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138 威逼流雨
蕭堯一進來就被罵,完全是狀況之外,這究竟什麼情況？
他剛剛在朝堂上狠狠地揚眉吐氣了一番，他兒子真是超棒的，那些朝臣們氣壓低,完全就是嫉妒他兒子最厲害！
可是朝臣們不理解就罷了，怎麼回到賞桃閣還要被自己親娘罵。
「母后,兒臣怎麼沒良心了？」他不解地問了一句。
這個鍋他一定是不背的。
「翩翩這生頭胎,半夜就發動了，你怎麼沒派人去通知哀家一聲。讓哀家從旁人那裡知曉的，你是不是不想認我這個母后了？」高太后義正言辭地質問道。
蕭堯愣了一下,似乎才想起來自己把親娘給忘得一乾二淨,立刻臉色就不好看。
「母后，都是兒臣的錯。朕當時太著急了，就想著第一個孩子終於要出生了，朕盼望了九個月,還有之前一系列的事情,其實朕盼這個孩子都一年半了。朕這心就焦灼得不行了,什麼都顧不上了,只想著朕要當父皇了。母后您別生氣，當時父皇肯定——」
他先是陳懇地跟她認錯，然後表明特殊原因,再之後提起先皇。
想必男人對第一個孩子總是無比期盼的,但是他還沒說完,高太后就猛地轉過頭來看著他。
蕭堯立刻把「也一樣」這三個字給咽進了肚子里,改口道：「父皇肯定不這樣。」
高太后冷哼了一聲，輕輕抬起了下巴，無比驕傲地道：「那是肯定的，你父皇那麼疼我。他最心疼我啊，你在旁邊睡得跟豬一樣。」
蕭堯沉默了，心裡真是五味雜陳，行了行了，父皇最疼你！
他就知道自己是父母談戀愛路上的絆腳石！
「你還別不服氣！孩子很重要，哀家知道啊。可是你期盼了十個月，那懷他的人可是翩翩。肚子那麼大又那麼重，你要不信，等夏天有西瓜的時候，你就找個大的拴在肚子上。也不要你時間長，背一天試試看，你就知道當母親有多麼難了。哀家光見你疼兒子，怎麼沒疼翩翩呢？」
高太后早已把自己被忽略的事兒丟到腦後了，一定要替秦翩翩討回公道了。
蕭堯立刻道：「翩翩辛苦，朕都知道啊。朕讓賞桃閣所有的宮人都發動了，一定要護好她。兒臣報完孩子就來看她了啊，沒虧待她啊。」
「行吧，哀家也不跟你理論。總歸這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你在哀家、翩翩和這小子裡面，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這個小子啊。」
高太后擺擺手。
蕭堯眨了眨眼睛，沒有反駁，完全就是默認的狀態。
最後就變成了蕭堯被攆到靠床尾的椅子上坐著，高太后則跟秦翩翩傳授帶孩子的經驗，人家婆媳倆看起來跟親母女一樣，他就是多餘的。
不過如今皇上已經不會嫉妒，也不會自怨自艾了，他有兒子了啊。
他跟兒子是一頭的，二比二，不會輸的！
等以後這小子長大了，他們父子倆的實力絕對會增長，到時候一定穩贏！
一想到這裡，蕭堯就忍不住勾起唇角輕笑，他還趁著她們倆不注意，一直伸長了脖子去看那個被裹在襁褓里的小傢伙。
秦翩翩的餘光一直關注著他，看見他跟個傻子似的，一直偷瞧孩子，明顯是有高太后在這裡，他沒那麼明目張胆，怕又要被親娘抓住把柄念叨。
等蕭堯又去看襁褓的時候，秦翩翩故意看了他一眼，正好兩人視線相撞。
蕭堯立刻正襟危坐起來，佯裝認真聽的模樣，板起了臉。
但是沒聽了兩句，他的視線又往襁褓上移，等再次和秦翩翩眼神對視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了，勾著唇笑開了。
這完全是一個情不自禁的笑容，他很高興。
當然整個賞桃閣和朝堂，都知道皇上喜得貴子，高興得快沒邊了。
原來他是這麼喜歡孩子的一個人。
高太後知道秦翩翩生產過後，已經睡了一覺，但是這畢竟是生了個孩子，哪裡有一覺就休息過來的，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
