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你當我是精神病

「我就在樓下，快點讓你的同事或者你自己下來接我。」

「這個漏洞……」偌大的辦公室內寂靜得可怕，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喘，可憐而又同情地看著被杜奕修罵的運行部總監，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一個小疏漏而已，放在以前的話確實沒有什麼，但是誰不知道最近幾天杜總的脾氣很差，誰都不敢惹杜總裁，一個個的是謹慎又謹慎，可惜，今天運行部總監是要倒霉了。

這個中年男人就那樣低著頭挨了杜奕修十幾分鐘的罵，但他沒有像昨天那位一樣跟杜奕修頂嘴，他清楚地明白自己需要這份工作養活家庭。

「我感覺你的才華就到這裡了，我們公司……」

冷漠的話清晰地灌到這位運行部總監的耳朵裡面，對方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該怎麼辦？他說什麼才能讓杜總轉回心意？

「叮咚——」

杜奕修的話還沒有說完，手機鈴聲卻突然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他隔斷了別人給他打的電話，但是他忘記了屏蔽簡訊鈴聲。

挑了挑眉，杜奕修看了一眼手機，當看到那條用著毫不客氣的語氣的簡訊時，他的唇角忽地上翹了幾分，好久，沒有人敢用這種口吻對自己說話了。

至於其他人都愣住了，他們一眼不眨地觀察著杜奕修臉上的表情，這個神秘的笑容自然也被他們觀察到了。

杜總居然笑了！在這麼嚴肅的時候居然笑了！

這一刻，所有人都覺得這個笑容比死神的笑容還要可怕，那個可憐的運行部總監更是迷茫了，對方的笑代表著什麼？他需要說些什麼？

手指輕快，杜奕修打了幾個字發送了出去。

在樓下等著心煩的喬蕁迅速收到了簡訊，上面用一種非常惡劣的口吻寫著「你們不是外賣送上門？可你現在都沒站在我辦公室的門口。」

可惡！這個男人還有完沒完啊！要求這麼多！

喬蕁咬了咬唇，然後惡狠狠地打了幾個字發送出去。

「叮咚——」很快地，杜奕修又收到了簡訊，上面寫著「你們公司的電梯是需要卡的，我上不去。」

「那就蹭別人的上去？拜託！不帶這麼折騰人的啊！」喬蕁一個字一個字讀完，快要崩潰了。

沒辦法了，十萬八千里的路她就差那麼幾百里了，難道還要在這關鍵時候放棄不成？

「嘿嘿，這位小姐，能不能借一下你的卡啊？我只要借一下就行了。」喬蕁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靠近了一個看上去挺清純的女人。

女人看了一眼喬蕁普通的打扮，然後冷哼一聲轉頭離開了。

我靠！為什麼看到我就要跑啊！我又不是吃人的怪物！

喬蕁欲哭無淚，第一次借卡失敗！

而另一邊，那幾個總監開完會出來，每一個人的臉上的表情都是雲里霧裡的，不敢相信就這麼輕鬆就出來了？至於那個被批評的運營部總監更是不敢相信，他什麼話都沒說，杜總就這麼輕易讓自己出來了？

回想剛才的畫面好像是上輩子經歷的。

「誒呀呀，祝賀李總監有驚無險。」

立即有幾個總監給運營部總監祝賀，俗話說得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運營部總監怎麼說也算逃過一劫，能在現在這個脾氣的杜總手下逃出來確實可喜可賀。

「沒事沒事，多謝你們了。」

李總監樂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兒了，尋思這要是回去一定要給父親多燒幾個紙錢。

杜奕修坐在椅子上，心情不錯，跟這個小經理鬥嘴好像是一件不錯的體驗，起碼讓他的生活多添了幾分樂趣，有多久沒有這樣的一個女人敢這麼對自己說話了？作為C公司的神秘總裁，巴奇企業的老闆，有多少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就算剛開始是冰山美人，沒過多久就會變個樣子，天天給自己發簡訊杜總長杜總短的，煩心透了。

