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皇子掌心寵(十三)

13.皇子掌心寵(十三)

大紅的燭火之下,新婦美如玉,嬌艷欲滴,羞澀柔軟。

她有著美麗溫柔的面孔,還有柔弱無骨的嬌柔。

她仰望著他,彷彿是在仰望這世間最值得仰慕的英雄。

可是容譽此刻,看著那羞澀地坐在喜床之上,含羞帶怯明眸瀲灧,身披嫁衣的少女,看著她嘴角的那一點柔軟的笑意,卻只覺得生出幾分寒意。

白家太夫人剛剛過世。

白婉兒明明在之前哭得那麼傷心。

如今不過是三天,就不傷心了?

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他捏著一個酒杯坐在白婉兒的對面,看著那今日格外濃妝艷抹的少女,想到今日這樣疏冷的大婚,只覺得渾身冰涼。

燕王大婚,皇帝卻在宮中毫無表示。

沒有一句話透出來,這顯然已經是一種姿態。

他也聽到有王府的下人在竊竊私語,都不明白自家殿下為何將一個外室女扶做自己的正妃。

外室女,這樣低賤的身份與血脈,白婉兒有沒有奪天能被人認可的優秀與功勞,不過是一個平平凡凡的外室女。

這樣的一個女子成為燕王正妃,日後這帝都之中世家豪門內外命婦,但凡有些身份的,誰會肯與白婉兒坐在一塊兒?

若燕王容譽如今是一言九鼎之人,這些貴婦們也就忍了。

可是燕王明顯已經失寵於帝王,一個已經失寵的皇子的身份卑賤的皇子妃,這麼一個女子,日後只會被人排斥。

下人們都不知是怎麼了。

長公主府的阿曦小姐是多麼的好?

出身高貴,又得寵,別看這帝都之中嫉妒她的不少,可是卻更多的是認同她這份尊貴的勛貴。

長公主之女,也配得上皇帝賜給她的那一切的榮光。

那才是真正有資格與世家府邸的命婦們坐在一塊兒,而不落下風的皇子妃。

可是如今……

容譽隱隱就聽見過這些下人的竊竊私語,聽到這些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的心涼了。

他不能不認同,下人們說的都對。

若不是顧忌白婉兒的身份卑微,還有白曦能給自己帶來的助力,他又怎麼會按捺著性子,容忍了白曦那麼多年?

明明那麼多年他都忍耐了,為何到了最後卻功虧一簣,還便宜了容伶?

直到此刻,容譽突然就想到,自己越發膨脹,只覺得白曦無法離開自己,彷彿是在那少女在病榻上張開眼睛,蒼白著臉對自己柔軟一笑時。

她對自己說,什麼都聽他的,什麼都願意為他做的時候。

從前的白曦再驕橫,也沒有對他說出這樣示弱柔軟,又彷彿不能失去他的話。

因此他才那樣忍耐。

可是當他發現,自己已經將白曦緊緊地握在手中,她全心都是自己的時候,就突然懈怠了一般。

事到如今,她卻離他而去。

「殿下,你怎麼了?」見容譽的臉色慘白,白婉兒從自顧自的羞澀之中急忙起身,含羞帶怯地走到了他的身邊。

她穿著大紅的嫁衣,眉目晶瑩嬌艷,身上帶著一點令人心情愉悅的香氣,柔軟的嬌軀壓在容譽的肩膀上,她的美眸瀲灧,傾身而下,眼底帶著柔情萬種,卻猛地叫容譽一把推開。這同樣穿著一身紅衣的皇子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問道,「太夫人剛剛過世,你就要與本王歡好?」

白婉兒竟然主動要與他洞房花燭?

說好的孝順姑娘呢?

白婉兒搖曳在珠簾之後的花容一僵,柔軟甜美的表情一時怔忡了。

「殿,殿下……」見容譽用一種重新打量的目光看著自己,她心中一慌。

她好不容易才成為燕王妃,怎麼敢在這個時候被容譽厭棄?

一滴眼淚在她皎潔的臉龐上滾落,她紅了眼眶,哽咽地說道,「老太太過世,我自然難過。可是是陛下說過的呀。殿下,我是外室女,因此陛下不允許我守喪。」

容譽卻覺得匪夷所思。

他心中溫柔善良,柔軟可憐的少女的形象,彷彿慢慢地碎裂了一般。

他動了動嘴角,有些木然地問道,「父皇的確是這樣說過,可是聖旨是聖旨,形勢是形勢。父皇命你我大婚,可是難道你就一定要今夜就與我在一塊兒?」

若是真心要守喪,哪怕今日是洞房花燭夜,也應該謹守彼此之間的距離,真心實意地為曾經那樣疼愛自己的老人守著這最後的一點堅持。若是白婉兒方才沒有靠過來,甚至一隻柔軟雪白的小手都探入他的衣襟,容譽才會覺得,自己心愛的女孩子,的確值得自己去喜歡。

