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一開始也只是覺得好玩,覺得這丫頭憨憨傻傻、沒心沒肺,所以一直想欺負欺負她吧,畢竟在他的世界里,這麽說笑就笑、說翻臉就翻臉的人太少了。

後來怎麽就變了?裴瑾想了想,想不起來了,他只記得延帝將盈小姐許給他時他也沒覺得怎麽,只不過等到盈小姐死了,他卻突然又鬆了口氣,然後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遠在宣城的那隻小獅子,裴瑾記得當時他心裡想的是,那頭小獅子應該長大了吧!

後來宣城水患,他主動前往,除了避開朝廷那些亂事,是不是也為了去看看她呢?

明明他可以住在高門大院里,可他非得跑去住到恩師家,然後再敲開隔壁的門,逮出正在睡午覺的她給他端茶倒水……看著她又朝他瞪眼齜牙,他想著如果一直這樣也不錯,等她再長大些,把她娶回家也不錯。

這個念頭在六年前第一次冒出,卻一閃而逝,因為當時他自己都覺得這個念頭都有些荒謬,他再不濟也是個皇子,父皇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娶她的,而她又怎麽會甘願做個側妃或者侍妾呢?更何況她那樣的性子又怎麽適合皇宮呢!他想了又想,將這個念頭放下。

可是當他在南疆得知容氏已死,她被接去京城時,他發現事情出現了轉機,於是他讓人守在相府給他打探她所有的消息,得知她因為身分尷尬而難以出嫁時,他很不厚道的笑了,並暗暗盤算著日期,想著再過一年,等到南疆的事徹底解決了,他就立馬回去將她娶回家。

可是一年之期還沒到,太子跟顏世靜的事就傳入耳里,接著他就便再無心南疆之事,只千萬里飛奔而回,太子娶了顏世靜,他那個七哥為求平衡肯定會對小獅子下手!那怎麽行呢!

從六歲到十八歲,從野丫頭變成大淑女,翻天覆地,脫胎換骨,可不管在人前如何裝模作樣,在他面前始終是那副張牙舞爪的樣子,就像他一樣,不管在人前如何偽善,在她面前總是撕掉面具,將狡猾奸詐無恥上演得淋漓盡致,總有那麽幾個人讓你願意掏心掏肺坦誠相對,而他裴瑾比別人不幸,只有這麽一個人。

想及此,裴瑾揪緊的心鬆開,然後咬了咬顏世寧的耳朵,哈了一口氣後,無恥的說道:「這青天白日的,愛妃你又是投懷送抱又是香唇迎送的,這是要做甚呢?為夫怎麽看不懂呢?」

顏世寧正想著怎麽安慰裴瑾,猛然聽到這麽一句話,整個人都愣住了,推開他後看到他笑得一臉淫蕩,下意識的抬起腳就要踹去,「嗷!你個混蛋!」又被耍了!

只不過這次顏世寧忘記身上有傷了,大動一下,胸口立馬撕裂的疼,她的臉色立馬白了。

裴瑾見狀,唬得不輕,「你有沒有事?」

「唔,我胸疼,我肚子也疼,嗚,我全身都疼!」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顏世寧賣力哀號。

裴瑾趕緊跑出去喊北斗。

等到重新給顏世寧上了葯後,裴瑾跟著北斗走了出來,因為他想起了一件特別重大的事。

「話說,這傷要多久才好?」

「兩個月。」

「話說,有孕不宜那啥?」

北斗瞥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裴瑾咬牙,「那什麽時候可以?」

北斗側目,耳紅,然後眼神古怪,為什麽王爺一副精蟲上腦的樣子?想了想,他提醒道:「福慶樓是個好地方。」

裴瑾不解的看著北斗。

「十月懷胎,月子還需兩月,所以一年之內,你要嘛忍著,要嘛……」看著裴瑾憤然離去,北鬥嘴角微勾,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懷孕三月可小心行房什麽的,我才不知道呢,知道也不告訴你,哼!

北斗收拾好東西轉身要離去,冷不防看到站在邊上的「冷靜」丫鬟小司。

「北斗先生,你去過福慶樓?」小司眨了下眼睛問道。

北斗背挺起了,「沒有。」

小司蹙眉,「那你為什麽說福慶樓是個好地方?」

「聽說的。」北斗遲疑了一下說道。

小司點點頭,「我就說北斗先生你怎麽可能去那種地方。」

「嗯。」北斗得到小司的肯定心裡很舒坦,要不是被裴瑾脅迫,他怎麽可能去那種地方。

誰知小司很快又幽幽的飄來一句,「那地方吃飯聽說很貴的,我看北斗先生你那麽摳門,怎麽可能捨得去。」

「我哪裡摳門了?」北斗納悶了。

小司指了指他的衣服,「你不是一年四季都只穿這一件黑色的衣裳嗎?」

北斗看著小司很是淡定的發表著疑問,突然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他什麽時候一年四季只穿一件衣裳了,他只不過所有的衣服都是一個款式、一個顏色的而已,而已而已!

