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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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巧。我在走廊上就看見你了,特地讓你經紀人把你請來的。」沈千陽長腿舒展,鞋尖都快碰到蘇含瑾鼻尖上了。
「是……是嗎?沈少還記得我,真是榮幸……」蘇含瑾忍著把他兩隻鞋帶綁一起的衝動,慢慢往後退。
「第一個給我腦袋開瓢的人,我當然記得清楚。」沈千陽笑了笑,耐心終於耗盡,換個姿勢傾身向前,指著自己的額頭:「不用給我個交代?」
他俊美無暇的臉上帶著這一抹傷痕,平添幾分戾氣,加上一身未加掩藏的氣勢,簡直像個黑幫大少。蘇含瑾真怕他下一句又是「抓去沉江」,不由得心中忐忑。
蘇含瑾慢吞吞地爬起來,一邊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一邊乾巴巴道歉:「沈少,對不起。我錯了。」
沈千陽往後靠在沙發里,等了半天沒聽到下文,有些愕然:「這就完了?」
「你還想怎樣?作為天王,要有一顆包容的心,給我一個知錯就改的機會。」蘇含瑾背著手,小下巴一抬,圓圓眼睨著他,臉上寫著「你不要無理取鬧」。
這副小模樣不馴又驕傲,令沈千陽頓時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感受,雖然沒上手,但是那帶勁兒的滋味……
「真看不出來,小嘴還挺能說。」沈千陽沖他勾勾手指,狹長眼眸眯起,模樣又壞又勾人,彷彿有什麼秘密要告訴他。
蘇含瑾色令智昏,往前湊了一步,隨即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麼,立刻頓住腳步要撤,沈千陽卻不給他逃離的機會了。長臂一勾,蘇含瑾就身不由己地往前撲到了他身上。
略帶低啞的嗓音伴隨溫熱呼吸一併送入耳中,透著些許調笑:「牙尖嘴利,不知道□□兒怎麼樣。」
「……!!!」蘇含瑾哆嗦了一下。他扭開頭,抬手就往沈千陽身上推搡,卻被他一隻手鉗製得無力動彈。這具身體簡直弱得令人生氣,蘇含瑾漲得臉頰通紅,眼睛都濕了。
他這幅模樣惹得人很想欺負他,沈千陽不由得低笑起來,追問一遍:「嗯?」
蘇含瑾索性不動了,翻著白眼冷笑,順便一呲牙:「挺好的,一口能啃斷甘蔗。」
沈千陽捏著他的後頸,眯眼瞧他紅透的耳垂和濕漉漉的眼睛,「你翻白眼?」
「沒有。我有羊癲瘋,隨時可能發作。」蘇含瑾誠懇道,「抽的時候您可要離我遠點。」
沈千陽頗為期待地道:「本少爺還沒試過這一口,顛起來應該挺帶勁。」
蘇含瑾皺眉:「我會吐白沫咬舌頭。」
「那就把嘴堵上,正好清凈。」沈千陽微笑。
輸了。蘇含瑾想哭了:「我錯了行嗎?沈少,您放過我。」
「行了,別哭,搞得像是本少爺欺負你似的。」沈千陽見他垮著小臉,順手捏了下,手感又軟又嫩,像是上好的牛奶布丁。
蘇含瑾立刻屏住呼吸,眼巴巴看他:「那你放過我了?」
面前的少年明明一張軟弱可欺的臉,偏偏有雙明亮倔強的眼睛,透著勃勃生機,比那晚初見的時候要順眼得多。加上變幻多端的表情,看著逗趣極了。
沈千陽生出些逗弄的心思:「我可以放過你。可你把我砸成這樣,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行?」
