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比利•；科恩

1998年7月23日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瑞貝卡看著眼前的少女，心裡驚訝萬分。「這個嘛，我是來找上次和你提到的掉落在這一帶的物品，順便調查一下這裡的喪屍和怪物。」瑞貝卡站了起來，目光在萊娜和地上的喪屍之間遊走，喃喃自語著「喪屍和怪物…」瑞貝卡腦海中想起了之前萊娜對自己說過的話，心中還是很疑惑。萊娜說：「你都親眼看見了還是不願承認事實嗎？」瑞貝卡想了想，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說：「我還是覺得喪屍之類的東西是不存在的。不，我的意思是說他們不應該是電影里的那種喪屍，如果真的死了，那被打中時他們也不會流那麼多的血，心臟停止跳動后血液是不會那樣噴涌而出的。不過他們只有在被打中腦袋的時候才會倒下，這倒是真的。可能是某種疾病，某種麻痹了痛覺的疾病…」「不愧是生物學畢業的優秀學生啊，其實我也想到了這一方面。想想森林裡的那些兇殺案，如果真的存在這種疾病，那麼森林裡的生物就有可能也受到感染，然後再去攻擊他人。如果這個推論是真的，如果這些喪屍身上的傷口是森林裡的被感染的動物襲擊造成的話，那麼說明…」「病原體是通過撕咬一類的體液接觸來傳播的！」瑞貝卡不等萊娜把話說完就把話接了過去。萊娜說：「就是這樣！被感染后再去襲擊別人，從森林裡的動物到遊客再到這列火車，疾病就是這樣擴散的。」

萊娜這時向瑞貝卡問道：「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呀？」瑞貝卡於是把直升機迫降、搜索時發現囚車以及分散搜索時自己發現了這列火車的事告訴了萊娜。萊娜心想：「原來是這麼回事呀。不過她似乎不知道留守直升機的同伴已經遇難了。要告訴她嗎？這可叫我怎麼說得出口？」瑞貝卡這時重新打量了一下萊娜的這一身行頭。看到瑞貝卡疑惑的眼光，萊娜把自己在山裡和喪屍和怪物交戰的事情說了出來，「如果不是準備充分，我可能已經被殺死了。」瑞貝卡聽完后，用像不認識萊娜似的眼光看著萊娜。一個女高中生孤身一人在夜晚的叢林中與這麼可怕的東西戰鬥而毫髮無傷，太讓人難以致信了。自己身為STARS現在都嚇得要死，就是恩里克隊長那樣戰鬥經驗豐富的老兵都可能死在這裡，她卻毫無懼色，下手毫不手軟。瑞貝卡不禁問道：「你真的是一個普通的女高中生嗎？」萊娜回應了一個笑臉，說：「我不就是一個普通的女高中生嗎？」普通？自己要是普通的話壓根就不會有來這裡的理由了，當然這話不能和別人說。瑞貝卡說：「所以呀，難道你是傻瓜嗎？明知道山裡這麼危險，居然為了一個工藝品而冒生命危險，你以為你是超人嗎？對了，列車這裡不是回市區的方向，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這個嘛，我目擊了你們的直升機的迫降，我很擔心你，於是就…」瑞貝卡聽后十分感動，一把摟住了萊娜。同時也感到自己沒用，居然讓一個本應被自己保護的平民少女為自己擔心。「萊娜，謝謝你為我擔心。我發誓一定把你安全的送會市區去。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瑞貝卡拉住萊娜往回走，跨過身後的屍體，想要試試車廂前方的門。她必須馬上下車，告訴隊友們她發現的一切，讓好友離開這個危險的環境。她已經可以預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整個城市都會高度警惕，馬上實施隔離措施，聯邦政府也會出面干預，疾病控制中心，軍方的病毒處理部門甚至是那個負責封鎖各種機構的美國環境保護署也會出面，會在社會上造成巨大的轟動，而這一切都是由於她最先發現了——車廂後部似乎又有屍體在動了，這下瑞貝卡腦海里所有關於拯救浣熊市的想法都戛然而止，她急忙轉身跑向前方的銜接走廊，她不能再承受這種恐懼了，也不能讓萊娜承受。現在惟一要做的就是逃命。

眼下的狀況實在是稽得不能再糟了：潮濕的陰冷，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也越來越安靜了。比利卻忽然聽到了開門的聲響——又有人進入了這節車廂。真要命！該不會是那個瘋子和那些喪屍犬吧？自己小心地查看了一下，確實有人正在走過車廂之間的銜接走廊體型瘦小，可能是個女孩，也可能是個年輕男人。這人身上穿著軍綠色的纖維背心，他只能模糊看到背心上印著的字母里有S，T和A，然後那個人就步出了他的視線。看來是STARS了。自己不確定STARS是不是來追捕自己的。比利運氣不錯，沒怎麼費力就在一排座位下的行李袋裡找到一把標準的MP手槍，就和他的護送隊員配備的一樣，還發現了額外的彈藥匣：半盒9xl9mm的子彈，和一支翻蓋打火機，如果什麼時候需要用火就方便多了。他給槍上了膛，把彈藥匣別在搖帶上，再把剩下的子彈放進褲子前面的口袋裡。

