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18蘭花教
「我今天心情好,才換了身女裝而已,這就算主動?明明是你多想了。」陸清清扯扯衣襟,一副『我穿成這樣我高興』的樣子。
宋言致拿異樣的眼光打量陸清清,聲音低沉地糾正:「問你主動參與調查的原因。」
陸清清立刻起了身,背對宋言致假意打量起牆上的畫,好像她第一次來這裡一般。
宋言致挑起嘴角,靜靜看著陸清清,也不戳破她的尷尬。不得不承認,這身衣裳穿在她身上,相得益彰。宋言致找不到什麼別的詞來形容,所以就只想到這四個字。
「我呢天生就熱心腸,再說這蘭花教的餘孽本就在長樂縣,我作為長樂縣縣令,自然有義務幫助宋御史處理這件事情。」陸清清理清思路后,立刻忘了之前的尷尬,有理有據的和宋言致解釋。
宋言致何等聰明,他根本不相信陸清清所言的理由,但他很清楚,即便是自己再追問,陸清清也不會坦白說實話。與其去浪費時間聽胡言亂語,他不如自己去探究答案。當下最要緊的事是將太后找出來。
「你的人遍布長樂縣,跟蹤起來也不會扎眼,這幾個我用硃砂筆圈住的名字要重點跟蹤。」宋言致蹙眉,「但不保證名冊以外還有蘭花教的人,所以你在用人上也要注意。即便是你認為的親信之人,也不可與其提蘭花教之事。分派任務時一對一,不要聚在一起說。」
陸清清點頭,「那蘭花教的首領是誰,你心裡可有數?」
宋言致搖頭。
「錦盒裡的紙條內容是什麼?」陸清清又問。
「沒有字,畫的九葉蘭花。」宋言致說罷就把那張紙遞給了陸清清。
紙中央確實畫著九葉蘭花,紙條不大,看摺痕就是簡單的對摺後放在了錦盒之內。
陸清清用手捻了下紙張,又放到鼻子邊聞了聞。
「有什麼發現?」宋言致問。
陸清清:「是我陸家紙鋪所產的一等蘭香紙,不過這墨可夠臭了,差點把紙香味都蓋住了。」
「一等……跟貴?」宋言致問。
「當然,一寸一兩黃金,一尺起賣。說實話,能用的起這種紙的人,都是那些有錢沒處花的,比如我,或是死要面子錢受罪的。」陸清清解釋道,「但這紙確實值這個價錢,巴掌大的紙里要就用到六百朵干蘭花,都是盛開時採下立刻烘乾,以保留其香氣。」
「確實有錢沒處花。」宋言致贊同。
「多數都是有錢人買來寫情書或是婚嫁所用。但買這種紙的人很少,而且最近因為有假貨出現的緣故,買這種紙的人都會進行記錄。如果兇手是近日在我們陸家的鋪子所買,一定可查,保不齊鋪子掌柜對他還會有印象,我回頭派人去問問。」
宋言致很滿意陸清清的表現,看來讓她參與案子的決定果然沒有做錯。
「那你是怎麼知道,還有什麼時候知道這樹洞里有錦盒?」既然已經合作辦案了,陸清清一定要問清楚她之前所有的疑惑。
「入住之後第二日侍衛們檢查院子時發現,聽你說這穆家老宅在本地是出了名的鬧鬼,平常必然清凈,沒人會來,所以我便想此處應該是某些人交換消息之地。所以發現錦盒后,沒讓人動,暗中靜等拿錦盒之人出現,卻沒料到你突然跑來攪局。」
「這麼說你當時根本不確定這個錦盒是否跟蘭花教有關。」陸清清歪身子,托著下巴看宋言致,「可看你昨天晚上表現的樣子,好像非常肯定似的。」
「事實就是跟蘭花教有關,有什麼不對么?」宋言致反問。
「從現在的結果看確實是,可是當時你不確定你就對我……」
「結果如此,就是事實,是對的。」宋言致不容陸清清置疑。
「好好好,算我錯。」陸清清無奈地捋毛道。
隨後陸清清就從宋研製的口中了解到太后失蹤的經過。半個月前,太後去京外法華寺上香,隨後去了塵大師的房內聽禪。經常是要清靜,當時太后只允准了貼身大婢女跟著她進了禪,半個時辰后,宮女們去敲門沒人應,闖進門才發現了塵大師和太後身邊的大婢女皆中刀身亡。當時門上了閂,後窗是開著的,在後窗下也找到了一些男人和女人的雜亂腳印,故初步推斷太后是被人劫持從後窗離開。
「侍衛們立刻就搜查了整個寺廟,又封鎖了整座山,但是沒有找到太后的蹤跡。在寺廟周圍的幾處交通要道上四處打聽,也沒有任何有關於太后的下落,唯一留下的線索就是禪房內桌上放著的一株蘭花。」宋言致描述道,「起初大家有很多猜測,那都不確定。到第二日,天機符收到了一封蘭花教的信,這才肯定太后是被蘭花教的人劫走了。」
「那信里有沒有說他們劫走太后的目的是什麼?」陸清清問。
宋言致眼色異常深沉,默了半晌,他才緩緩開口:「信里說他們的教主要和太後生子,給皇帝生個兄弟出來共享天下。」
陸清清微微睜大眼,有點難以相信蘭花教的人竟能策劃出劫持太后的事情來,腦袋卻這麼不靈光。和太後生孩子那也不是周氏皇族的人,怎麼可能跟皇帝共享天下?再說一旦太后的名節被玷污,大齊國便不可能再認她再做太后,這是若有腦袋正常的成年人都會想明白這個道理,蘭花教的人會不懂?
