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驗證
信還是不信?
江畔無法下決定。
一個案子多出了沈原椰的加入,突然就變得奇怪起來,連帶著他有時候都懷疑到她身上。
不管如何,案件的進展快了許多。
根據王惠雯提供的新線索,刑偵隊將那幾天周邊監控里出現的男性人物都仔細地調出了文件。
最終得到的答案卻不盡人意。
冬天這麼冷,穿羽絨服的很多,穿大衣的也很多,在那個範圍內沒有穿羽絨服的,加起來足足有20多個。
這還是因為人流量比較少的緣故。
江畔手敲了敲桌面,陷入思索。
犯案的那天,他沒有穿羽絨服,而根據沈原椰的線索,就算是後天他辦案的時候也還是沒有穿羽絨服,還是選擇了大衣。
如果這個線索正確的話,那這個人應該是沒有穿羽絨服的習慣。
普通的底層人民選擇的更多是羽絨服,大衣則是一些有時尚感的人可能會會選擇的,像工人和農民工這一類的通常不會。
也就是說,這個作案人的身份可能會縮小許多。
江畔不自覺想到沈原椰的那句話,棕色的大衣實在是太普遍了,但是她出門就能看到不下於上百個人穿這顏色的大衣。
不管如何,還是要繼續調查的。
他收了東西,又將胡爽周圍的一些人文件調出來,最終劃定了幾個比較可疑的人,然後出了辦公室。
……
王惠雯那邊開了頭后,任露露負責的就更加積極了。
從上次的情況來看,她也不是不記得當時的情況,而是因為刺激所以遺漏了信息。
再同等的刺激下,記憶是可以被勾起來的。
而王惠雯自己也是想開了,開始主動要求任露露要去那裡,只不過後面的一天都沒有收穫。
任露露也有點遺憾。
直到27號晚上,隊里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物。
王惠雯。
任露露正好去倒水,看到她進來,吃了一驚,走上前詢問:「王女士怎麼來了?有新線索了嗎?」
王惠雯搖搖頭,「我想請你們幫個忙。」
「你說。」任露露連忙道:「力所能及是可以的。」
「我覺得我應該看到了一些那個人的什麼,就像上次我想起來他沒有穿羽絨服的事。」王惠雯眼神裡帶著堅定,「但是我在家裡怎麼想也想不出來當時的情景,好像細節突然模糊了一樣。任警官,可不可以請你和你的同事重新帶我去一下那個巷子。」
任露露詫異道:「你真的這麼決定了?」
王惠雯點頭:「嗯,決定了。」
既然警方要找,如果她能提供更多的線索,一定能更快的找出來,而且她總覺得沈原椰話裡有話。
認識她是個意外,但王惠雯卻覺得她不簡單。
兩個人絲毫沒有瓜葛,為什麼突然要提這麼奇怪的事情,還說出了特定的日期,這明顯有奇怪的地方。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如果按照沈原椰說的,那麼她應該已經被那個人盯上了,說明那個人害怕她說出來他是誰。
所以她一定要先找出來那個人,不然接下來以後的日子都不會過得安穩,每天提心弔膽。
任露露拍了拍她的肩膀,「江隊不在,我找劉河陽和我一起,放心,我們會保護好你的。」
王惠雯點點頭,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現在是晚上,到達巷子口的時候,天已然黑透,只有幾盞路燈昏黃地亮著,不過都是到了巷子裡面一點點就被陰影遮住了。
王惠雯深吸一口氣,被任露露抓著手走點頭。
劉河陽則是嚴肅問:「你做好準備了嗎,模擬現場可能會對你造成一定的刺激。」
「準備好了。」
一切開始的時候,王惠雯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晚,那個人從身後將她的嘴巴捂住,脖子勒住,整個人往巷子里拖。
而她則是掙紮起來,動不停的雙腳很快就踢到了巷子里廢棄的東西,發出一聲響。
任露露很快叫了聲。
劉河陽鬆開王惠雯,打開了帶過來的手電筒,詢問道:「王女士,你還好嗎?」
王惠雯癱坐在地上喘著氣,被強光映出雪白的臉色,任露露將她拉起來,「沒事吧?沒想到不要緊,我們先回去。」
一直到將近兩分鐘后,王惠雯才緩過來。
「我想起來了,那個人的比我高一個頭,聲音有點啞。」她喘著氣,「我當時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頭,而劉警官我卻只打到了臉。有路人經過時,他叫我不要出聲,就是那時候我聽到了他的聲音,很低。」
身高是個很重要的線索。
劉河陽立即認真道:「好!」
