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 83 章
此為防盜章
他知道原身對喬子瑜太差,也知道一時之間不可能把原身的形象扭過來。所以......他可以從方方面面儘力對人好,卻不想把喬子瑜的賣身契還給他。
如果喬子瑜走了怎麼辦?
說他自私也好,說他不夠疼人也罷,只要他知道自己會儘力對他的子瑜好就夠了。
所以他打定了主意,在喬子瑜愛上他之前,一定要把賣身契緊緊攥在自己手裡。
可......
這都是之前的想法。
和喬子瑜相處的這一個多月,每一日都讓他對這個人更喜歡一分,更愛一點,這人的里裡外外都對他充滿了吸引力......
石棣對薛知承諾要幫他討回賣身契改了籍的時候,段懷瑾壓根沒敢看喬子瑜的反應。
而現在......一想到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是個奴籍,在人前就是個被鄙薄的奴隸,而且這還是他間接導致的,他就不可遏止地既心疼又心虛。
段懷瑾無力地搓了搓黃紙邊兒,這張黃紙薄得很,上面的字統共沒多少,卻死死地把喬子瑜定在了一個最低賤的身份。
「誒?你不吃了嗎?」喬子瑜發現桌子旁沒有人,朝裡屋找了過來,卻見這人背著門站在那一動不動。
段懷瑾把賣身契折了幾折塞到懷裡,不動聲色地轉過身對著喬子瑜笑了笑,「子瑜,吃飽了嗎?」
「飽了,你要是也不想吃了,我就把這些收進廚房了。」見段懷瑾搖頭,喬子語氣有些埋怨,「那你剛剛讓我去溫酒。」
「我錯了,子瑜就原諒我吧?」
被這人鞠躬賠罪的模樣逗笑,喬子瑜裝作很兇地甩出一句,「不原諒!」
「那我好傷心啊。」段懷瑾捂著胸口,低頭拉過一邊的凳子坐下......兩秒后又抬起頭柔聲笑道:「好了,不鬧了......子瑜過來,我有事和你說。」
「怎麼了?」這人雖笑著卻明明能感到不太高興,喬子瑜疑惑,剛剛不挺好的么,怎麼突然間就蔫兒了。
「過來坐。」段懷瑾把桌邊的油燈燈芯挑了挑,緩緩坐下。
「你究竟怎麼了?」喬子瑜在另一邊的凳子上坐下看著段懷瑾,更加覺得這人有些不對勁。
「這個......還是給你吧。」段懷瑾把一張黃紙從懷裡掏出來遞給喬子瑜。他決定了......把賣身契還給喬子瑜,因為不想讓他再因為奴籍受委屈,也不想再間接地折騰自己。
何苦呢不是......
「這是什麼?」
喬子瑜接過來,把被一折再折的黃紙打開,拆到第二折的時候......細白修長的手指忽然開始顫抖...接著便迅速而粗魯地把整張紙鋪展開來。
微弱的聲音被從喉嚨間艱難地擠出來:「...我的...賣......身契?」
淚水瞬間蓄滿了整個眼眶,喬子瑜使勁地捏了捏手指間的紙張,卻像被卸了力似的,一用力整個胳膊都在發抖......
「你要還......給我?」
眼前的人抬起頭,淚蒙蒙的雙眼直直地看了過來,眼裡充滿了不敢相信,小心翼翼的樣子看得段懷瑾心裡糾糾地發疼,「是啊......還給你,還給子瑜。」
聽到了段懷瑾的回答,喬子瑜忽然把賣身契抱在懷裡,兩隻胳膊死死擋在胸口,嘴唇緊緊地抿了抿,然後......便再也忍不住地放聲哭了起來。
看著一旁的子瑜哭地蜷在桌邊,段懷瑾的鼻子連著心一起酸疼得厲害,挪身坐到喬子瑜的那條長凳上,段懷瑾輕輕伸開胳膊把人攬到了懷裡,聲音輕柔至極,
「子瑜,別難過了......好不好?以後我好好保護你,再也不會欺負你,你......別走好么?」
段懷瑾喃喃的聲音在喬子瑜耳邊重複了一遍又一遍,他是真的怕,他怕這人就那麼拿著賣身契......走了。
這兩年不論被打成什麼樣喬子瑜也沒紅過眼,這次卻哭得岔了氣......他都快忘了,快忘了自己是被賣做奴隸了!都快忘了自己的奴籍是可以改掉的了!
難道自己的奴性都滲到骨子裡了嗎?!
憤怒悲哀與自我厭惡一起洶湧地沖盪過來,把喬子瑜整個人沖得渾噩又崩潰......
