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 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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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十天已經把銀錢花得沒剩多少了,因為一直不讓喬子瑜去搬磚場上工,段懷瑾也一直忙著修鍊,家裡也就一直沒有進項。
錢袋裡還剩五錢碎銀和六十個銅板,段懷瑾拿出五錢遞給喬子瑜道:「這個你先收著,以後家裡的大頭銀錢都給你管。」
喬子瑜抬起頭看向段懷瑾,見對方的確是認真的,便接過收了起來,「好,你要用的時候就告訴我。」
知道小夫郎早就對兩人在家閑著不上工以致家裡沒有任何進項很不滿了,段懷瑾笑了笑緩言說道,「我已經突破三階了,明天我準備去山裡看看,應該能打些獵物,賣了后家裡就有錢了。」
「去山裡?」喬子瑜微微睜大了眼睛,眉宇間流露出不贊同,「山裡很危險,還是......別去了吧,你突破三階已經很厲害了,可以去鎮上找活干,肯定能找到工錢不錯的活兒。」
「子瑜......可是在擔心我?」見喬子瑜出言阻止,段懷瑾心情很好地勾起了唇角,子瑜已經知道擔心他了,這是不是代表他在子瑜心裡已經把混賬形象擺脫掉了?!
「......」看著對面的人忽然笑得開心,喬子瑜彆扭地微微側了側臉,「山裡很危險,尤其現在的野獸們餓了一個冬天,兇猛異常,你現在去其實不太好,過兩個月再去最好。」
「這不就是在擔心我么。」段懷瑾依舊噙著笑意,深深地注視著喬子瑜。
「隨你怎麼想吧。」正經說事呢,這人怎麼凈說些不著調的話,喬子瑜被看得又羞又窘,扭身走了出去,不理他了。
第二天,段懷瑾一早就提了把柴刀,背著家裡最大的背簍向秋名山趕去。
秋名山在村子南面十裡外,段懷瑾走過村尾,看了看自家的兩畝田,田裡的土被凍得很硬,看來得儘快向村長借頭牛把地犁一犁。
又走了大約五里,路邊忽然出現了一片青磚大瓦屋,足足有十幾間,被劃成了三個院落,其中一個院里的三間好像正在封頂。
不知是哪家富戶在這蓋的,段懷瑾羨慕地看了幾眼,想著等他掙了錢也要蓋這種。
一刻鐘后,段懷瑾終於到了秋名山外圍。
深冬,秋名山中的空氣極度地乾冷,地面上積了半尺厚的枯枝敗葉,多數已在土裡腐了半截,樹木的樹皮也都灰澀澀乾巴巴地,一眼望去,連個不同色調的草棒子都沒有,全都是灰冷灰冷的,沒有絲毫的生氣。
段懷瑾在外圍逛了一圈,見找不到什麼獵物,便決定到中圍去看一看。其實平時來秋明山打獵的人並不少,只要是過了元氣一階二階的人都會來外圍試試手,以致外圍的獵物幾乎絕跡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今天才大年初七,這一路上,段懷瑾是一個人也沒碰見。
腳步在枯葉上踩出窸窣的脆響,越往裡走,地面上枯葉反而越少了,大約深入到中圍的中央時,眼前已經變成了一片亂石荒地,稀稀疏疏的蒼瘠的小草雜亂地生長在亂石縫中,正隨著風瑟瑟發抖。
周圍安靜地有些詭異,方圓千米內看不見一個動著的活物,過於不正常的氛圍讓他完全不敢鬆口氣,段懷瑾握緊柴刀,輕輕活動了下手腕。
下一秒,悉悉索索的聲音忽然從遠處傳來,然而尋聲望去卻什麼也看不到。正疑惑著,段懷瑾百米遠處的地面忽然破開,一隻長得極像田鼠的巨大鼠類陡然暴起,飛速向他撲來!
段懷瑾心中大驚,他完全沒見過這種生物不說,還明顯感到這巨鼠分明也到了元氣三階,甚至可能比他還高!
轉眼間巨鼠已經撲到了十幾米外,巨鼠肥壯非常,整個身子長達一米,皮毛呈灰色,還覆著岩裂般的灰白色花紋,足有十幾厘米的獠牙正猙獰地流著涎水,一條尾巴長約半米,揮在空中颼颼作響!
段懷瑾扔下背簍強定心神,見巨鼠馬上就要撲至眼前,連忙舉起柴刀劈向躍至半空中的巨鼠,柴刀揮在空中虎虎生風,眼看就要砍到巨鼠頸部,卻不料巨鼠猛然向反方向抽動長尾,身子一扭躲避開來。
巨鼠前爪狠狠勾在地面上,前身下匐,后腰弓起,兩隻鼠眼冒著凶光緊盯著段懷瑾。
段懷瑾暗暗轉了轉腳腕,這第一回合雖沒能傷到巨鼠,卻讓他微微有了信心,升階后的力氣、觀察力以及敏捷度都有大幅增長,面對這過於敏捷速度賊快的兇悍巨鼠,他雖不能說遊刃有餘,卻也不是沒有勝算。
巨鼠見眼前人類既不驚慌逃跑也不緊步進攻,喉間焦躁地發出幾聲低吼,接著便憤怒地磨了磨后爪,前爪往下一按,身子一掀,再次朝段懷瑾撲來!