可是她迫不及待,就令容譽感到難受。

「我,我是怕殿下寂寞。」白婉兒不由垂淚說道,「殿下今日心裡難過,我只是想安慰殿下。殿下,殿下!」

她聽見容譽短促倉皇地笑了一聲,轉身踉蹌地走了。

她追了出去的時候,容譽已經消失在了夜色里。

她嬌嫩嫩的呼喚,也沒有令容譽有半點展顏,他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麼,又彷彿自己什麼都失去了。

當燕王大婚三日,皇帝卻並未叫燕王入宮的時候,容譽才感到慌亂。

皇子大婚,說起來第二日就會得皇帝召見,與皇子妃一同給皇帝請安。

可是三日之後,宮中卻無動於衷。

哪怕不是為了白婉兒,而是為了自己,容譽都不得不硬著頭皮入宮去。

他本想單獨進宮,可是走到王府門口的時候,白婉兒穿著一身大紅的衣裳撲了出來。

連續三日燕王大婚之後都沒有睡在正房,如今白婉兒在燕王府的日子並不好過。

承恩伯府已成驚弓之鳥,被皇帝的雷霆一怒給嚇破了膽子,早就不敢與白婉兒再有任何牽扯。且白家惱怒白婉兒氣死了白家太夫人,又為了榮華富貴守喪都等不及,太夫人尚未安葬就匆匆嫁給燕王做燕王妃去了,已經同白婉兒恩斷義絕。

那府里,白婉兒是回不去了。她如今在帝都的名聲並不好聽,一介外室女迷惑燕王,陷害長公主之女,氣死太夫人,害承恩伯府被降爵,為了能做燕王妃,竟然連喪都不守,這一樁樁一件件,已經鬧得滿城風雨。

她走出去,竟沒有勛貴女眷願意跟她坐在一塊兒。

何等丟臉?

從前想象的,當她成為王妃之後被眾人艷羨簇擁討好的一切,都不曾出現。

這個帝都的勛貴與皇家,用沉默排斥著她,並不肯接納她。

她也知道,自己只有入宮得到皇帝的承認,才能在帝都立足。

因此當看見容譽要進宮的時候,她就衝出來含淚哽咽道,「殿下與妾身已經大婚三日。妾身在外被人輕賤不要緊,可是若連殿下都厭惡妾身,妾身只怕已無容身之地了。」

她柔弱單薄,如弱柳扶風,可憐楚楚地在自己面前流淚,白皙細緻的臉上都是淚痕。

容譽如今焦頭爛額,心中莫名有些不耐,又默不作聲地帶她進宮去。

他的王妃,若是不能得到皇族的承認,那麼對他今日的前程也是巨大的阻礙。

皇帝怎麼會令一個他厭惡的兒媳做未來的皇后?

一想到這裡,容譽就閉了閉眼。

他沒有娶到白曦,如今白曦又要嫁給誰?

嫁給容伶?

若容伶娶了白曦,那他那位疼愛白曦入骨的父皇,會不會為了叫白曦成為皇后,就扶持容伶?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白婉兒正在怯生生地留意容譽的臉色,見這英俊的青年眼角眉梢都帶著幾分壓抑,不由用力地咬緊了自己的嘴唇。

她看得出來,容譽在想白曦。

曾經他在白曦的身邊,心裡滿滿的都是白婉兒,白婉兒的身影在哪裡,容譽的目光就會下意識地跟著哪裡。

她曾經那麼得意。

白曦只能佔據他的人,可是卻不能佔據容譽的心。

可是如今,彷彿顛倒了過來。

她在他的身邊,可是他想念的,心心念念的卻是白曦。

她以為自己贏了,可是卻輸了個徹底。

她從來都沒有贏過白曦。

白婉兒只覺得喉嚨之中腥甜一片,與容譽坐在同一個狹小的空間,竟然驚恐地發現,夫妻兩個竟然無話可說。車輪滾滾,帶著他們往宮中的方向去,她突然生出巨大的恐慌,彷彿在恐懼那皇宮之中,會帶給她更大的羞辱而不是榮耀。

倒是白曦,今日依舊坐在教武場的一個角落,托著雪白的下顎,眉開眼笑地看著對面的那個正在與南關侯各持兵器交鋒的英俊少年,見他一次一次被南關侯打倒,又一次次百折不撓地跳起來,哪怕是自己挨了一下子,也要在南關侯身上咬下一塊肉般的兇悍。

白曦:「狼崽子!」

系統奄奄一息地哼了一聲。

白曦:「不過我喜歡。」垃圾系統躲在小黑屋裡,總算是爬出來了。

白曦笑呵呵地戳了戳系統奄奄一息的肚皮,這才看向一旁。

熟悉的香氣,熟悉的華貴的裙擺,元和長公主難得跟她一塊兒在教武場停留。

白曦仰頭對目光游弋,臉頰艷若桃李的母親露出一個小小的壞笑。

「母親是來看……」

「我不是來看南關侯的!」元和長公主斬釘截鐵地說道,垂頭真誠地看著自家越發狡黠的女兒。

「真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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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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