比利搜刮到了滿意的武器，他站在通往森林的列車門邊，告訴自己是時候離開了，但他並沒有邁開步子：那幾聲槍響后就再也沒聽到STARS那傢伙的動靜了，到現在已經近20分鐘了。如果那傢伙遇到了麻煩，自己現在去幫幫忙不知是否來得及的。「夠了！」他的理智告訴他應該趕緊離開。確實，離開才是正確的，但他腦中揮之不去的都是那幾聲槍響。其實自己早就已經是個叛徒，再說，就算那孩子死了，還能多得一把武器——應該學會從罪犯的角度思考問題。「沒錯，就該這樣。」他心裡暗想，反正他又不是去幫忙，只是去看看。

萊娜和瑞貝卡向車頭方向前進。瑞貝卡本打算找機會下車，但是萊娜提議與其在黑暗的樹林中和各種怪物周旋，不如把列車開回浣熊市，雖然車上有喪屍，卻好在環境對人有利，每節車廂的門也可以起到隔離的作用。瑞貝卡前思後想覺得萊娜說的有道理，於是試圖聯繫Bravo的其他隊員，但是信號太糟糕，無線電里全是雜音，萊娜想用手機聯繫市區也打不通。二人打算先去看看車頭的情況。「你開來的汽車怎麼辦？」萊娜回答說：「只好先放在原地了。怪物和喪屍應該對汽車本身不感興趣，也正好給汽車當了看管員。」

兩個人經過一扇掛著「列車長辦公室」牌子的門來到車廂的盡頭，一具屍體依著車門倒在那裡。萊娜揮刀砍下了它的頭。這時二人的身後傳來腳步聲，一個人影出現在過道中。萊娜以為是喪屍，條件反射的舉起了武士刀，這時對方也用手槍對準了自己。「是人。」萊娜鬆了一口氣。她打量著對方，這個男人高大肌肉發達，有著深邃的黑眼睛，整個右臂上都是圖騰一樣的紋身，而且只穿著一件薄薄的棉背心看上去很威武。

比利看著眼前的這兩個孩子。叫她們「孩子」真是沒叫錯，比利心想。看看這兩個孩子那雙大大的無辜的眼睛吧——天啊，難道現在的STARS開始招聘未成年的高中生了嗎？那麼嬌小，起碼比自己矮了半英尺。其中一個一頭好看的紅棕色頭髮，雖然長得很結實，看上去還是頗為瘦弱，體重應該不會超一百磅。另一個…？那個一身清爽的黑衣裝扮的女孩子並不是STARS，黑髮黑眼的東方女子，看上去比她身邊的STARS隊員的年紀還要小，卻帶了一身的武器，現在正舉著一把武士到指著自己。比利覺得這個世界真是瘋狂。「你是…比利•科恩少尉！」「那個殺了23個人的瘋子？」該死，到底那輛吉普車還是被人發現？他轉而把槍對準那個STARS的右眼，盡量冷漠地說：「看來你認識我，對我還挺了解的，是嗎？」「你是被轉送的犯人。」她的聲音強硬起來：「你和森林裡的那些憲兵是一起來的。」她也認為是我殺了他們，比利心想，她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看來她還沒能把這些會動的屍體和森林裡的那起事故聯繫起來，不過倒也沒必要提醒她，就算她表面上再怎麼故作鎮靜也好，自己還是把她嚇著了，這點可得好好利用。不過旁邊的那個丫頭是怎麼回事？這會她已經把手中的武士刀換成了MP5，指向自己，看樣子和那個STARS是一條陣線上的。

「恩哼，我可是好心來看看你是不是遇到了麻煩，不過你們並不希望我在你們周圍，對吧？那就沒有繼續我們談話的必要了。」他放下了槍，走開了，走得十分輕鬆坦然，就當她倆不存在似的。這些孩子明顯沒有搞心理戰術的經驗，現在一定手足無措了，再加上對自己的恐懼，她們現在斷然是做不出什麼行動的，這一點他心裡很有把握。他大搖大擺地把槍別在後背的腰帶上，就聽到了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站住！你已經被捕了！」STARS大聲叫道。他轉過身去，當發現東方女孩依舊用MP5指著自己，而STARS明顯在用大喊壓制心裡的懼怕時，他不禁啞然失笑。「小娃娃，我已經帶著手銬了呢，早就被捕了！」他揚起左手向她搖了搖，然後轉身繼續向前走。「你要知道，我可是有槍的！」她還在身後叫喚，聲音里夾著一絲驚慌，他還是不慌不忙地繼續走，這回她們倆沒跟上來。

不一會兒，比利就走到銜接走廊了。他回到了上一節滿是屍體的車廂：這些屍體全都臉色死灰，帶著令人顫慄的表情——剛才本來癱在座位上的屍體此刻也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僅存的那隻小眼睛似乎瞄到了比利站著的方位，一陣飢餓的呻吟后，他伸出殘缺的雙臂摸索著，朝著比利的方向撲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