沈千陽身上帶著一股清冽的草木香,被體溫熏蒸得微暖,一絲一縷地往蘇含瑾的鼻子里鑽。蘇含瑾忽然有些臉紅,他努力屏住呼吸,很光棍地看著沈千陽:「您應該買了保險吧?我沒錢,要命一條。」
沈千陽也不氣,手捏著蘇含瑾的後頸往下一捋:「你還有個屁股。」
「……沈千陽你變態啊?!」蘇含瑾終於炸了,一推沈千陽的手,跳下沙發往外沖。一條結實的胳膊從身後圈來,勾住他的腰往懷裡用力一帶。
「你傷我一次,我上你一次,很公平,不是么?」沈千陽不緊不慢道,他說話時帶動胸腔的共鳴,那悅耳嗓音,就這麼送入耳中,惹得蘇含瑾又是一陣顫慄。
「乖一點。那天晚上不是求著要上我的床么?」沈千陽勒著懷裡的人的腰,眼神里蘊含些許縱容笑意,像是在注視著不馴服的小馬駒。
「求個鬼!你變態啊?!」蘇含瑾炸了毛,掙扎得太猛,一歪身體往地上摔去。沈千陽伸手撈他,蘇含瑾手臂亂揮,指甲從沈千陽的額上劃過,一道血線頓時飈出。
「……」
那道未曾癒合的傷痕被蘇含瑾的指甲一刮,頓時又冒出血來。
「噓噓噓……別叫別叫!」蘇含瑾猛地撲上去捂住沈千陽的嘴,央求道,「別叫……」
「唔!」沈千陽抑制不住地悶哼一聲。
「噓,不疼不疼啊,我給你吹吹。」蘇含瑾這次是真想哭了,怎麼又給沈千陽毀了容……外頭還兩個保鏢呢,今天能不能囫圇個的回去都是個問題了。
沈千陽閉了閉眼,額上的傷口刺痛,蘇含瑾的呼吸軟軟的、暖暖的拂在傷口上,還坐在自己身上挪來動去,上面疼,下面也疼。兩種截然不同的疼法猶如冰火兩重天,刺激得過分。
他強忍著把人就地摁倒的衝動,睜開眼盯著蘇含瑾近在咫尺的臉。他小臉緊張得通紅,圓圓眼裡含著點淚,又乖又慫,不像烈馬了,像只奶貓。
沈千陽握住他的手腕撥開,緩了緩才開口,喉嚨發乾:「你先起來。」
「你答應不叫保鏢。」蘇含瑾哭唧唧。
「還跟我講條件?」沈千陽眯眼,他眉骨凸出,眼窩深邃,冷著臉的時候看著很是嚇人。
「我沒有。」蘇含瑾狡辯,還是不肯起來,彷彿一起身沈千陽就會暴起喊保鏢進來揍他。
事實上,就他這小身板,沈千陽一隻手就能掀翻了。沈千陽輕輕顛了顛壓在身上的人,很輕,渾身上下也沒幾兩肉。
「你幹嘛啊!變態!」蘇含瑾跟被電打了一樣跳起來,捂著自己的屁股,臉上火燒火燎。
沈千陽的耳根也有些熱,換了個坐姿,咳嗽一聲:「你儘管再大聲點,把保鏢喊進來。」
蘇含瑾閉上嘴,小臉上表情又凄惶又委屈。屋裡有沈千陽,屋外有保鏢,他不敢跑也不敢叫。
「過來。」沈千陽沖他勾勾手。
「不……不了吧。」蘇含瑾左顧右盼,就是不肯動。
「你……嘶。」沈千陽不耐煩地想過去抓他,一動就覺得有溫熱液體滴落下來,白色襯衫上立刻多了幾點殷紅。
「你流血了!別動啊你!」蘇含瑾急得直嚷嚷。
「那邊應該有醫藥箱。」沈千陽指了指休息室一角。
蘇含瑾趕緊過去翻了翻,果然在角落裡找到醫藥箱,抱過來往沈千陽面前一放:「給。」
沈千陽眉心微蹙,一手撐著自己的額頭。沒癒合的傷口又被撕裂,牽扯得神經跳著疼,再看眼傻站著的蘇含瑾,都快氣笑了:「傻東西,還等著我自己包紮?」
蘇含瑾像個受氣的小童養媳,蹲在沙發邊上笨手笨腳地擺弄著棉簽和紗布,地主家少爺沈千陽撐著腦袋,懶洋洋地嫌棄他:「笨,先拿碘酒消毒,那瓶紅色的。」
「……」蘇含瑾敢怒而不敢言,把沾了碘酒的棉簽往沈千陽腦袋上一摁。
「嘶……」沈千陽兩道濃俊的眉擰起,看了眼蘇含瑾近在咫尺的嫩臉,沒吭聲。
蘇含瑾肚子里差點笑翻過去,一臉無辜又驚訝地道:「沈少,您沒事吧?怕疼嗎?我給您吹吹啊。吹一吹痛痛飛~」
沈千陽勾起花瓣似的唇,笑了,眼眸燦若寒星:「是挺疼的。來,給本少爺吹吹。」