說時遲那時快,段懷瑾急忙一閃,避開迎面襲來的利爪獠牙,接著便身體倒仰,提起柴刀猛然劈向了巨鼠腹部!巨鼠扭頭見此,立刻揮動起粗長的尾巴狠狠抽向段懷瑾的脖子,眼見鐵鞭般的粗尾瞄準頸動脈抽來,段懷瑾連忙一個側滑,瞬間移到高高躍起的巨鼠右後側,伸出左手扯住了鼠尾!緊接著柴刀便飛手而出,直直刺向巨鼠腹部!
「吱——」來不及躲開的巨鼠急忙扭頭咬向段懷瑾的手臂,然而下一秒肚子就被狠狠刺中,巨鼠發出刺耳的嘶鳴,卻只停了半秒就帶著插入腹中的柴刀繼續咬向段懷瑾的小臂!
「嘶!」段懷瑾連忙抽手躲避,不料仍被撲咬到,只是不算特別嚴重,險險留下了長十幾厘米深一厘米的傷口。
被重傷的巨鼠抽搐著摔倒在地,段懷瑾走上前,腳死死踩住巨鼠的頸部,小心地避開亂揮著的四個利爪,抽出其腹部的柴刀在其頸部又補了幾下。
巨鼠終於死透,估摸著這可能是類似田鼠的一種野獸,說不定能吃。段懷瑾忍著疼痛把它搬到背簍里,覺得應該可以賣不少錢。
受了傷的段懷瑾不再逞強在中圍逗留,背著背簍朝秋名山外圍走去。
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著這次戰況並不是那麼理想,沒想到這巨鼠居然拼著被柴刀插得更深也要反撲,段懷瑾給自己的疏忽打了個叉。
不過,經過剛剛近距離一戰,他也可以確定這巨鼠是三階巔峰的修為,比他可是高了兩個小境界了,這麼算來,他也是可以給自己的總體表現打個七十分的。
半個時辰后,段懷瑾走到了外圍中央,身上是又累又餓又痛,整條小臂已經開始發腫,綻開的皮肉向外翻起,血淋淋地看著有些可怖。
想著這樣回去肯定會讓子瑜擔心念叨,段懷瑾心中有些發愁,要是能把傷口弄得好看一些沒那麼嚇人就好了。
走著走著,段懷瑾忽然想起自己儲物格中還有一瓶化創丹,心念一動,一個白瓷藥瓶就出現在了手中。
打開瓶塞,化創丹飄來的丹香讓段懷瑾心曠神怡,卻覺得自己現在的傷用一顆丹藥應該有些浪費,雖然他並不確切知道化創丹的價值,但想來應該也不會太差。
想了兩秒,段懷瑾抽出腰間的水壺,倒出一顆丹藥丟了進去。
使勁地晃了晃水壺,沖著壺口往裡面瞄了瞄,見怎麼找都看不見丹藥,應該已經融進了水裡,段懷瑾拿起水壺喝了一口。
一道清涼瞬間游遍全身,最終柔柔地落在了小臂上。
全身疲乏倏然不見,小臂上的傷口也在迅速地癒合,從喝下化了丹藥的水的那一步起,邁出的步子還未滿五步,段懷瑾小臂上猙獰火辣的傷口......已經完全消失了。
而從他下定決心要把喬子瑜追到手的那日起,即來到異世的第二日,他就把喬子瑜的賣身契偷偷收進了儲物格。
他知道原身對喬子瑜太差,也知道一時之間不可能把原身的形象扭過來。所以......他可以從方方面面儘力對人好,卻不想把喬子瑜的賣身契還給他。
如果喬子瑜走了怎麼辦?
說他自私也好,說他不夠疼人也罷,只要他知道自己會儘力對他的子瑜好就夠了。
所以他打定了主意,在喬子瑜愛上他之前,一定要把賣身契緊緊攥在自己手裡。
可......
這都是之前的想法。
和喬子瑜相處的這一個多月,每一日都讓他對這個人更喜歡一分,更愛一點,這人的里裡外外都對他充滿了吸引力......
石棣對薛知承諾要幫他討回賣身契改了籍的時候,段懷瑾壓根沒敢看喬子瑜的反應。
而現在......一想到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是個奴籍,在人前就是個被鄙薄的奴隸,而且這還是他間接導致的,他就不可遏止地既心疼又心虛。
段懷瑾無力地搓了搓黃紙邊兒,這張黃紙薄得很,上面的字統共沒多少,卻死死地把喬子瑜定在了一個最低賤的身份。
「誒?你不吃了嗎?」喬子瑜發現桌子旁沒有人,朝裡屋找了過來,卻見這人背著門站在那一動不動。
段懷瑾把賣身契折了幾折塞到懷裡,不動聲色地轉過身對著喬子瑜笑了笑,「子瑜,吃飽了嗎?」
「飽了,你要是也不想吃了,我就把這些收進廚房了。」見段懷瑾搖頭,喬子語氣有些埋怨,「那你剛剛讓我去溫酒。」
「我錯了,子瑜就原諒我吧?」
被這人鞠躬賠罪的模樣逗笑,喬子瑜裝作很兇地甩出一句,「不原諒!」
「那我好傷心啊。」段懷瑾捂著胸口,低頭拉過一邊的凳子坐下......兩秒后又抬起頭柔聲笑道:「好了,不鬧了......子瑜過來,我有事和你說。」
「怎麼了?」這人雖笑著卻明明能感到不太高興,喬子瑜疑惑,剛剛不挺好的么,怎麼突然間就蔫兒了。
「過來坐。」段懷瑾把桌邊的油燈燈芯挑了挑,緩緩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