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東山巨蠍子
火把在橋頭燃燒,周邊匯聚了不少的蠍子,看得宋遠航和老夫子頭皮發麻,不知道從哪來的這麼多蠍子。個頭似手掌大小,通體烏黑髮亮,尾螯高高豎起,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張牙舞爪肆無忌憚地在地面上,不多時便聚了黑壓壓一層。
宋遠航驚駭地大喊一聲:「快撤退!」
「買噶的,哪來的鬼東西!」邁克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鑽進了墓道,而後傳來無數聲的嘔吐。
老夫子橫衝著將齊軍和宋遠航推進了墓道,雙腳點地身體竟然懸空起來,一個魚躍便到了橋頭,雙腳穩穩地落在鐵索上,然後一腳將火把踢到了墓道之中,蠍子大軍隨著火把飛行的軌跡「唰」的分出了一條路,老夫子藉機竄進墓道,將火把踩滅,墓道內瞬間火星亂竄濃煙四起。
宋遠航背著耿精忠拚命向墓道深處奔跑,齊軍和邁克揮動著火把在前面引路,藍可兒和蘇小曼在中間,而老夫子和吳印子斷後,一行人在墓道內跟蠍子展開了競速!
蠍子所過之處發出一陣的「沙沙」之音,跑在最後面的吳印子雙腿發軟頭皮發麻,發出驚恐的呼叫聲,老夫子反手抓住他的胳膊稍一用力便將吳印子給拋到了前面,吳印子連滾帶爬地起來繼續跑。
耿精忠哭得稀里嘩啦:「宋大少爺啊……救命之恩湧泉相報!」
「大家都是兄弟,報社么?」
「我是混蛋啊!」
「的確很混蛋,跟你姐夫圍剿二龍山沒少得寶貝!」
「那傢伙更是混蛋,我有幾個膽子跟大當家的作對?」
宋遠航氣喘吁吁地一邊跑一邊回應:「你姐夫也進來了吧?」
「估計死了吧?他命一向很軟!」耿精忠憤恨道。
「如果白牡丹和黃雲飛同時跟進的話,你姐夫投誠了咱們的實力比勾日的強多了,一定要想辦法把黃簡人拉過來。」
「您就別說了,他想做黃鳥……」
「什麼鳥?」
「不是什麼好鳥——宋大少爺,我姐夫玩的這齣戲叫李代桃僵——老子是那個李,他是桃!」
「不明白。」
耿精忠在宋遠航的後背掙扎一下,宋遠航再也堅持不住,兩個人一通摔倒在地,卻聽到前面發出一聲慘嚎,宋遠航驚得目瞪口呆,向前面望去,卻見前面的人全都消失不見,只聽到一陣虛無縹緲的悲鳴之聲。
黑暗之中,蠍子群似乎也停下的腳步,那種令人恐怖的沙沙聲音戛然而止,而後便又出現!
宋遠航拚命地掙紮起來奔到老夫子近前:「發生什麼事了?」
「都掉下去了!」老夫子焦急地看著下面閃動的火把光,下面傳來蘇小曼和藍可兒痛苦的呻吟。
墓道並非在此處斷裂,而是突然出現一處弧形的「凹」地,或者說此處也發生地質災害,地面下沉所致。宋遠航來不及多想,直接沖了下去:「可兒,可兒——小曼……蘇小姐,傷到沒有?」
情況比較嚴重:墓道穹頂的青磚堆積在窪陷之處,四處都是碎磚碎石,而疲於奔命的人們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以至於一起失足滾落,好在不是古棧道的深淵,否則所有人都會命喪黃泉。
「遠航哥……我沒事,你看看蘇小姐吧!」藍可兒痛苦地翻身,才發現下面還壓著邁克。
邁克也發出痛楚的呻吟來,大口喘著粗氣:「買噶的,我還活著嗎?」
「蘇小姐,你怎麼樣?」宋遠航拉住蘇小曼的手,冰涼的感覺。
蘇小曼下意識地縮回手,卻被宋遠航緊緊握住:「傷到沒有?快說啊!」
「沒有,你還是看看可兒吧!」
宋遠航不明就裡地將蘇小曼扶起來,老夫子也下來查看齊軍和吳印子的傷勢。每個人的傷雖然不重,但讓宋遠航的心裡蒙上一層陰影:這樣的逃亡是不是錯誤?