陸清清不好把心裡所想都講給宋言致聽,只嘆了一句:「太可疑。」
「不只是你,當時所有人都覺得這件事頗為蹊蹺。然而事關太后的名節,此案只能暗中調查。我收到長樂縣先縣令的信后,就立刻派人來此調查,果真查到了一些蘭花教的線索,於是我便親自來了。那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所以這名單你並不是這兩日查得,」陸清清琢磨了一下,就是早幾天查也沒有辦法查到這麼多人,「莫非你有人在蘭花教內潛伏?」
宋言致不太意外地看了眼陸清清,嘆道:「果然連這也瞞不過你,是有人在教內,但不是我的人,是我們先前擒到了一名蘭花教的長老,給他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陸清清明白的點點頭,我知道自己到這裡就不必再多問了,只問宋言致還需要他做些什麼。
「蘭花教組織極其縝密,即便是這位長老也並不知道新教主和太后的所在。就如你講,他們總要吃飯穿衣。讓你的人留心觀察名單上的這幾個人,看看是否能順藤摸瓜找到教主和太后。」
陸清清點頭應承,再三保證一定做好。
「對了,有太后的畫像么?」陸清清又問。
宋言致點頭,打發高奇取來太后的畫像給陸清清看。
我以前在畫像上看到了一位不足三十歲的美婦人。今上才不過十歲出頭,太後年輕倒在常理之中。不過這麼年輕就做了太后,要在深宮裡念佛,後半輩子守寡,也挺可憐的。
「事情也就這些,你可以走了。」宋言致趕人道。
「我們不去亂葬崗看看嗎?」陸清清問。
「你沒功夫在身,去了只會拖後腿,自會有人監視那裡。」宋言致道。
「噢。」陸清清轉身告辭。
出了府門之後,陸清清想想好像哪裡不對。既然他們不去亂葬崗瞧蘭花教的祭祀,那宋言是為何要約她子時見面?
回府後,陸清清就讓夏綠瞧瞧去春紅的房間看看。
過一會兒,夏綠就過來回稟陸清清,春紅人確實不在屋內。
「今晚別睡,你盯著些,看她什麼時候回來。此時切記不要告訴任何人。」
夏綠應承退下。
第二天早上陸清清得了夏綠回稟,春紅趕在天亮之前才翻牆回房。
隨後不久,汝寧府那邊就傳來消息,廣陵王來了。這位廣陵王年二十四,是先帝的異母兄弟,但他因自小就被太皇太后撫養,所以所以與先帝的關係十分親厚。先帝在世時,也曾十分重用過廣陵王。新帝登基之後,廣陵王因悲傷過度而請辭,自此就成了位閑散王爺。而今廣陵王忽然到汝南道,只怕也是跟宋言致一樣,是來暗中尋找太后。
果然不出陸清清所料,當天下午廣陵王就到了長樂縣。
對方是郡王爵位,陸清清當然要帶人前往迎接拜見。
廣陵王人若桃花,性子溫雅親切,忙讓陸清清免禮,還將從京城帶來的三盒特產贈與了陸清清。
「下官不敢收,該是下官孝敬王爺才是。」陸清清客氣道,
「早聽說我們女首富將窮的叮噹響的長樂縣管理得井井有條。今日親眼所見,果然名副其實。我這禮是代長樂縣的老百姓多謝你,也是代朝廷獎勵你。本就是薄禮,你可切莫謙虛,不然倒該本王不好意思了。」廣陵王周深示意陸清清起身,他隨後趕走雜人,單獨留陸清清說話。
「你可見過宋御史沒有?」
陸清清點頭。
周深拱手道歉,「他和我是至交好友,不過我這朋友有些脾氣,不大好相處,我先代他替你道歉。」
「王爺客氣了,其實宋御史他人……還好的。」陸清清訕笑道。
周深注意到了陸清清的停頓,笑了笑,也不深究。
「也不瞞你,我此來其實和宋御史一樣,是為了尋太后的下落。前兩日我在京城捉到了一個蘭花教七片葉的長老,重刑之下,對方坦白承認,太后就在長樂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