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32明天回京?
一大清早,陸清清還在伸懶腰,夏綠就急急忙忙把她打聽來的消息告知陸清清。
「什麼,太后死了,消息可靠?」陸清清怔住,連伸在頭上的胳膊都忘記放了下來。
「確定無疑,」夏綠繼續轉述自己打聽來的內容,「據說是太後用自己的首飾賄賂了衙門的人,弄了打胎葯。昨天太后想擅自打胎,結果胎雖然打下來了,可卻血流不止,卻也不敢叫大夫,拖了一宿,硬是流血而亡了。聽說那屋子都沒法進人,撲面而來的血腥氣,滿地是血。」
「不敢叫大夫……」陸清清托著下巴,看夏綠,「就真沒大夫來?」
夏綠搖頭,「那麼瞞著,誰知道她有事,自然沒有大夫。」
陸清清冷笑了下,擺擺手打發夏綠去安排早飯。這件事宋言致肯定知情,而且夏綠能打聽到這些機密消息,也一定是宋言致想要透露的緣故。他那幫屬下從不吃素,慕太后的一舉一動必然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且不說這打胎的主意是誰出的,即便是慕太后自己想到的,只要宋言致不同意,絕不可能有人從外面給慕太后帶打胎葯,而且慕太后打胎后流血的事,宋言致也不可能不知道。
慕太后是一國的太后,出了這種醜事,她腹中的胎兒肯定難保,至於她,即便不落得個身死的下場,回到皇宮后也不會有好果子吃。畢竟太皇太后還在,怎麼也不可能容得下和別人通姦的兒媳。至於皇帝,只怕會比太皇太后還要更恨慕太后。宋言致直接在這裡把太后解決了,倒是給太皇太后和皇帝減少了很多堵心氣。
陸清清吃完早飯,孫長遠便來求見。
「有一事還要勞煩陸姑娘。」孫長遠行禮,十分客氣道。
「休要見外了,咱們倆之間好歹也算是熟識,有什麼事儘管說,只要是我不費力能辦到的事,一定辦到。」陸清清對孫長遠報以很友好地微笑。
孫長遠愣了下,也注意到陸清清話里特意強調的「不費力」,看來陸姑娘還在因為上次的事惱他,不過應該沒那麼惱,至少她還能給自己面子,說不費力的事她肯幫忙。要知道首富不費力辦到的事還真挺多的,比如當下他即將要求的事就是這樣不費力的一件。
陸清清聽到孫長遠的要求后,疑惑道:「可是我平常供給你家大人的冰不夠?」
「夠了夠了,足夠,都用上屋裡都快趕上冰窖了。」孫長遠嘿嘿笑道,接著拱手謝過陸清清對他家主人的照顧。
「那你為什麼還要冰,而且還要我整個冰窖?」陸清清疑惑問完,發先孫長遠的臉色微變,忽然反應過來,「莫非是要用來存放屍體?」
「陸姑娘聰慧。」孫長遠豎大拇指。
既然是要整個冰窖,就是不打算將太后的屍體運回京城。大概這也算是一種懲罰,太后想必是沒資格葬黃陵了。
陸清清心下瞭然了,對這種事自然也不會再多問,只打發夏綠將冰庫的鑰匙交給孫長遠,另打發小廝招財親自為孫長遠領路。
孫長遠這次來本準備了不少說辭,沒想到陸清清全部都心領神會,沒用他說太多,禁不住又更加喜歡陸清清。遂在臨走前,孫長遠對陸清清笑了很多少次。
待孫長遠走遠之後,陸清清立刻收起臉上禮貌性的微笑,有點憂心地轉頭問夏綠,「你看沒看到,剛剛孫長遠對我詭異地笑了好幾回。」
「是,」夏綠哆嗦了下,有點害怕地湊到陸清清身邊,「這是什麼意思?太後人剛死,他竟然對姑娘露出這種笑……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他知道姑娘將來要嫁給宋大人,對姑娘以後不幸的日子報以——嘲笑?」
「嘲笑?」陸清清挑了下眉,和夏綠四目相對。
夏綠狠狠點頭,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畢竟姑娘將來要嫁給一個兔、兔爺,將來別的女子可以生兒育女,姑娘卻不行,時間長了,一定會受到皇族和那些多嘴多舌貴婦們的嘲笑排擠,百姓們也會議論,保不準還會有人說姑娘是不會下蛋的母雞之類的話。」
「或許吧。」
陸清清嘆口氣,其實這些問題她都想過,但親耳聽到夏綠真說出來應該更有震撼力才對,或者把她的話想成更難聽十倍的話。
陸清清最終緩緩地坐下身來,一隻手扶額,低下了頭。
夏綠見狀,忙過來哄陸清清,勸她別太傷心,「不然趁著事情還有機會挽回,姑娘想個理由回絕宋大人?」
陸清清抬起頭,抖了抖嘴角,噗嗤笑了,「我真覺得自己應該禮貌性的傷心一下,但我傷心不起來。」
夏綠:「……」
「本來還琢磨著要不要再想想,畢竟這會兒還有機會反悔,經過剛剛那一遭,我覺得我更適合嫁給宋言致了,」陸清清聳肩一笑,拍桌堅決了自己的初心,「行,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不必再猶豫,」
「姑娘這、這……」夏綠驚詫地嗑巴道。
「我去找宋言致談條件。」陸清清起身就走,很乾脆。
夏綠看著陸清清快步離開的背影,張了張嘴。
