩個箱子外帶兩個大旅行包,
進門見有人在就熱情的招呼,又稱讚他們的勞動,他以為兩人都是宿舍的同學,又拿出家鄉的特產給兩人吃,宋小風在宋小月點頭后才接過那小包牛肉乾,然後就低頭認真撕起包裝來。
宋小月說:「小風,你忘了說什麼?」
宋小風歪著頭想了想,露出燦爛的笑臉,乖巧的說:「謝謝哥哥。」
魏周當場就愣住了,好半天才擠出一句不用謝,之後又是一番欲言又止。這種場面宋小月也見過很多次了,比起家鄉那些冷嘲熱諷,來帝城后的大部分經歷已經算友好了,他不可能把小風藏一輩子。
宋小月簡單的說了下要帶弟弟所以平時不住宿舍,魏周聽完也緩了過來,笑著要小風幫他收拾東西,最後又非要請他倆吃飯,說是要感謝小風幫忙。
宋小月才舒了口氣。
午飯後沒多久其他兩人也陸續來了,最後來的是個本地人,叫方顧,長得白白凈凈的很愛笑,他是家長送來的,家長走之前非要請全宿舍吃飯,大家推辭不過只好接受了,不過一頓飯下來幾人倒是親近了不少,方顧的媽媽還讓他們經常跟方顧去家裡玩。
宋小月的情況雖然沒說得太清楚,但大家也都腦補了一些,他看得出其他人的同情,被人同情的滋味雖是不太好受,但總比惡意和排斥要強,而且幾人性格都還挺好的,對小風也很照顧,宋小月心裡更多的自然是感激。
他雖然不住宿舍,但魏周他們還是讓他多帶小風去宿舍玩。小風在他這類的特殊人群里情況算好的了,他性格還算活潑,又乖巧聽話,但魏周他們還是有點擔心他會自閉,所以總輪換著帶宋小風玩。
-----------------
終於讓秦牧和紀霄霆差不多同時出現了,先說明一下秦牧是弟弟的,紀霄霆才是主西皮攻啊,大家不要站錯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