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136 翩翩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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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不是他想的那樣。
「您給了奴妾龍精,燙得奴妾一顆心都顫了。」
秦采女比他想象的還不要臉,這句話含羞帶怯地說出來之後,把見過世面的九五之尊都震得抖了抖。
張大總管在心裡嘆了口氣,看著皇上這滄桑的背影,最起碼老了十歲。
他只想說:秦采女,牛逼!服服的!
「秦氏翩翩!」蕭堯眯著眼睛,聲音揚高了許多,一切都代表他要生氣的預兆。
「奴妾在!」她也高聲應答,深深地俯下/身去,再次給他行了個叩拜大禮。
看著地上趴著的那個女人,臉上羞澀之意已經退的一乾二淨,收放自如,好像方才不要臉的人不是她一樣。
九五之尊認命了,秦家當真是送進來一個變臉比翻書還快的戲精。
或許秦家本身都沒意識到,這位五姑娘是戲精托生的。
「把朕的地擦乾淨!」蕭堯冷著臉吩咐了一句。
秦翩翩暗自鬆了一口氣,接過小宮女遞上來的白帕,一邊擦著地磚上的墨跡,一邊擺了個高難度倒立的動作。
蕭堯的臉都氣綠了,冷笑道:「朕讓你好好擦地,沒讓你用功,你那股勁兒留晚上。到時候若是秦采女又說沒力氣,朕可是要翻臉的。」
秦翩翩立刻端莊地跪好,順手整理了一下裙擺,低聲告罪道:「奴妾習慣了,還請皇上原諒奴妾。」
蕭堯的嘴角抽了抽,他能說什麼?
讓她養成這個習慣的正是自己啊。
「看樣子秦采女受的責罰還不夠,那一個時辰的動作算是少了,下回得加時了。」他冷笑一聲,看著逐漸擦乾淨的地磚,指了指秦翩翩道:「頭頂著筆筒跪一邊去,張顯能你過去看著,她敢動一下,你用拂塵抽她一下。」
皇上顯然是惱了,誰坐那把椅子誰最大,哪怕是戲精也怕了,乖乖地頭頂筆筒跪在一邊一動不敢動。
張顯能就站在她對面,臉上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只不過拂塵始終拿在手上,秦翩翩還真怕那玩意兒往她臉上摔呢。
「皇上,御藥房把秦采女的避子湯呈上來了。」外頭有個小太監走進來,恭敬地說了一句。
「給她喝。」
蕭堯連頭都不抬,邊批奏摺邊說了一句。
小宮女雙手捧著托盤走近,白瓷碗里裝的是烏黑的湯汁,濃郁的中藥味在殿內蔓延。
秦翩翩端起葯碗湊近,這葯剛煎出來還冒著一股熱氣,味道直衝鼻尖,她當場眼睛就紅了。
張顯能在一旁瞧得仔細,不由得心裡納罕:難不成是秦采女不想喝這避子湯?想要懷龍種?
不過皇上從碰第一個女人開始,就從來沒留過種,包括對前王妃也是,所以至今皇上都沒有孩子。
秦翩翩把葯送到嘴邊,揚起脖子就「咕嘟咕嘟」開始灌,頗為豪氣。
只不過剛咽下去第二口,她就「哇——」的一聲開始吐,黑黑的葯汁悉數噴在了地磚上。
秦翩翩的手抖啊抖,手裡的葯都差點灑了。
「秦氏翩翩!」皇上震怒,他又毀了一本奏摺!
這女人喝碗葯都弄得一驚一乍,簡直難以理解。
「皇上,好苦啊。這葯好苦啊,奴妾——哇——」她邊哭邊開始吐,那種苦像是滲透到骨子裡一樣,讓她整個人都沉浸在噁心的狀態之中,乾嘔個不停。
張大總管抽了抽嘴角,他眼疾手快地躲避,衣角上還是沾著幾滴葯汁。
常年在皇上身邊服侍,他也被傳染上了強迫症,總感覺那幾滴葯汁化為活物,在一點點往他腿上爬,難受得很。
蕭堯覺得頭疼,他無奈地合上奏摺,什麼心情都沒了。
這家這國他不想要了,此刻就想弄死正在因為一碗苦藥而痛哭的女人。
「皇上,奴妾真不是故意的,奴妾也不想啊。奴妾從小就不能吃苦,一點苦都要把奴妾往死里逼啊。以前生病了,奴妾都是硬扛著的,後來暈過去了被大夫灌了一碗葯,醒了之後只吐出來半碗,還有半碗被消化了,奴妾——」
說起她這個臭毛病,秦翩翩就有一肚子苦水要倒。
她這回還真不是演戲,完全真情流露。
自小就不能吃苦,苦一點的東西她都得挑出來,所以不敢生病,因為一生病只有硬扛,灌藥的時候,幾乎是生理性的排斥,直到把葯吐乾淨為止。
她說著說著覺得委屈極了,看見放在一旁的葯碗,就悲從心來。
「奴妾怎麼辦?喝不了避子湯會受什麼懲罰啊?能不能不死啊?」
「不能。」蕭堯很快地就給她回復。
秦翩翩正準備卯足了勁兒哭,一聽這話,差點抽過去。
媽的,不能?那她咋辦?
