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有所行動
欲言又止的偷眼看了那正在喝茶之人,就見那人不耐煩的說道:「只是什麼?有什麼吞吞吐吐的不能一吐為快?」
看了他幾眼,阮汀煜馬上涎著笑臉說道:
「只是……攝政王那個人也絕非等閑之輩,他從前幾日皇后那裡的密信中揣測出眼下瓦剌勢必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吞併韃靼的事情上面;
我雖萬分鼓噪,但他是似乎根本就不相信瓦剌會在此時能夠調兵與他合圍皇上,因而,因而……」
「因而如何?」再次敲擊著茶杯,顯示出他的不耐煩。
阮汀煜低聲說道:「因而,攝政王打算等瓦剌與韃靼之間的事情分出勝負之後再出手……」
「什麼?他竟然還忍得住?」那人猛然起身,直接將手上的茶杯丟擲出去,臉上也沒了笑模樣。
「可,可不就是……他,他這是被皇上嚇破了膽,可任憑下官鼓動三寸不爛之舌,他,他就是不為所動……」
「嚇破了膽?我看他是狡猾得很,對於毫無勝算的戰役,他是絕對不會出手的,這樣的男人……呵呵,普天之下,也似乎只有他才能與我,與莫良辰一較高下了,呵呵,哈哈!」
聽著他的話,阮汀煜撇撇嘴角,最後點頭哈腰的站在那裡。
那人看了一眼,最後冷聲說道:「雖是如此,但如今卻是最好的時機……他……」
「下,下官也是這麼對他說的,可他說眼下單憑他一己之力,無疑就是螳臂當車,若要他冒然行事,他寧願忍辱負重,繼續與皇上周旋,等待下一次的好時機。」
「下一次?哼,哪裡還會有下一次?等到莫良辰身體完全復原,我看什麼機會都會沒有的。」
「是……只不過,只不過攝政王還說過一句話……」這句話吞吞吐吐的半是咀嚼半是置喙的看著面前之人。
那微胖的身形轉了過去,背對著他,低聲說道:「還說了什麼?」
「他說……他說若是現在還有另外一股勢力相助的話,他……他就會起兵……」
身形猛然轉過臉來,惡狠狠的瞪著阮汀煜,大聲喊道:「是你將我的存在告訴他了?」
「不,不不,下官怎麼敢?下官以為……他一定是……有感而發,呵呵,有感而發!」
那人眼神縮了幾下,而後用拇指摩挲著食指,而後低聲說道:「那咱們就……再等等……」
「等?」
阮汀煜沒想到他這般精細琢磨了半天,本來是要吊著眼前之人出人,卻沒想到結果也是仍是一個等字,不免有些唏噓與憤恨,
若不是他這些年在靖國依仗著他,自己也絕不會屈居在一個閹人的手下。
看著他沉默的神情,那人撇嘴譏諷的說道:「怎麼?阮大人是等不及了?」
阮汀煜臉頰抽動了幾下,馬上低著頭一臉假笑著說道:「這,這怎麼會?呵呵,下官一切都聽從您的安排,你說等,那咱們就好好的等……」
那人挑挑眉頭,看了他幾眼,最後說道:「阮大人,咱們現在無非就是讓他們兩伙人自相殘殺,到時候咱們坐收漁翁之利,所以說如今只能……等……」
「是,是,下官明白;但是……攝政王那人曾經說過,他絕不會坐那鷸蚌相爭中的鷸蚌,所以下官有些擔憂……」
「呵呵,他不想做?那我就逼著他做……他不是要等到韃靼與瓦剌那邊出結果嗎?那咱們也等著結果,
只要那邊局勢有了任何風吹草動,我自然會派出一隊人馬,到時候打著瓦剌的旗號……你明白嗎?」
阮汀煜看著眼前之人,總覺得他有些事情是瞞著世人的,這麼一個閹人,手下卻有著龐大的軍隊,可隱藏之深,卻又讓人根本就查不出他的來歷,著實是讓人感到匪夷所思。
此時的吐谷渾境內,查哈早已點播了一些精兵良將,讓他們出征韃靼,而某人冷眼看著這一幕,卻始終沒有露出任何錶情……
隨著一方號角的長鳴,炮火連天的亂世征戰再次展開,吐谷渾與瓦剌按照和談所說,各憑本事,爭搶到的每一寸韃靼土地,都將成為他們的國土。
吐谷渾帥兵征戰,卻不知是不是由於連年的戰火,早已消耗了他們的力氣,總之這一場場戰役走走停停,卻是早已被驍勇善戰的瓦剌撇在身後許久之遠。
如今的吐谷渾大將軍漠河大怒,看著查哈喊道:「大汗,咱們要乘勝追擊,決不能讓瓦剌再得寸進尺。」