臨走之前，高太后還不忘丟一個白眼給皇上。
「感覺怎麼樣？孩子他母妃。」
高太后一走，蕭堯明顯變得放鬆了很多，走到了床邊坐下輕聲問道。
當聽到前半句的時候，秦翩翩還很高興，皇上還是知道關心她的，但是後半句的稱呼，直接讓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還成吧，孩子他父皇。」她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娘的，難不成她如今在二狗子的眼裡，真的是個生育工具？
如果是，她就真的要翻臉打狗了！
不過她的話音剛落，眼前的男人忽然勾著唇笑出了聲，一臉滿足感。
秦翩翩挑了挑眉頭，她原本只是為了反諷他，結果這廝就像是聽到了什麼天籟之音一樣，笑得如此歡欣鼓舞，讓她堆積起來的火氣都無處可發。
「真好，以後你就這麼稱呼朕，朕也這麼稱呼你。好聽！」蕭堯笑著鼓勵她。
秦翩翩一臉冷漠的表情，這廝有了個孩子之後，走火入魔了？
「你再叫一聲聽聽。」蕭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秦翩翩冷眼看他，就是不肯開口，叫你一聲二狗子，你敢答應嗎？
「哇——」躺在一旁的小奶娃忽然哭了起來。
立刻就有奶娘進來，顯然這是大皇子的第一頓奶。
秦翩翩阻止了奶娘，自己解開衣扣，雖說她還是躺在床上，暫時無法起身，但是孩子的第一頓奶，她想自己喂。
「娘娘您躺好了，老奴把大皇子抱著趴在您胸口，一開始因為還沒下奶，可能會比較痛，您忍一忍。」奶娘邊說邊動作熟練地抱起小奶娃，讓他貼在秦翩翩的胸口。
小傢伙含住了之後，還不怎麼會吸，後來搗騰幾下就會了，不過秦翩翩一開始沒奶，他又是一頓哭，把蕭堯急得滿頭冒汗了。
「他怎麼還是哭？是不是喝不到啊？要不要朕幫忙啊？朕是他的父皇，親自抱著他能喝到嗎？朕與他母妃心意相通……」
蕭堯一直伸長了脖子看著，急得不行了，一直在瘋狂問問題。
這屋子裡除了奶娃娃沒奶喝的哭聲，就是他提問題的聲音，秦翩翩被他這番理論轟炸得頭都暈了。
這母親初次下奶本來就挺困難的，結果他還來一句與她心意相通。
「皇上，您與臣妾心意相通，難道你能替我下奶啊？」秦翩翩實在忍不住懟了他一句。
沒想到蕭堯一點兒都不生氣，還無比認真地看著她道：「朕沒奶可下啊。不過朕可以替他吸啊，下來了再換他。你看他急得，小臉都通紅。」
皇上看著自家兒子喝不到奶那副可憐樣兒啊，心都要碎了，一時情急就順口把話撂出來了。
滿屋寂靜，所有的宮人都低下了頭，那些小宮女們更是羞得滿臉通紅。
皇上方才那番話，描述的實在太具有畫面感了，讓人忍不住都想想出來了。
秦翩翩瞪他，她也著急啊。
倒是一旁的奶娘十分淡定，輕聲道：「這是可以的。」
她的話音落下，又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蕭堯似乎才反應過來，哪怕厚臉皮如他，這時候也不好說了。
這是把所有人都攆下去，讓他行動的話，那他們也知道兩位主子在幹什麼。
要是不攆下去，就這麼看著他吸，才更加尷尬。
況且他自己想想那個畫面，都臉頰發燙，受不住啊。
「別聽他胡說，下奶了。」秦翩翩丟了個大白眼，稍微鬆了一口氣。
小傢伙動作雖然笨拙，但是力氣大，總算是有奶了。
她的話音剛落，周圍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艾瑪，總算不用腦子勾勒那種辣眼睛的場景了，把現在喝奶的小奶娃，換成皇上，那畫面太美，眼睛都要瞎了。
蕭堯倒是喜滋滋地道：「兒子真棒！」
所有人都被皇上這句話弄得沒脾氣，對對對，皇上是大皇子吹，你兒子幹啥都棒！
不過初次喝奶，小傢伙還有些不習慣，總是喝不到，哼哼唧唧的不消停。
