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肚明
冷璇抹了一把額上的細汗,認真的囑咐,抬眸,卻發現男子的如井般的黑眸正盯著她,使得冷璇不由有些恍惚,不由快速移開,站了起來。
「多謝。」
可能由於太久沒說話,男子磁性的聲音多了幾分沙啞,使得冷璇不由有幾分好奇,有著如此動聽聲音的男子,面具下的長相又該如何。
但感覺到他身上低沉的氣息,冷璇頓時沒了想法,隨即什麼也沒有說,直接向他伸出了手。
男子微微挑眉,示意什麼意思。
「報酬。」
她花費大量藥材,還浪費精力睡眠時間給他治療,自然得有所回報才行。
「你剛才不是說,不需要嗎?」
男子伸手放在腦後,這才驚覺,自己竟然是在地上躺著,從來沒有過如此待遇的他,身上氣息更沉了幾分,這女人。
「我只是隨口一說,我給你治療了傷,那就是我應得的。」
剛才她並沒有打算給他治療,所以才會那樣說的。
「可我聽進去了。」
男人冷聲開口,隨即從地上緩慢站了起來,掃視了屋內一眼,隨即落在不遠處的床上。
看著那有些搖搖欲墜的床,以及屋裡簡陋的布置,男子眉頭微皺,看了眼冷璇,隨即什麼也沒有說,抬腿側身,就躺了上去。
「喂,這是我的床。」
冷璇滿眼錯愕,忍不住叫出了聲。
「別吵。」
男人側眸看了她一眼,隨即眼睛一閉,就睡了過去。
冷璇簡直目瞪口呆,這男人,好生無恥,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他的屋子呢。
但無論再怎麼氣,她都無可奈何,畢竟就算他受傷了,自己也不會是他的對手,尤其是她還屈於淫威,將他的傷給治了。
折騰了那麼久,冷璇也累了,索性就去外間的塌上休息,幸好現在的夜晚不涼,她也很快的睡了過去。
「咚咚咚,小姐?小姐?您起來了嗎?」
迷糊之中,冷璇聽到喊聲,想到什麼頓時一下子睜開眼,跳下塌就往裡屋走去,發現床上已經空了,才鬆了口氣,還好,那男人沒有一直賴在這裡。
「小姐?」
外面又響起了綠環的喊聲,冷璇開口應道:
「嗯,起來了。」
「那奴婢進來了。」
隨即房門就被推開,綠環手裡端著臉盆走了進來。
綠環正要伸手擰毛巾,冷璇就開口阻止:「我自己來吧。」
她沒被人伺候的習慣,當即動作利落的一番清洗,垂首在旁邊的綠環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忍不住圓眸微眨,隨即開口:
「小姐,您昨晚,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冷璇動作一頓,依舊不動聲色:「未曾,怎麼,發生什麼事了嗎?」
「無事,就是奴婢今早醒來的時候,發現睡在院子里,忘了收拾東西,還望小姐贖罪。」她說著,就要跪下來請罪。
「我昨夜沐浴完后就直接歇息了,你並沒有耽誤什麼,只是天涼了,還是得注意身體。」
她伸手虛扶了一把,神情自若,綠環站直身體,心裡因冷璇的關懷微微一動,她忍不住開口:
「大小姐,奴婢覺得,您從昏迷后醒來,似乎變了許多。」
「是嗎?可能是被餓久了,腦子也被餓的靈光了些吧。」冷璇無所謂的笑笑,將毛巾放好,看向綠環:
「綠環,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
「回小姐的話,自奴婢五歲被買到冷府至今,已經有十二年,一直照顧著小姐的日常事理。」
「是嗎?十二年了,時間真長,那我這十幾年中遭受的一切,想必你最了解了吧?」
綠環一驚:「小姐,奴婢……」
「放心,本小姐沒有追究你的意思,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而且你並非沒有盡責,只是你沒有說話的權力,我又如何能怪罪你呢?」
「多謝小姐的體諒,小姐能恢復正常,奴婢很是高興。」綠環很是感激,說話也帶著幾分真誠。
雖說過去的十幾年內,她由於是跟在一個不受寵的小姐身邊,也吃了不少苦,但過去的冷璇卻是待她不錯,兩人也算是相依為命過的。
「高興就好,只要你能一直保留初心,本小姐以後必定不會虧待與你。」
綠環再次心中一駭,她抬眸看向冷璇,雖說她面上蒙著面紗看不清表情,但一雙清亮的眸子卻彷彿能洞察人心般,頓時面色一僵。
「小姐……」
「不必再說,時候也不早了,晨昏定省,去的晚了,恐怕又落人話柄了。」
冷璇將紗笠往頭上一戴,隨即率先一步走出房門,綠環一見也顧不得什麼急忙跟了上去。
冷家時代從醫,為醫藥世家,在白夜國向來有聲譽,現由冷楓為家主,冷楓因治好了皇帝的舊疾,因而入朝為官,封為太醫院的理事,名聲更超從前。
而冷家,一共有三房,有姑外嫁,由於高堂老夫人還在,所以並未分家,一家大小都是住在一起。
因冷楓入朝為官,冷家自是更重規矩,以免讓人抓了把柄受人彈劾,影響家人的仕途。
而去老夫人以及各方嫡母處進行晨昏定省,正是其中重要的一項。
冷璇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門口,就被守門的婆子攔下,一旁的綠環立即上前:
「麻煩楊媽媽通報一聲,我家小姐來給老夫人請安了。」
「先等著。」李媽媽斜眼看了冷璇一眼,帶著些許鄙夷,隨即抖了抖衣服慢悠悠的走進去。
見此綠環不由看了冷璇一眼,但她並無任何動靜的站在原地,不由微微垂眸站在一邊。
這李媽媽進去差不多半柱香的視角,才慢悠悠的走出來。
「大小姐,進去吧。」
「勞煩李媽媽了。」
冷璇朝著她欠了欠聲,隨即朝院內走去,使得楊媽媽盯著她的背影好一會,才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