陸清清到宋言致所住的院子門口后,便對侍衛道明請求。侍衛竟沒像往常那樣通傳,直接請陸清清入內。陸清清在心裡小小奇怪了下,還是邁步進了宋言致的寢房,身後的門忽然就被侍衛關上了。陸清清縮了下脖子,環顧四周,發現外間內一個人都沒有,宋言致不在,丫鬟也沒一個。該不會人不在,侍衛直接讓她進來的意思是讓她等人?陸清清一想到這屋子裡就自己一個人,全身的汗毛立刻豎起來,她趕緊快步往內間走,盤算著若是沒人她就從後窗跳出去,結果瞧見宋言致坐在窗邊飲茶的身影,她這才暗暗鬆了口氣,放下心來。
「有事?」宋言致放下手中的茶杯,抬首望向陸清清。
「關於我們咳……的事,具體事宜總要商量一下。」陸清清說罷,就從袖子里拿出一張紙,送到宋言致跟前,「這是我的嫁妝,你看看還有什麼補充。」
宋言致大概掃了眼紙上的內容,諸如良田幾十萬畝、庄鋪幾千之類,金銀珠寶更是不計其數。
「你帶這麼多錢來做什麼?」宋言致問,「若我沒記錯的話,你還有個弟弟。」
「是有一個,但不怎麼聽話,再說我也沒必要把我自己掙來的錢留給他。」陸清清高揚著下巴,說得理直氣壯,看起來倒真像是個貪財刻薄的姐姐。
這兩年陸清清沒少給朝廷捐錢,其實也未必出自於她本願,樹大招風,她擁有著可敵國的財富,不這麼做陸家必然會被更快地吞掉。其實即便陸清清而今捐了每年大部分的盈利給朝廷,維|穩住了她目前首富的位置,也難保將來。但這些財富隨著她的出嫁,掛在了宋言致的名下,就會安全無虞了。而女子的嫁妝從來都是由自己支配,越是大家族越是如此。便不是如此,宋言致也不會花自己女人的錢。所以陸清清此舉就是在利用他的身份作掩護,來保全他們陸家的根基。估計是等她的幼弟長大之後,以她的聰慧,必然會有很多辦法把這些錢再還給她弟弟。
「知道你打得什麼算盤,」宋言致手指敲了敲那張嫁妝單,對陸清清乾脆道,「可以。」
「對外我一定會盡好妻子的本分,絕不會給你丟人,不管外面說什麼罵什麼,我都扛得住。但在內的時候,還請你讓我自在些,在不干擾你的前提下,讓我可以隨心所欲。」陸清清接著提出自己第二個條件。
宋言致挑了下眉,滿目興趣地凝視陸清清,「你倒真敢說。」
「這也是為了日後大家彼此能相處的舒坦一點,把問題早點說清楚多好,合則聚,不合則散,省得以後麻煩,給彼此添堵。」陸清清解釋道。
宋言致贊同點頭,「你還有什麼要求,繼續。」
「還有就是——」陸清清對上宋言致的眼睛,愣了下,覺得自己也不好提太多,別把對方逼得太緊了,最後心懷憎恨再惡意報復她,做生意還是要和和氣氣地才能順利,「再也沒什麼了,等以後想到了再說?你趕緊和我說說你的要求吧。」
「沒要求。」宋言致道。
陸清清心開始發虛了,沒要求才麻煩,不對等的交易難免會引起對方心理上的不平衡,「你還是提一個吧,不然我不安心。」
宋言致想了想,溫笑著對陸清清道:「婚後,做你自己就好。」
陸清清再一次愣住,獃獃地看著宋言致,對方又對她詭笑了,總感覺預謀什麼。陸清清的心不可抑制的咚咚加快跳速,很是擔憂自己今後去京城的日子。很顯然,宋言致藏得比她深,手段比她狠,跟這種人混,她一定要時刻保持警惕。陸清清在心裡默默念保持警惕這句話三遍,轉即對宋言致嘿嘿甜笑起來,向他的『大方』表示感謝。
「今晨我已去信向太皇太后稟明了你我的情況。汝寧府這裡我們只能再逗留三日,不好讓她老人家等太久了。」宋言致見陸清清看著自己沒說話,繼續補充一句,「她盼這一天很久了。」
「啊,是么,那是該早點回去。」陸清清回神兒后,面色淡然地笑著應承,她把手背在身後,攥緊拳頭,用指甲狠狠扣著自己的手心,讓自己保持淡定。
天,這麼快!畢竟事關自己的終身大事,便是見過再多世面的陸清清也難免會心抖。
陸清清強逼自己淡定,隨即問宋言致怎麼處置廣陵王,還有太後身亡的事。
「回京后再商議她的葬身處,該是會就近找了地方葬了。至於廣陵王,他不能死,帶他回京受審。」宋言致隨即看向陸清清,告訴她春紅、張二姑娘等人都難留活口,「你若對她們有什麼話說,便在今天。」
「沒話,我和那些腦子糊塗、思想偏執的蠢人能有什麼話講。」陸清清立刻撇清干係。
「那陸家,還有生意那邊,是否要花時間交代?」宋言致又問。
陸清清搖頭,「沒有,我人在哪兒都不耽誤對陸家生意的管理,便是沒我的管理,這各地生意照做不誤。只是沒人查賬管他們了,可能會生出些貪墨的事兒罷了。」
宋言致點點頭,「那就剩下你弟弟了,總該要通知他一聲。」
「等到京城再說就行,他而今在京求學。」陸清清解釋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明日便啟程回京。」宋言致道。
陸清清不解,「剛剛不還說三天後么?」
「三天是留給你的時間,既然你不需要,明日便走。」宋言致對陸清清淡淡笑了下,順手把她鬢角的碎發理到了耳後。
陸清清斜著眼珠子,眼看著宋言致的手從她的耳際擦過,然後收回,整個人石化在原地。陸清清非常非常不解地看向宋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