進入王陵墓道的任務是殲滅敵人,現在已經違背了初衷。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能採取過激的手段跟鬼子硬拼,不到最後的關頭不能玉碎。但如此逃命總不是辦法,尤其現在突然多了這麼多傷員的情況下,一定要轉換思維才行。
宋遠航握住藍可兒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心痛之情溢於言表。而蘇小曼則給齊軍重新包紮傷口,邁克爾擦著臉上的鮮血不斷地詛咒。耿精忠一瘸一拐地想要下來,卻不小心直接摔下來,一聲慘呼!
「耿精忠,方才都怪你!」藍可兒恨得牙根直痒痒:「如果不是你把那些鬼東西引來,我們何至於此?害得大家遭罪,實力受損!」
耿精忠趴在地上大口喘息著:「天地良心啊,我冤枉——老子比竇娥還冤,我在算計雙方實力那,想把我姐夫拉過來,一起消滅小日本——宋大少爺可以佐證!」
「同志們,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方才我想明白了一個道理,其實這一路疲於奔命與敵人周旋,到現在還沒有達到殲敵的目標,我們必須得改變策略!」宋遠航憂心忡忡地掃視著眾人:「目前雙方的實力差不多,敵人的傷亡遠多於我們,他們比我們要更恐懼,何況白牡丹、黃雲飛、張久朝在敵人之中呢,方才精忠兄弟說能拉他姐夫加入我們,這是一個不錯的設想,我堅信在民族大義面前,黃簡人能做出正確的抉擇。」
耿精忠苦楚地看一眼宋遠航,欲言又止。黃簡人的目標跟日本人如出一轍,他想要得到千年秘藏,所以玩了了一出「李代桃僵」的詭計。
耿精忠當然不明白什麼是「李代桃僵」,黃簡人只是簡單地告訴他——你是李,我是桃——只要打入七大家族的隊伍就成,其他的一切都交給他來掌控。
事實也是如此,耿精忠率領保安隊去落馬坡執行任務,被宋遠航「單刀赴會」地給拿下,保安隊投誠。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但耿精忠卻沒有想到接下來所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會讓他這輩子都刻骨銘心!
「宋隊長說的不錯,如果黃簡人反水,我們的實力將大為增加,全殲敵人大有希望。」齊軍舉著火把說道:「一定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這才是抗日的根本,如果他能像耿精忠同志這樣深明大義,我和宋隊長表示雙手歡迎。」
耿精忠拍著胸脯,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這件事交給我好了,我姐夫不聽話老子一槍斃了他——做人都做不好還能幹什麼?給日本人當狗腿子被人罵祖宗,我耿精忠的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好,我們要想辦法促成這件事!」宋遠航舉著火把攙扶著可兒走上墓道台階:「大家先暫時歇息片刻,敵人未必這麼快就能通過鐵索棧道,有蠍子大軍給咱們衝鋒陷陣呢。」
吳印子忽然皺眉,空氣中隱隱傳來一種奇怪的味道,方才疲於奔命並沒有發現,現在靜下來才有所警覺。對於作假高手吳印子而言,這種奇怪的氣味再熟悉不過了——是磷的味道。
「諸位,知道那些蠍子為何撤退了嗎?」
老夫子眉頭緊皺看一眼吳印子:「吳先生髮現了什麼問題?」
「附近有磷的味道,或許是地質內部所致。蠍子喜歡弱酸的土質,墓道斷裂之處的上方的土質應該是酸性的,但那些畜生對環境的要求很高,不能進入強酸地帶,或許他們感到了莫大的危險才撤退的。」
「吳道長分析得有道理,我也聞到了磷酸的氣味,磷極易分解揮發,遇水則呈現酸性,那種蠍子我曾經在燕子谷有過發現,個頭很大,通體烏黑,毒性很強,名叫東山蠍子,是山東、河北交界處所特有的品種——耿先生,您的腿恐怕要保不住了。」邁克在胸前畫著「十」字,不斷地祈禱著:「買噶的,願上帝保佑你!」
耿精忠嚇得魂不附體,仔細查看腳脖子,除了腫脹以外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僥倖地笑了笑,便舉著火把一瘸一拐地走進墓道之中:「我去探探路,諸位稍後!」
墓道之中黑暗依舊,不過耿精忠只走了十幾米遠,前面忽然出現一道碩大的石門,完全將墓道封閉,而石門之下竟然有一堆骨骸!