裴瑾在外邊跟人說著話,顏世寧躺在床上開始深思,延帝要殘害裴瑾的子嗣?理由呢?沒道理啊!看到裴瑾又走了進來,顏世寧抿了下唇,道:「裴瑾,我覺得下陰葵的不會是陛下。」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我想了半天,想不出原因。」顏世寧稍微動了下身子。

裴瑾皺眉沉吟,顏世寧這麽一說,倒也點醒了他,出於對延帝城府的忌憚,他在第一時間就懷疑上了他,而後多年的失落不解一瞬爆發,讓他堅定了這個懷疑,卻忘了去思考更深刻的原因,如果真是延帝下陰葵,原因呢?就算他對他冷落,可延帝盼孫心切,斷不至於殘害皇嗣啊!剛才裴瑾一念之差失了理智,而今目光清明,復又冷靜從容。

他看著枕面那隻戲水鴛鴦,眉頭一動,他想起了一個人。

雙目相視,各自眼中都綻放出灼熱光芒。

「你也想到了?」裴瑾問道。

顏世寧點點頭,又道:「我在想這會不會又是一次借刀殺人,之前得知康華給我下毒時我還有疑惑,如果她想殺我,為什麽非要等到這個時候?」

裴瑾沉眸,「當時我和北斗也對這下毒的時間感到疑惑,後來想到的理由是她是為了避嫌,怕你死在相府不好交代,同時也是皇后怕我們早誕下子嗣……當時覺得這麽解釋很站得住腳跟,所以也沒深思,現在看來,我們想錯了。」

「是的,按照康華的性子,她真要我死哪會有那麽多的顧忌。」想起她拚命刺來的匕首,顏世寧又覺得一陣疼,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了,顏正最後蒼涼的聲音在腦海里盤旋,顏世寧無端生出了些不安。

裴瑾見坐著跟躺著的顏世寧說話不方便,也躺了下去,道:「之前我先入為主,以為是父皇,現在想來,其實她才是最有可能的一個,只是沒想到她居然能有那麽深的心機。」

顏世寧想起穆貴妃的樣子,暗嘆道:「看上去倒是個和善的人。」

裴瑾想了想,道:「世寧,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母妃的事嗎?」

「嗯。」那時候裴瑾不再隱瞞她時,也說過珍貴妃也是因為被下了陰葵而死的。

「那時候我覺察到了香有問題,就偷偷的把香灰藏了起來,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那香灰突然就不見了,現在想來,只怕是被她發覺了,然後讓人把罪證取走銷毀了。」頓了頓,裴瑾又道:「所以穆貴妃是知道我知道香有毒的事的!」

最後一句話裴瑾說得格外的沉重,顏世寧聽著也有些悚。

穆貴妃知道裴瑾知道香灰有毒,而顏世寧又在嫁給裴瑾前夕被下了毒,兩者一聯繫,再扣上「借刀殺人」這四個字,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穆貴妃一直想打壓甚至剷除太子黨,七哥多次籠絡我卻被我婉言相拒,而後傳出我想娶你為妻的消息,他們只怕就此看到了一個絕妙的機會,把香送入皇后那裡,想法設法的贈給顏世靜,再讓顏世靜交給你。

就算顏世靜不給你,只是自己用,那對他們來說也是一樁好事,畢竟那時候眾所周知顏世靜要做太子妃的,她用了帶有陰葵的香,難有身孕不說,只怕還會要了性命,如此,太子跟相府的關係紐帶便會斷裂,這門親事太子撈不到半點好處。

而顏世靜如他們的意,真的把有毒的香送到你的手上,那麽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個萬無一失的計畫,這裡有兩個可能,一是我察覺了陰葵,那麽自然而然的,我會聯想起珍貴妃之死,接著便是對康華以及皇后產生敵意,甚至開始報復,而不管是我一人採取行動復仇,還是投靠七哥,藉助他的勢力復仇,七哥都是坐享其成的。

第二的可能就是我沒有覺察出陰葵,那麽害你性命讓我無子嗣也是對他們有利的,畢竟我也是個皇子,如果早誕下皇孫,也是個不小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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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悠著點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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