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赫連成虎坐定,兩旁將士依次排開,赫連成虎微微一笑,叫白羽站到自己身後,眾人雖然不知道這個陌生的小孩是誰,但是看赫連成虎對他喜愛有加,也不敢多問。
赫連成虎環顧了四周一眼,淡淡地道:「薛義急著找我回來,你們知道什麼事情嗎?」
一名四十歲上下,黑面苒須的將軍出列,道:「爺,你不是不知道,我們屯兵十萬,就在薛義的眼皮子底下,你這次沒有經過他的允許,私自調兵,你說他能不擔心嗎,我們宮裡的人都探出消息,說薛義知道你私自出營的消息,當時氣的臉都發白了,怕你私通賊寇,與叛軍相會,到時候…..」
赫連成虎冷哼一聲道:「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薛義之所以將我強留在這地方,便是好讓我時刻在他的監督之下,十萬大軍不敢擅自動彈分毫,但是老子閑的無聊,出去剿滅幾個毛賊,也礙他什麼事了,人言他龍驤虎騎天下無敵,我赫連成虎還真不信他的邪了。」
「那是,那是,將軍乃是我朝當世猛將,但是將軍可曾聽過兔死狗烹的故事?」
赫連成虎忽然一拍桌子,怒目圓瞪,森然道:「邢時苗,你可是勸老子卸甲歸田,回家奶孩子不成?」
邢時苗乾咳一聲,道:「將軍,你誤會了,我只是認為,龍驤虎騎在我軍上游,守京都大門,握東南鎖鑰,居高臨下,勢及千里,若是薛義一怒之下,以雷霆之勢,我怕我軍非他之敵啊。」
赫連成虎淡淡地道:「駐軍之法,並不能決定戰事所有的走向,他龍驤虎騎橫掃天下,難道我赫連成虎的都是娃娃女人不成?此事休得再提。」
邢時苗知道赫連成虎的脾氣,當下已經噤若寒蟬,不敢再提,赫連成虎淡淡地道;「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退下吧。」
安彬使了一個眼色,待眾人退下,安彬前去半步,看了一眼在旁的白羽,淡淡地道:「爺…」
赫連成虎之意,吩咐白羽在營中等待,自己提起巨斧,帶著安彬出門巡營。
「將軍,那個小子你準備如何處理?」
赫連成虎看了安彬一眼,道:「你怎麼看。」
安彬道:「七歲小孩,能性格如此堅忍,於萬軍之中沉穩如斯的,我還真么有見過。這小子確實非同一般人,假以時日,若將軍有心栽培的話,定然可以成為一代名將。」
赫連成虎點頭道:「將者,智、信、仁、勇、嚴也,此子尾隨我半日,判定形勢之後,方才出來投我,料定我不會殺他,是為智,雪山埋母是為信,亂軍之中直面刀戟而面不改色,是為勇,不殺婦孺乳兒是為仁,稍加錘鍊,可成大器。也許還真可成為我之韓信。」
安彬暗道:他若是韓信,那你豈不是?赫連成虎笑而不語。
「但是響鼓需用重鎚,此子我有意收為義子,悉心磨練,你看怎麼樣。」
安彬點頭道:「爺慧眼識人,我相信定然所料不差。只是仁與慈只在一線之間,有道是慈不掌兵,我是怕…..」
赫連成虎點頭,忽然遙望遠方,隱隱燈火閃亮,喃喃地道:「他畢竟還只是一個孩子,在我調教之下定然會成為我一把鋒利的鋼刀,只是現在還有一把刀,龍驤虎騎便如同懸在我頭上的一把鋼刀,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解除啊,我這次雖然以剿匪為名,但是到底所謂何事,你也定然知曉,我可以告訴你,張善麟要有動作了。」
赫連成虎嘆了一口氣,目光炯炯地看著安彬。
安彬渾身一震,道:「那爺您?」
赫連成虎苦笑道:「張善麟乃是我的結義兄弟,但是他中情爆烈,大顯已經亡了快十年了,天佑皇帝現在依然北狩,坐井觀天。想要復辟,何其之難啊。」說完嘆了口氣,拍了拍安彬的肩膀,道:「邢時苗等人皆為趨炎附勢之人,我身邊可用的人不多了,安彬,你十三歲跟我,現在也快三十年了吧。」
安彬渾身一震,跪倒在地,道:「爺,我這條命是你給的,你什麼時候要,我安彬絕不皺一下眉頭,即便是你要我現在去刺殺薛賊,我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赫連成虎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和顏悅色地道:「那倒不必,天色已晚,你也早些休息吧,我再去轉轉。」
安彬站起神來,等赫連成虎消失了,才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卻發現整個後背已經濕透了。
北狩:皇帝被擄到北方去的婉詞,代指皇帝蒙塵。
瘦語:又稱瘦辭,隱詞,是古代軍事密碼,假設雙方以唐代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川》「城闕輔三秦,風煙望五津。與君離別意,同是宦遊人。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作為解碼密鑰。如果軍隊在戰鬥在糧食將盡,需要補充,前方將領就從密碼本中查出「請糧料」的編碼,假如是第九,而《送杜少府之任蜀川》中的第九字是「五」。於是請糧將領就將「五」字寫到一件普通公文書牒之中,並在字上加蓋印章。指揮機關接到這件公文後,查出蓋印章的「五」字,得知「五」字在臨時約好的詩中列第九,再對照密碼本上的順序,就得知了前方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