這在奶娘看來，完全正常，秦翩翩都沒說什麼。
不過這落在蕭堯眼裡，就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兒了，他兒子怎麼了？
喝奶是頭等大事兒，這都不痛快，肯定是有天大的問題！
他急得問了好幾句，奶娘都告訴他沒問題，第一次就這樣磕磕絆絆的，熟悉了就好。
結果他憋了半天，對著秦翩翩道：「是不是你的奶太燙了？」
秦翩翩抬頭，丟了一個大大的眼白給他，讓他自己體會。
張顯能在外屋聽到了這句話，差點一個踉蹌摔倒了。
這狗皇帝今兒智商再次下降，又退回到兩百斤豬崽子的水平了，還奶太燙了，這種問題他都能問的出口。
不過片刻，小奶娃終於消停了，順利吃飽了又繼續閉上了眼睛睡覺。
蕭堯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等他整個人放鬆下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裡都沁滿了細汗。
「哎喲，比朕自己喝奶都累。難怪常言道吃奶的勁兒，原來真這麼費勁兒！」他說完之後又坐回了床上，一臉都是疲憊的表情。
秦翩翩在心底長嘆了一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方才餵奶的是二狗子呢，瞧瞧他這一臉賤樣兒！
生氣，暴躁，想打狗！
蕭堯歇息了片刻，又湊上來看襁褓里的小傢伙，臉上都是滿足的笑容。
「他長得真好，就像是觀音身邊的坐蓮童子，以後一定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蕭堯開始睜眼說瞎話，明明之前還嫌棄人家皺巴巴，如今上個朝喝個奶，這又變成了坐蓮童子。
秦翩翩已然不想搭理他了，二狗子已然瘋了。
蕭堯怎麼看都看不夠，索性湊近了想要親他一樣，結果用鼻子嗅了嗅。
「啊，他身上一股奶香味兒哎，好聞得很，翩翩你聞聞啊。這孩子就是坐蓮童子，一定是菩薩獎勵給朕和你的。」他邊興奮地說，邊輕輕拍著秦翩翩的胳膊。
秦翩翩低頭看了看還在拍著自己的手，終於是忍耐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了，抬起手給了他一巴掌。
蕭堯立刻縮回手來，一臉發懵地看著她。
「什麼奶香味兒，那是奶腥味！」
能喜歡一個人到什麼程度，才能做到蕭堯這個程度。
明明是皺巴巴的小傢伙，在他眼裡卻變成了坐蓮童子，明明笨拙地喝完奶並沒有什麼特別好聞的味道，但是在他的嗅覺里卻是最好聞的味道，比龍涎香還要好。
「就是香味，真好聞。」他又湊在小奶娃的臉側聞了聞。
蕭堯還真是神奇，他把這孩子的一點小變化，就當天大的驚喜來對待，完全是一副虔誠的狀態。
秦翩翩被他給逗笑了，伸手摸了摸剛剛自己打過的地方。
「皇上，你比他好看多了，也比他好聞多了。」
蕭堯立刻扭頭看著她，一臉嚴肅地道：「不可能，你肯定看錯了，聞錯了。」
他完全是看不夠的狀態，最後還是紅衣來彙報事情，才把他的注意力移開。
「皇上，今兒那兩個接生婆，該如何處置？」
蕭堯原本如沐春風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僵冷了下來，他坐直了身體，眉頭緊皺。
「你先休息，朕去處理這事兒。」他拍了拍秦翩翩的肩膀，轉身就走。
這宮裡有些人，真是太過分了，竟然在秦翩翩生產的時候下這種死手，就是要一屍兩命啊。
這是蕭堯絕對不會允許的事情。
「人丟在哪兒？」他出了屋子才問道。
蕭堯抬起腳就往刑房走，紅衣躊躇了一下，還是道：「刑房裡頭不幹凈，要不要奴婢把那兩位帶出來，免得弄髒了你的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