她勉強收了乾嚎聲,抬起頭眼淚巴巴地看向上位的男人,全身都散發著一種可憐兮兮的狀態,希望能夠得到他的憐憫。
不過她收到的只有冷漠。
「秦氏翩翩,要麼喝葯要麼死,朕不留種,選一個吧。」
皇上冷聲開口。
年輕俊美的帝王,第一次流露出他的殺氣。
秦翩翩知道,皇上說得是真話,並且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奴妾知曉了,奴妾會喝的。可能是皇上的龍精太想要庇護奴妾了,奴妾謝主隆恩。」
她說著說著,又悲從心來。
精啊,你比你主子靠譜多了,還懂得心疼我。
蕭堯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原本暴怒的狀態,竟是被她這句耍寶的話,給逐漸撫平了。
不過他在這件事情上,從來沒有過例外。
「你讓它在你肚子里多待些時辰,成胎了就該一屍兩命了。」他冷笑。
秦翩翩已經察覺到了,皇上在龍種一事上,比任何時候都要涼薄。
哎,年紀輕輕的,那地方就傷了,還要讓所有女人喝避子湯遮掩,真是可憐。
講真,把龍精留在她體內,也不一定能成胎啊,誰給狗皇帝的自信!
「還請皇上讓太醫前來,奴妾一定喝下避子湯,而且一勞永逸,只是要費些功夫。」秦翩翩十分不要臉地提要求了。
蕭堯低頭,一瞧她臉上還掛滿了淚痕,喝不下避子湯也不是故意的,就允了。
「張顯能,你陪著秦采女。」
為了防止這女人作妖,九五之尊派了自己最信任的張總管跟去。
秦翩翩立刻提起小裙擺退下了,那速度還挺快,似乎有什麼惡鬼在背後追她一樣。
蕭堯看著她慌慌張張的樣子,心頭微哂:也有她怕的時候。
結果視線一轉,就看到地磚上一灘葯汁,頓時青筋直爆。
那女人是為了逃避被罰擦地吧?
九五之尊心頭湧起一股怒火,秦家人跟他的龍乾宮地磚相衝,先是爹弄髒了,女兒來了又吐一地。
在皇上身邊伺候的宮人,自然明白九五之尊愛乾淨,立刻就有宮女上前來擦地。
「別收拾,留在這兒,等吐的人過來親自擦!」
為了折騰秦翩翩,九五之尊決定忍。
悄悄推下去的小宮女不由得嘆息,秦采女不愧是皇上真愛啊,連這種事兒都能為她忍。
張顯能隔了好久才過來,他進來的時候,手裡還拿著塊白帕擦汗,像是費了多大力氣似的。
蕭堯早就等得不耐煩了,那一灘葯汁對他的精神造成莫大的傷害,搞得他一本奏摺都沒看完。
「她人呢?」
「睡了。」張顯能幾乎是氣喘吁吁地回道。
蕭堯臉上的怒火很明顯:「朕讓她睡了嗎?她讓你做什麼了,你就喘成這樣?」
張總管立刻就察覺到皇上心情不好,謹慎地回道:「回皇上的話,秦采女不睡,她也喝不下去苦藥。她讓太醫給她開了一副助眠葯,還說最好是能一覺到天亮的,不睡死的話她得被苦醒。等她睡了,老奴和醫女兩個人給她喂葯,她就是不張嘴啊,好容易才喂下去。」
搞得他都想抱著皇上的大腿痛哭了,沒見過這麼難伺候的主子。
蕭堯皺眉:「那以後每次都這麼麻煩?」
「那到不必,秦采女讓太醫開了三年份的那種避子湯。一副藥劑管三年。」
張顯能擺手,秦采女聰明著呢,要是每回喝葯都這麼痛苦,她就不用侍寢了。
沒有皇上寵幸的女人,在這後宮里基本上活不長久,況且不陪皇上睡,哪來的高位分,秦翩翩拎得清。
蕭堯不喜不怒地「嗯」了一聲,冷笑道:「她懂得倒是多。」
轉而一偏頭看見地上那攤葯汁,頓時心情更加抑鬱了,那女人著實可惡!