「叮咚——」簡訊又發了過來。

「我借不到卡……」

杜奕修挑起了一邊眉峰，這個女人說起話來那麼不客氣，但辦事效率很明顯不行啊。

唇角綻出了一絲笑意，猶如冰山融化的暖陽，他忽然想起來了一個人，那個笨笨的女人也是這樣，成天叫囂著我要打敗怪物我要當上英雄，結果遇到一點風雪就會沮喪地爬回來，縮到自己的懷裡。

杜奕修搖了搖頭，他怎麼想起那個笨女人了，小諾和這個小經理根本不是一個人。

他失意地笑了笑，可能是自己太想對方了也不一定，想到這一點，他慢慢走到落地窗邊，地板上鋪的是柔軟的澳大利亞羊毛，說不出來的愜意。

從這兒看下去還能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她手裡提著兩個大袋子，耷拉個腦袋晃在公司門口。

杜奕修倏地頓住了，那個小小的身影，耷拉著腦袋，就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狗，可是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他的大腦瘋狂地運作，感覺到心裡有個東西要噴涌而出！不！不對！這其中有什麼東西不對勁！

杜奕修死死地盯著那個不斷在公司門口晃悠的身影，忽然間，這個小女人不知道怎麼回事，迅速走進了公司！

而就在她回頭的那一刻，杜奕修總算稍微看清了一些那個面孔，一瞬間，他的心臟幾近暫停！

那是誰？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那是誰？

小諾！小諾！杜奕修緩緩地退後了幾步，濃黑的眸子里充滿了不可置信，見鬼了？不對！也許，也許小諾她根本就沒有死？對！那次他沒有找到小諾的遺體，沒有找到遺體的人怎麼會被認為死亡呢？

大腦瘋狂地運轉，杜奕修得出了這個瘋狂的結論！如果被別人知道的話也許會被人認為杜奕修是瘋了！

可是杜奕修不管，這個可能性就像是一顆瘋狂生長的種子不斷地在他的心裡生根發芽！杜奕修猛地衝出了會議室！

一個人影從會議室到電梯狂奔！這一幕自然引起了無數人側目，有的人沒有認出來那個有些精神失常的男人是他們的老闆，還在嘲諷那個男人的腿有毛病，而有些人則認出來了是杜奕修，無一例外地一臉驚愕。

要知道，那是杜奕修啊，雷打不動，成熟穩重的杜奕修啊，是什麼樣的事情能讓他這麼毫無形象地奔跑？難道是出了什麼大事嗎？

杜奕修乘坐著總裁專屬的電梯直接從會議室那層樓到了一樓，他迅速地跑了出去，可是到公司門口的時候卻不見那個女人了。

沒錯，他是看見那個女人進到了公司裡面，可是沒有電梯卡，她能到哪裡去？難道是坐著自己的那部電梯？可是這也不對，他在下來的時候，那部電梯分明沒有動過。

那個女人到底去了哪裡？

杜奕修的雙眼赤紅，他急切地想要尋找到那個女人，因為他要驗證心底里的那個可能性，那個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冷靜！冷靜下來！

杜奕修深呼吸了幾口氣，環視著四周，那個女人沒有電梯卡也沒有用自己專屬的電梯，但是自己確實看到那個女人走進了公司，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排除了鬧鬼這種情況外，那就證明那個女人是在公司一樓！

「杜總，您有什麼事情嗎？」

前台小姐小心謹慎地走到了杜奕修的身邊問道，剛才杜奕修的樣子可把她嚇到了，難道真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剛才有沒有一個女人進來？提著兩個袋子。」杜奕修轉過頭來，焦急地握住了前台小姐的雙肩，這可把前台小姐嚇了一跳，她從來沒見過總裁這個樣子，愣愣地點了點頭。

「她去了哪裡？」杜奕修緊張地問道。

「那、那邊。」前台小姐的手指指向了右邊。

杜奕修看了一眼右邊，什麼話也沒說，朝著右邊跑了過去。

前台小姐一下子失去了倚重，身子晃了晃才勉強沒跌倒，看著杜奕修匆忙離去的背影，她嘀咕了一聲奇怪！這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讓杜總這麼失常！