查哈卻一反常態的看著他,而後低聲說道:「告訴大軍,佔領韃靼的邊界之後,停軍整頓,休養生息……」
「什麼?停軍整頓?大汗,這是為什麼?要是長此以往下去,只怕韃靼那些肥碩唯美的草原與牛羊都要被瓦剌佔領了!」
看著眼前怒火滿漲的虯髯男子,查哈卻擺擺手說道:「本汗的話,你沒有聽到嗎?」
漠河惱怒的看著查哈,似乎是積壓在心頭多年的積怨順便迸發出來,大聲吼道:「大汗,你是要將吐谷渾送到絕路之上嗎?」
「你放肆,本汗的旨意就是命令,難道你想抗旨不尊?」
「嗯~~~查哈可汗,莫怪咱們吐谷渾的人都說,一個有著半個南蠻子血統的半吊子當吐谷渾的汗王,那就是一根無根的雜草插在肥碩的土地上,那都是白搭!」
「放肆,混賬……你竟敢對大汗出言不遜,來人,將他……」穆勛惱怒至極的吼著。
查哈卻揮揮手說道:「退下,漠河,不管你聽不聽話,本汗如今都是吐谷渾的汗王,本汗的命令,你就必須要遵從……」
漠河恨恨的瞪著他,最後轉身離去。
「大汗,你怎麼可以輕易放過他?他剛剛明明就對你出言不遜!」穆勛焦急的說著。
查哈搖搖頭說道:「如今是多事之秋,本汗還有用的著他的地方,所以這個錯就暫時記下吧!」
走回大帳之內,卻忽然聽到了幾聲譏笑,抬眸望去,又有些惱怒的說道:「世子這般譏笑,是在針對本汗嗎?」
「查哈可汗,時過境遷,你不再是當年的那個少年,我也不是當年的那個傻愣愣的青年,只不過倒是沒想到,你學會了隱忍,卻也變的怯懦了,這是不是就是在位者的悲哀?
總是舍不下自己的一身權勢了?」
聽出他話中滿滿的譏笑,查哈只是微微皺眉,並沒有搭話,而後又顧左右而言他的說道:「世子,你難道不準備回去親自率兵出征嗎?」
似乎根本就沒有當回事兒一般,尚雲遖擺擺手說道:「在我們平涼城,能帶兵打仗的人何其多?這從來就不缺我這一個。」
聽著他的話,查哈不自覺的隆起眉頭,低聲說道:「世子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本汗,若是與靖國為敵,是要首先先掂量著自己的分量才是!」
尚雲遖無所事事的拿起桌上的鎮紙看了幾眼,而後低聲說道:「這種事不需要我提醒,但凡是個有腦子的,都不會想著要以卵擊石,想必查哈可汗是個聰明人……
再說,再怎麼說你與靖國也是淵源頗深,不是嗎?」
查哈聽著他的話語,譏笑著說道:「淵源頗深?你是指我與師父的淵源?」
微微一愣,尚雲遖笑著將鎮紙又放回桌上,轉身對著他笑道:「不是,我是說可汗有一半的靖國血統,難道這個淵源還不夠深嗎?」
查哈聞聽,嗤嗤一笑,嘴裡也慢慢的咀嚼著這個詞:「淵源……呵呵!」
看著他的眉眼,尚雲遖又低聲說道:「查哈可汗,別說我沒提醒你,有些時候你的仁慈,不僅不會讓別人感恩,反而……會讓他得寸進尺……」
意外的看了尚雲遖幾眼,而後說道:
「時間還真是一把殺豬刀;看看如今你的模樣,倒是讓本汗再也想不起當初你是何模樣了……世子爺這些年的脾氣秉性,倒是變得十分的蹊蹺!」
「呵呵呵,脾氣秉性?查哈可汗,你不覺得咱們兩個人的性格在某些地方都有些相似之處嗎?
想必那就是因為……你與我都與中宮那位娘娘呆在一起的時間久了,難免會在她身上習得一些好的、壞的,不是嗎?」
聽著這句話,查哈愣了一下,而後撇嘴笑道:「好的、壞的……呵呵呵,世子倒還真是說到了點子上面……只不過,就不知……這壞的,到底是你,亦或者是……本汗!」
尚雲遖臉頰抽搐了幾下,而後無奈的搖搖頭,身子慢慢向大帳門口走去,最後又低聲說道:「可汗,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有些人,你若心善,未必是在結緣,也是那就是在結怨!」
查哈嘆口氣,輕聲說道:「謝了!但為君者,總要權衡利弊才是!」
尚雲遖聞聽,不置可否的笑著走了出去,似乎無意與他爭辯一樣。
事實證明,有些時候、有些人,你想為他留一條活路,可他偏偏卻要往死胡同裡面去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