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盜馬賊
小遠這陣子太忙,所以就把熊侶給忘了,連回到電腦前時,他都沒想起來要去聯絡熊侶一下,但是現在,他想起熊侶來了,和蜂奴給小天賜看過病之後,那個留著山羊鬍子的郎中說小天賜的病還有救,可是卻要長年服藥針灸才能有效,只要能堅持下去,在孩子成年之前就可以聽和說了,只不過聽力會有些損傷,不如正常人的靈敏。
郎中的話讓蜂奴大為高興,可是郎中再一說醫治的費用,卻當即就讓蜂奴驚詫無聲,連葯帶診竟然要四爰的印子金(印子金是楚國金幣,一爰為500克),這個數字就算自己一輩子也賺不回來的呀。
小遠摸了摸口袋裡的那倆銀元寶,雖然他不知到一爰的印子金有多重,但是自己這兩個小元寶恐怕頂不了多大事了,看來要治這個病,不是把小天賜帶回去,就是要找熊侶來解決才成。
晚上他和蜂奴趕著城門落鎖前回到館驛,對坐在油燈下都有些發獃,蜂奴現在滿腦子想的就是怎麼要給小天賜治病,四爰黃金雖多,但從治起到結束卻要十幾年的時間,金數雖巨,卻不見得就籌不到,只是自己再光是養蜂貢蜜怕是供不上,還要開一些財源才行。
小遠想的卻是怎麼能找到熊侶,只要找到熊侶,眼前的事就全都解決了,小天賜早就吃飽喝足倒在榻上呼呼睡著,只留下小遠和蜂奴兩個人對相枯坐,蜂奴和小遠的生活是天地之別的兩種方式,她與小遠一邊大,在春秋時期,在她這個年紀,女人早就已經結婚生子了,也早就擔負起了家庭的重擔,所以蜂奴更成熟,要考慮得比小遠更多,不像小遠,20出頭了也還玩兒心不定。
怎麼去找熊侶呢?小遠連著設計了幾套方案也沒有信心,不光是熊侶現在和他玩失蹤,還有楚王宮的那個深遠,作為一個平頭百姓,想去見國君的兒子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百無聊賴下,小遠只好走出了屋子,站在夜色下想透透氣,楚國的驛館雖然供吃供住的很方便這些公幹之人,可檔次還真不怎麼樣,也許專門迎送官員的會好一些吧,但他和蜂奴住的卻是大通鋪,兩邊的長條大榻分著男右女左,一邊就能住上20幾個人。
好在今天的驛館沒有什麼人,所以屋中只有小遠他們三個,若是都住滿人的時候,小遠都不敢去猜屋裡會是個什麼味兒。
可就在他轉悠著欣賞那一點污染都沒有的絢麗星空時,卻突然發現前面跑過去一個黑影,這個黑影身形不大,但卻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
小遠立刻將自己隱藏進暗處盯著那個黑影,只見那個黑影躡手躡腳的摸進了驛站的馬棚,抓過一匹馬來就想翻身上去,可是他看來挺笨,連著翻了好幾次都沒上去馬背,那匹馬也因受到驚嚇開始咴咴亂叫,屋中的驛卒聽見后喊了句:「誰呀?」
那個驛卒沒出來,只是在屋裡喊了一聲,但這一聲卻把那個黑影嚇得從馬背直落到地,那匹有些受驚了的馬也被嚇得一跳,一蹄子就踩到了那人的大腿上。
這一蹄子下去那人的腿就算完了呀,在那個黑影的慘叫聲中,小遠趕忙衝過去拉著他的衣領將他拽出馬棚,驛卒和蜂奴都跑出來了,那個驛卒道:「誰呀?幹什麼呢?」
小遠沒忍心說這個人是偷馬賊,就替他圓了一下道:「我看見他在偷馬草料里的豆子,結果被馬踩了。」