段懷瑾就那麼輕輕地籠著胳膊,把喬子瑜罩在懷裡,也不管懷裡的人給不給反應,就那麼一直溫柔地敘說著:
「子瑜,別哭了好不好,明天我就帶你去鎮上,咱們把籍改了,然後咱們再去買田地,你想買哪裡的......」
「過兩天地里就能下棉花種了,咱們還沒犁地呢,要不連長工也趕緊雇了吧......」
「對了,要不過幾天我帶你去山裡吧,你上次不是問我有沒有在山裡看見松鼠么,我帶你一起去找,我會爬樹,我一個一個樹洞地找......」
「還有,我準備去把石棣他們遇到的那個野獸獵了,應該能賣不少錢,這樣就能攢不少錢了,等攢夠.....」
「別去。」一道帶著哭音的微弱聲忽然響起,段懷瑾恍若聽錯似的,小心翼翼地又問了一遍,「子瑜.....你剛剛說什麼?」
「別去,」喬子瑜慢慢地把埋著的頭抬起來,臉蛋哭得紅撲撲的,聲音也因為哭得厲害而變得有些啞了,「別去獵它.....危險。」
「好,不去,我聽你的。」看著喬子瑜通紅的雙眼和鼻子,段懷瑾內心又歡喜又心疼,兩種情緒亂糟糟地糾在一起,糾得他心裡極其地難受,可他又忍不住想......既然子瑜還擔心他去山裡危不危險.....應該是不會走了吧。
看出段懷瑾的緊張心思,喬子瑜在心中自嘲地一笑,他的不幸,段懷瑾又怎會是罪魁禍首呢.....
而且,一沒盤纏二沒武力的他現在還能去哪.....更何況,段懷瑾這人現在已經完全變了,這一個多月,他也並非沒被這人的話和動作戳到過心窩裡啊.....
「子瑜.....」看著不再開口面色轉淡的喬子瑜,段懷瑾張了張嘴,還是開了口,「子瑜.....會走么?」
沒有直接回答,喬子瑜把身子挪出段懷瑾的懷抱,柔聲問道,「你不想我走么?」
「不想。」段懷瑾緩緩張口吐出兩個字,眼睛深深地凝視著喬子瑜的眼睛。
桌上的油燈發出幾聲噼啪的輕響,在有些繾綣的溫馨氛圍里磨悠悠地盪開.....
「我喜歡子瑜。」靜默了片刻后,段懷瑾忽然開口,伸手輕輕撫過喬子瑜發紅的眼角,傾身過去輕輕吻了一下,「也只喜歡子瑜。」
「你,你干.....」喬子瑜聽見前一句鄭重的告白時愣了半愣,接著就突然被吻以致整個人都綳了起來,正要推開段懷瑾,就又聽到這人在耳邊的第二句輕語。
心忽然跳得厲害,臉也有些發熱,喬子瑜不知所措地僵住了,磕磕巴巴地道:「你.....你怎麼突然.....」
子瑜的樣子實在是可口又可愛,段懷瑾只覺得自己的心已柔軟地要飄起來,學著小夫郎的語氣伸出手指著自己:「我.....沒怎麼突然啊。」
喬子瑜的臉騰地熱了起來,這人,這人怎麼學自己剛才的語氣來強詞奪理。
感覺言辭已竭,喬子瑜慌忙扭過臉起身走了出去,「桌子還沒收拾,我現在去收拾。」大不妙了,上次那種怪異的感覺又出現了,而這一次......還明顯更強了......
見小夫郎的情態又變得生動,段懷瑾的聲音也終於回歸了些微的輕快,「子瑜,等等我啊,我們一起。」
......兩人一起收拾桌子的時候,段懷瑾總是忍不住露出笑來,他的子瑜不會離開,也從此不會再因為籍份受委屈。
真好。
段懷瑾回到屋裡時,喬子瑜已讓小廝去側房換衣服了,坐在堂屋等了一會,才見哭得打嗝兒的小廝走進屋來。
「別哭,好好說話,你家少爺怎麼回事?」段懷瑾很無奈,他還沒遇到過這麼能哭的男人。
「嗝兒......謝,謝謝段大哥。」小廝用袖子慌忙抹了抹眼淚,哽咽道:「昨天早上,少爺帶二少爺和七八個手下去山裡打獵,大少爺和其中四個手下都受了重傷,回春堂的老郎中說少爺活不過幾天了...嗚......」小廝說著說著又開始哭。
「別哭!」段懷瑾揉揉太陽穴,他是不是給自己找了個麻煩回來,「你說說石家的情況,還有你家少爺和二少爺到底怎麼回事。」
喬子瑜見小廝哭得厲害,拿了塊乾淨的布巾遞給小廝,「擦擦眼淚,慢慢說。」
接過眼前溫柔又好看的人遞來的布巾,小廝使勁咽了口氣把眼淚憋回去,「石家就是秋明鎮最富最有勢的人家,名下有幾個鋪子和一家武行,武行里有一個全鎮最厲害的四階中期高手,其下還有三個三階巔峰的徒弟,他們都聽命於老爺和二少爺。」
「石家現在的夫人原是已故夫人的丫鬟,爬床後生了二少爺,後來夫人生了三少爺后沒兩個月就死了,老爺很快就把那丫鬟扶了正,這些年都只疼二少爺,對大少爺和三少爺不聞不問。好在兩位少爺常來秋名山打獵,賣了獵物掙的銀子也不少,不用向現在的夫人手裡討銀子。但是二少爺經常找大少爺的茬,老爺一旦知道反而罰大少爺,所以大少爺現在很少回鎮里。前兩天老爺讓少爺帶二少爺一起去打獵,昨天早上少爺幾人就去了山裡,誰知道正午的時候少爺就滿身是血地被抬了回來......嗚......」
「石棣現在在哪裡,還有......你家三少爺呢?」這不就是低配版宅斗么,段懷瑾皺了皺眉。
「少爺被二少爺找人抬到鎮里石家本宅去了,」小廝用布擦了擦臉,「前些日子三少爺去了江宇縣,過幾日才能回來,求求段大哥救救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