蘇含瑾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含淚湊過去,鼓起腮幫子往沈千陽傷口上輕輕吹了吹。他側著頭,修長白膩的脖頸就暴露在沈千陽眼前,一個微涼的觸感忽然蹭到脖子上。
「……」蘇含瑾啪地捂住自己的脖子,瞪著眼看沈千陽。
「奶味兒。」沈千陽漫不經心地抽了下鼻子,笑了。
蘇含瑾很想把紗布捂到沈千陽那管又高又挺的鼻子上,可迫於沈千陽的淫威,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貼了一層,又拿膠帶給他貼上。
蘇含瑾手挺笨的,不小心還掉了一次,提心弔膽地怕沈千陽揍他,不過沈千陽倒是沒說什麼,只盯著他的眼睛看,若有所思:「真像。」
「像什麼?」蘇含瑾立刻抬起頭來。
「我什麼也沒看見!」小皇子猛地往後退,驚恐得簌簌發抖。
「你很冷么?瞧你這一頭汗,又淘氣了。宮人也不守好你,該殺。」高大的身影往前一步,將小皇子完全籠罩其中。
小皇子再也忍耐不住,發出幼獸般的悲鳴:「皇兄,皇兄!我當真什麼也沒看見!」
「卡!」導演猛地出聲,周圍發出一陣嘆息。
蘇含瑾的氣息一散,下意識嚮導演看去。導演臉色陰沉,顯然是不滿意。
飾演三皇子的是當紅的小鮮肉許明安。陪著蘇含瑾連卡了十三場,臉色黑得能滴出水來:「搞什麼,不會演就別耽誤事兒。我還有廣告要拍呢。」
他不敢讓導演聽見,故意壓低了嗓音,恰好讓蘇含瑾和身邊的人都能聽到。蘇含瑾本就沮喪,這會兒理虧,只能任憑他膈應自己。
「好了,休息二十分鐘。待會兒先拍下一場!」導演吼道。
眾人紛紛散開,只剩下蘇含瑾垂頭喪氣站在原地。許明安哼了一聲,擦著蘇含瑾過去了。
「衛葭,喝點水。跑這麼多回累了吧?」小助理跑過來,給蘇含瑾開了瓶水。
「我到底哪兒不行了?」蘇含瑾絕望地坐在欄杆邊上。
助理一臉茫然,愛莫能助。
這是蘇含瑾簽約后的第一部戲。玲瓏鎖被他自己作沒了,黃哥想法子給他安插進《明珠傳》,葉辰演太醫,蘇含瑾演九皇子。這是一部大女主宮斗劇,沒什麼大咖,但導演是曾經執導《從龍》的趙源。黃哥耳提面命,讓蘇含瑾一定要把握住這個機會。雖然蘇含瑾只是演一個戲份少少的九皇子,但只要演得出彩,絕對能在廣大觀眾面前混個臉熟。
這是蘇含瑾第一次正經拍戲,結果上來第一場就是重頭戲:九皇子撞破母妃和皇兄□□,被皇兄嚇得幾乎精神失常。
這場戲蘇含瑾提前預備了很久,自覺演繹到位,可一連卡了十三場,導演也沒有讓他通過。而且沒有理由,就是一句話:「感覺不對,重來。」
蘇含瑾很想哭。黃哥還沒跟來,這會兒徐蔚正在參加《雨天音樂節》,黃哥得顧著他那邊。只給蘇含瑾安排了個助理,就是上次為他帶路的桃子。桃子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實習生,兩人在劇組裡,指不定誰照顧誰呢。
休息完了,又開始拍下一場戲。
葉辰飾演的太醫檢查出九皇子母妃已有身孕,九皇子怒極,拔劍相向。
太醫不卑不亢:「稟九殿下,婉妃娘娘確確實實懷有三月胎像。」
「庸醫!一派胡言!我母妃怎麼可能有孕?!」九皇子拔出牆上裝飾的佩劍,直指太醫脖頸。
「卡!重來!」導演大喇叭喊道。
「嘖……」周圍發出一片不滿的氣聲。若是當紅大咖,眾人自然不敢抱怨,可蘇含瑾這個小新人剛進組就連卡無數次,怎麼能不引人抱怨?
蘇含瑾一陣無力,抬頭卻對上了一雙熟悉眼眸。
對面的機位旁,接近一米九的人身著戎裝,長發高束,英武俊朗。一群人圍著他站在導演身邊。蘇含瑾的耳邊嗡地一聲,血全衝到了腦子裡。
沈千陽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