耿精忠嚇得屁都涼了,轉身想往回跑,卻一頭撞到了墓道壁上,鼻子里立馬流出鮮血,一下便暈了過去。
鐵索古棧道的另一側,黃簡人靠在橋頭觀察著對面的情況,幾名日本兵正在橋上匍匐前進,而田中道鳴和高橋次郎站在橋頭,周圍陷入死寂之中,唯有火把燃燒發出的聲音。
這條神秘的墓道的確很長——長得讓黃簡人有些不可思議。從毒龍潭進入到現在為止,足足走了小半夜,而現在還沒有發現王陵的跡象。中間所遭遇到的種種讓黃簡人此生難忘,不過現在他在考慮另一件事:李代桃僵!
如果耿精忠活著的話,現在已經混進了宋遠航的隊伍,宋遠航也會看在護陵家族的份上不會為難耿精忠,只要取得宋遠航的信任,自己的計劃才能得以持續推進——直到找到傳說中的王陵。
「黃桑,您認為這座橋有什麼意義?」田中道鳴疑慮重重地看一眼在橋上匍匐前進的手下,深深的嘆息一聲:「按照中國的風水而言,古墓之中最忌諱的便是墓道中斷。」
高橋次郎微微點頭:「田中閣下有所不知,橋在中國人的眼中不僅僅是走路,還是一種象徵,有特殊的意義。譬如這座鐵索古棧道就是如此,有餘墓道遭到地質運動破壞,讓整條墓道在此斷去,按照風水而言,龍山墓主人的龍脈就會被斬斷,這是絕對不允許的。最後那次修整墓道,他們修造了這座棧道索橋,一是方便行走,更重要的意義則是接續龍脈。」
黃簡人不禁鼓掌叫好:「高橋先生不愧是中國通,這座鐵索棧道的用處就是如此,是使用橋而不是機關橋,只要小心定然能順利通過。我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對面那些頑匪,他們不是一群亡命徒,而是王陵護衛家族,不知道田中閣下和高橋先生作何感想?」
「他們不僅僅是頑匪亡命徒,更是共產.黨游擊隊,至於護陵家族之事不過是道聽途說而已,高橋君收集了不少相關的信息,所有信息最後都被證明是傳說。」田中道鳴不屑道:「千年秘藏是人類共同的財富,只有如大日本帝國這樣的強力的國家才有資格去發現和永久保存。」
黃簡人冷哼一聲,還未開口說話,白牡丹卻緩步走過來:「口氣不小,但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出去呢!」
「你這是什麼話?難道白老闆否認這個事實?」高橋次郎陰鷙地盯著白牡丹冷冷地質問道。
「我當然說的是實話——不過現在我要上橋了,希望二位保重。」白牡丹搖晃著走上索橋,黃雲飛緊隨其後保護。
田中道鳴欲言又止。
索橋之上搖晃得並不厲害,日本兵已經登上了對面的橋頭,並形成了防護狀態,而橋上只有白牡丹和黃雲飛兩個人。
「二當家的是落難的鳳凰不如雞,丟槍如丟命啊!」白牡丹苦楚地嘆息一下:「不過想要弄死他們還不在話下吧?」
「你想現在就弄死他們?」黃雲飛低沉道。
「現在的時機還不成熟,畢竟有十多個人呢。不知道遠航他們的傷亡怎麼樣,如果七大家族聯手起來對付日本人綽綽有餘,但黃簡人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到現在還不知道。耿精忠已經混進遠航弟弟的隊伍里,這齣戲還得繼續唱。」白牡丹一手抓著鐵索,一手抓住黃雲飛的胳膊,小心地看著腳下的木板,每走一步都謹慎萬分。
「張久朝死了,錢斌和李倫生死未卜。」黃雲飛攙扶著白牡丹緩行道:「餘下的人之中實力最弱的是吳印子和蘇小曼,其他人不會有事,尤其有軍師和宋大少爺的保護,應是安然無恙。」
「我只想見到乾坤五行鎖,其他都是小事。抵達五行鎖之後就行動,殺死所有日本人——我說的所有。」
黃雲飛暗自點點頭。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倘若現在對白牡丹和黃雲飛動手的話簡直是易如反掌,但田中道鳴似乎根本沒有這種企圖,只是冷漠地望著索橋上的兩個黑影一言不發。
「太君,我們該過橋了。」劉麻子捂著半面臉支吾道,這傢伙的臉一直在淌血,自從被巨型狐蝠襲擊之後就沒有停止過,估計是老傢伙的血小板太少的緣故。不過現在劉麻子感覺到半面臉真的是麻木了,基本沒有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