偷馬和偷馬吃的豆子,放到現代社會裡也是天地之差的兩件事,驛卒一聽只是偷豆子,又被馬給踩了,就罵道:「瞎了眼的東西,活該著你倒霉,滾,趕快給我滾。」
小遠有點為難,這個人現在都走不了路了呀,疼得昏迷不醒,也就真的只剩下滾了,但他這樣出去還能有命嗎?所以就陪著笑對那個驛卒道:「驛承大哥,我看就留他一夜吧,等天亮了我找個郎中給他瞧瞧腿,為了幾顆豆子犯不上要人家一條命呢。」
蜂奴是令尹府的邑奴,帶的是令尹家發的通牌,所以驛卒還真不敢難為小遠,就沒好氣的道:「你們看著辦吧,別讓他大呼小叫的喊疼就行,來偷東西的賊,我不把他送官就不錯了。」
小遠連忙陪了兩聲笑,就將這個人拽進了自己的屋子,一進屋到了有亮兒的地方,小遠就愣了,是熊侶嗎?可他身上穿的衣服卻不像啊。
小遠拉回來的這個偷馬賊就是熊侶,本來熊侶是跟著慶奴一起的,他們還沒等從後門出宮,前門處的喊殺聲就傳進了他們的耳朵,慶奴的頭上當即冒汗,熊侶則嚇得差點尿到褲子里,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對方敢闖宮,就一定是奔著自己來的。
慶奴到是很冷靜,他迅速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形勢,雖然宮外就是眾大臣的宅院,可是現在卻絕對去不得,第一是這些大臣參沒參加叛亂他不知道,第二,就算去了也是白扯,王宮都擋不住對方,大臣的府又有什麼用?
只有逃了,向著城外逃,去找正在沈地與敵國做戰的楚穆王,所以慶奴拉著熊侶一路狂奔的就沖向郢都城門,慶奴是穆王的貼身近侍,在郢都城中無人不識,又因為穆王商臣擔心自己的兒子給慶奴發的那個通行牌,所以楚國境內除了穆王商臣的寢殿外,所有的地方慶奴都可以暢通無阻,慶奴就是靠著這個叫開了郢都夜間關閉了的城門,帶著熊侶逃出的。
可是叫開城門卻讓他們耽誤了不少的時間,所以剛從城門出來,斗子西的追兵就到了,慶奴大驚之下趕快讓熊侶快逃,自己領著幾個跟隨護衛返回城門阻擋追兵。
熊侶眼看著身後舉著火把拿著刀槍的追兵,真的被嚇尿了,一邊尿一邊沒命的往前跑,直到後面再也見不到追兵的火光和聲音,他才勉強鬆了口氣,熊侶雖然膽兒小卻不傻,他知道就憑自己的這個跑法,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跑得過後面的追兵,所以才想到了要去驛站偷匹馬的。
驛站設在城外,熊侶認識那個地方,輕車熟路的就到了這裡,春秋時期中國的馬具不發達,連個正經馬鞍子都沒出現呢,就更不用提馬蹬蹄鐵這一類的東西了,熊侶向來只是坐車,根本就不會騎馬,所以才忙活了半天都沒上去,又掉下來被馬踩了一腳的。
現在的熊侶又疼又嚇,再加上腦震蕩沒好利落,已經把自己給弄昏過去了,好在春秋時期的馬沒有蹄鐵,馬的那一腳又沒踩正,熊侶的大腿骨才沒斷,只是踩掉了他腿上的一大塊皮,流出不少血來罷了。
小遠起初見那一大攤血嚇了一跳,但蜂奴卻見過很多類似的情況,用手輕輕摸了兩下,就知道熊侶的腿骨沒事,只要包紮上踩破的部位就沒什麼事了。
小遠聽蜂奴講完也放下了心,但這人是不是熊侶呀?看著像,只是自己從來都是在顯示器里看到的他,現在多少和記憶里有點不一樣,等蜂奴包紮完了,就一盆凉水澆醒他問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