「張顯能!」
「奴才在!」張總管被皇上這一聲高昂的呼喚給嚇了一跳,立刻打起十八分的精神來。
「把地磚擦乾淨。」
「奴、奴才遵命。」張顯能因為太過驚訝,嘴巴都差點禿嚕瓢了。
皇上不高興想發脾氣也不能對他發脾氣啊。
拿出小本本,記一筆秦采女,以後報仇。
這明妃是從王府跟來的,自然了解高太后,見高太后怒視她,立刻找出帕子擦擦嘴,嬌笑道:「秦采女說的話當真有趣啊,臣妾還是第一次聽呢,比說書的先生都要高明許多,母后您可得仔細聽聽,待會兒臣妾要替她討個賞呢。」她看不上高菁,也不見得看得起秦翩翩。
相反因為秦翩翩已經是個采女了,昨兒晚上還確確實實被皇上收用了,這可比高菁的威脅大多了。
明妃這一番話聽起來像是替秦翩翩說話,實際上是擠兌她上不得檯面。
拿她與外面靠編故事為生的說書先生對比,分明就是嘲笑她說的都是假話。
秦翩翩的臉上再次露出和善的笑容,看著比誰都親切,嬌聲道:「這位姐姐奴妾也見過,正是王母娘娘身邊燦若明珠的明珠仙女呢。昨兒奴妾膽小不敢亂看,今日一瞧,明妃娘娘果然是真仙女呢,仙氣十足。奴妾說得都是真話,可沒騙您。」
明妃一肚子暴躁想說,但是都忍了。
因為高太后那個傻女人笑得滿臉都是褶子,還真以為自己是統領後宮的西王母了。
呸,不要臉的老貨!
「這孩子真會說好聽話。」高太后笑眯眯的,眼睛都笑得沒縫了。
「姑母,您怎麼又被她哄了,她就是個撒謊精,跟她那不要臉背叛皇上的二姐一樣!」高菁氣得跳腳。
她臉色都氣紫了,平時她這樣哄騙高太后的時候,心中只有洋洋得意。
但是如今只聽她話的老白菜,一朝被別的豬精拱走了,還她娘的回不了頭,她真的要被氣得六佛升天了。
「太後娘娘,其實奴妾昨日的確有騙您的地方。這位高家姑娘,當真是西王母身邊的丫鬟,她跟我們這些仙女是不一樣的。您瞧瞧她如今跟在座的諸位姐姐妹妹,身份也是不一樣的。奴妾昨日聽她說是高家姑娘,就唯恐衝撞了高家,所以才沒敢說實話。」
她說完,黯然神傷地低下了頭,似乎是為了自己的怯懦而感到羞恥。
甚至肩膀都抖動了起來,顯然是情緒激動地要哭了。
秦翩翩心中嘆氣,娘的,憋笑好痛苦啊,她真的笑到肚子痛。
外加狗皇帝昨兒晚上跟石臼搗芝麻似的,把她搗得渾身都散了架,如今一用力笑,就覺得渾身酸痛,自己都成芝麻糊糊了,還要來演戲。
狗皇帝,沒人性,幹完她,還坑娘。
「你,秦采女你欺人太甚了,姑母,她又罵我是丫鬟!我、我是高家女,是跟您出自同一個世家,她罵我就是罵您啊!」
高菁氣得簡直要昏厥了,這小賤-蹄子竟然還敢舊事重提,而且還明明白白地說她真的是丫鬟。
找死!
「沒有,奴妾不敢。仙女怎麼可能罵西王母呢,您在奴妾的眼中,就是朝陽一般的存在。光明、聖潔,看一眼都怕會給您帶來不好的影響。奴妾不配看您,不過奴妾想王母娘娘是不介意的,畢竟您有這樣的丫鬟存在,奴妾這樣的仙女應該對您造不成傷害。」
秦翩翩抬起頭來,再次真情表白,一行清淚從臉頰上滑落。
去他娘的,這小賤-蹄子把自己說哭了!
「秦翩翩!我今兒非要撕爛你的這張臭嘴!看你還如何撒謊騙人!」
高菁再也忍不住了,雙眼赤紅地就沖了上來,那擼起衣袖的架勢,分明是要把她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