雖然有隊里人推斷出身高,但畢竟不是當事人,都沒有王惠雯說的有可信度。
「其他的,我暫時想不到了。」
***
一開始,隊里猜測這個人和胡爽的案件可能是同一個作案人,但事實卻不是這樣。
胡爽的案子比王惠雯破的快。
那邊由二小隊負責,加上一些其他的線索,最終確定了幾個嫌疑人,又繼續深度調查。
這其中一個嫌疑人就是胡爽的前男友。
一開始江畔排除了公司里的作案,後來將目光放在胡爽以前認識的人身上,根據同事提供的線索,之前有一個男人來找過胡爽幾次,次次都被胡爽臉色難看地送走了。
調查之後他們得知了那個男人的身份,也和監控里對上了。
他們過去詢問的時候,胡爽前男友竟然還要逃跑,直接就被抓住了,隨後就認罪了。
胡爽前男友是個流里流氣的無業人員,和胡爽認識也是因為以前在同一個公司上班。
後來胡爽受不了他,和他分手,結果一直被死纏爛打,就換到了如今的新公司,也談了新男朋友。
前男友自然不開心,利用裸照找她要錢好幾次,獅子大開口。
胡爽一開始還給,後來就直接不給了,還把他趕出了公司,讓保安不許放他進去。
他便懷恨在心,跟蹤了不久后發現胡爽每次都要經過那片破爛的地方,他的心思就暴露了出來,準備綁住她勒索一下。
誰知道胡爽掙扎的厲害,他又很久沒和女人做過,索性就動了歪心思。
他之前勒索胡爽時,還想用裸照和她做一次的,誰知道錢沒要到,又被打了一巴掌,口袋裡的避孕套都沒派上用場。
而那晚,看過無數新聞的他自然清楚不戴套被抓住可能性太大,幾乎立刻就掏出了一直放在口袋裡的避孕套。
事後覺得自己可能會被揭發,就弄死了胡爽,然後跑了。
這起案子就這麼結束了。
對於王惠雯,胡爽前男友是一點都不知道的。
「唉。不是同一個人,那王惠雯的這個大海撈針,我們確定的方向還是有點寬泛。」李辰嘆氣。
劉河陽翻了翻記錄,開口說:「我們已經在查了,估計要不了幾天就可以破了,不要灰心,這又不是懸案。」
目前的線索只有對方被王惠雯咬了一口這個很有用,他們也派人和轄區派出所配合查了一些人,都沒有。
距離新線索到這個月的最後一天,也就兩天時間,案子依舊沒有破,但他們卻沒有放棄。
懸案才是真麻煩,國內國外加起來懸案很多起,無數個專家,案子至今都沒破。
王惠雯這樣的案子挺普通的,也就是線索少點而已。
就在這時,江畔從外面走進來,高大的身子立刻遮住不少光,「還有一小時到六點,外面天快黑了,接下來的任務是便衣隱藏在案發地點。」
劉河陽好奇地問:「啊,這是做什麼?」
「到了你就知道了。」江畔說。
在這兩天他們也派人盯著王惠雯周圍,看有沒有人跟蹤她,結果自然是沒有發現的。
也許是那個人與這裡融合的太過正常。
隊里留了一部分人,另一部分人則是一個個分開行動,穿著普通的衣服當做普通人一一出現在巷子周圍。
天色已然黑透。
***
路上人不多,但也是有的,只不過都是各走各的,很快就消失在街頭,又有新的人群出現。
江畔待在一家店面里,和老人聊天,眼睛卻自始至終盯著不遠處的對面。
黑黝黝的巷子口彷彿要吞人。
很快,王惠雯出現在路上,她正在打電話,和自己的父母說話,「我下個月就回去了,今天給警官他們提供了新線索,只要我再想一點,很快就能破案了!」
她歡欣喜悅的心情在微微嘈雜的路上有些不太清楚。
便衣刑警們幾乎在她出現的同時就鎖定了她,一路目光跟隨卻不引起別人的注意。
王惠雯主動引作案人出現,他們必須要保證她的安全。
隨著說話的聲音逐漸變小,黑暗中的某個人卻攥緊了手中的東西,在月光下反著光。
王惠雯一無所知地往前走,很快就過了出事的巷子口。
她提著心,發現沒有事後又突然緊張起來,沈原椰的話腦海里不斷地回想,又不斷地被否決。
「不怕,有警察在,沒事的……」她握著手機自我安慰道,餘光卻看著自己右邊破舊的民房。
又走了一小段距離,王惠雯已經有點放鬆了,快要在街頭離開的時候,猛然一道力量將她往裡拽。
王惠雯立刻尖叫起來:「啊——」
江畔立刻站起來,對著對講機說:「行動!」
那邊早就安排了刑警,幾個人像離弦的箭一樣,直接就躥了出去,一把拉住了王惠雯,將黑暗中的人一踹,他的力道很大,那人直接被踹倒在地。
他呵斥道:「別動!警察!」
裡面的人一骨碌從地面爬起來,直接往巷子里跑,又被後面的人堵住了出路,手電筒強光照在他臉上,映出油膩的一張臉。
對方眼睛受強光刺激,伸手擋住,眯著眼看,一個棕色的創可貼就在手背上,十分明顯。
江畔進了巷子,目光盯住他染上髒水的衣服。
棕色的大衣……
真的是絲毫不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