難道那個女人是杜總的情人？不能啊，看上去那個女人挺普通的，再說了，她以前可從來沒見過這個女人來找過杜總。

真是杜總的世界你別猜，猜來猜去不明白。

前台小姐搖了搖頭，就算她的腦洞大開到最高限度也猜不出來這其中發生了什麼。

杜奕修順著前台小姐指的方向跑了過去，沿路的員工看到是杜總的時候，每個人都驚訝地瞪大了雙眼，然後在沒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杜總已經消失在眼前了。

很快地，杜奕修看完了所有辦公的地方，都沒有那個女人的身影，當到達最後的時候他不禁有些失望，難道他真的搞錯了？

「叮鈴——」

手機響了起來，杜奕修一個機靈立即接了電話，可是對方沒有傳過來女人的聲音，而是另一個男人的聲音「杜奕修，我聽說你發瘋似的從會議室跑出來了，你怎麼了？」

原來是安律，當他聽到自己安插在杜奕修身邊的眼線報告杜奕修精神失常似的從會議室里跑出來的時候他就開始著急了，這麼多年過去了，除了遇到和喬小諾有關的事情杜奕修會失常之外，對方就沒有為別人這樣過。

「安律，我看到喬小諾了。」

杜奕修篤定地說道，換來的卻是安律一聲反問「什麼？你看到喬小諾了？不可能！小諾早就葬身在大海裡面了！怎麼可能？」

「不！是真的，我真的看見了喬小諾，她還是那個樣子，那個我熟悉的樣子。」

杜奕修一遍一遍回憶著剛才看到那個小經理的場景，雖然模糊，但是他肯定那就是喬小諾！

對面的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溫和著語氣開口「修，我知道小野貓的死對你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可是已經過去了五年不是嗎、五年了，難道你還沒有放下小野貓嗎？」

「安律，難道你以為我看到的是幻覺？」杜奕修有些動怒，他最好的兄弟居然不相信他的話！

「不是我不相信你。」安律盡量溫和地說「修，難道你忘記小野貓是真的死在你的面前了嗎？你也看到了那一幕不是嗎？」

杜奕修沒有回答，安律接著說「修，既然有很多人看到了那一幕，我們就應該去相信小野貓是真的死了，我知道你很傷心，但是死去的人是再也回不來的，你看到的喬小諾其實是你內心的幻覺。」

「你想說我是個神經病？」

冷漠的男人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了過來，安律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一直想要讓杜奕修去看一看心理醫生，但是總覺得這樣做的話對杜奕修是一種侮辱，可是今天不同了，杜奕修都出現了幻覺！

「不是的，修。」安律有些尷尬，不知道怎麼回答。

「好了，我知道了，你們都以為我精神病，我一直在幻想喬小諾就在我的身邊對不對？」杜奕修的聲音一下子平穩了下來，帶著震懾的指責味道。

「我……」

安律不知道怎麼回答。

「喬小諾不會死，至少在我的心裡她不會死。」

冷淡地拋下了這一句，杜奕修利索地掛斷了電話，真可悲啊杜奕修，你的好兄弟把你當做了精神病，他咧了咧唇角，可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他慢慢踱步到了衛生間，打開了水閥，任由那冰涼的水灑在自己的頭上，也許這樣才會讓自己冷靜下來。

「杜奕修！你個混蛋！」伴隨著水聲，耳邊似乎出現了那個小女人的聲音。

是啊，自己真的是個混蛋，沒有保護好你。

「那就祝你們白頭偕老。」

他怎麼看不出來那個女人的虛弱逞強？他怎麼就那麼傻，沒有在那個時候緊緊地握住那個女人的手，如果握住她的手，一切是不是就會變得不一樣？

小諾，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嘎吱——」

門被慢慢推開的聲音，接著毫無預兆地傳出了一個女人的尖叫「啊！」

杜奕修蹙眉，抬起頭看向了聲音的源頭，只是這一眼他忽然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