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畏懼你(十)

我畏懼你(十)

這是句暗示性極為明顯的話,董慈從這句話中已經猜測到了結果。她咬了咬唇,仍有些不相信他的話。「我不會哭,我要知道結果。」

「嗯,你沒有考入前三十。」

董慈呼吸一窒,「沒有見到成績單,我憑什麼信你?」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成績單?」景容隔著手機晃了晃手中拿著的紙張,故意問道。「想看嗎?」

「我明天要去參加一場生日宴,我要你作為我的女伴和我一起出席。等你明天來了,我就告訴你真正結果。」

董慈捏緊了手機,沒理會他的話。「你到底說不說?」

「明天我派人去接你,Seeyoutomorrow。」

「……」

好心情瞬間沒了個一乾二淨,董慈有些生氣的將手機扔在了床上,她扒了扒有些凌亂的長發,腦海中不斷地回想著景容的話。

景容一定在騙她,她考試的時候明明覺得發揮超常,怎麼可能沒有進入年級前三十?

董慈用這個想法不斷的安慰自己,卻仍舊是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她並不想見景容,可想要知道真實結果的內心折磨的她痛苦不堪,最終還是去見了他。

這是她第二次來這所別墅了,或許是因為在山裡的原因,她只感覺這處的風比任何一處的都要冷,哪怕是進了別墅內,她也沒感受到幾分溫暖。

「換上它。」

董慈打開了景容扔給她的盒子,拿出來一看卻發現是件單薄的純黑色的長裙。她皺了皺眉,將衣服扔還給他,盯著他冷冷的說道。「你是想凍死我嗎?」

還沒人敢往他身上扔衣服!

景容眉目一冷,他將禮服從身上扯開,剛想讓她長長記性,卻在聽到她的話后瞬間笑了出來。

他望著董慈認真的小臉,忍不住走上前親了一口,笑吟吟的說道。「我家小慈那麼可愛,我怎麼捨得凍死你?」

董慈胡亂的推了他一把,此刻她滿腦子裡全是自己的年級名次,伸手就給景容要成績單。「把成績單給我,我要自己看。」

「不、給。」

景容揚眸,見不得她這麼排斥自己,嘴角的弧度開始泛涼。「我說了,你沒有考入前三十就是沒有考入,不管你信不信看不看成績單,結果都是一樣的。」

「那我到底考了第幾名?」

景容眉眼微抬,盯著她似笑非笑的說道。「三十一名。」

見董慈神情僵住,他薄唇的弧度越加放肆,眼中閃過一抹冷情。「就差了一名,是不是覺得很可惜?」

「然而更可惜的事你還不知道吧?」

「其實你只比前一名——少了零點五分。」

「……」

景容重新走入卧室的時候,董慈已經換好衣服了。

她穿著黑色的長裙,墨發披肩。莎莉幫她化了妝,妝容很是濃艷,長睫烏黑櫻唇紅艷,然而不僅沒有妖嬈的紅塵氣息,反而看起來有股清冷的美艷。

黑色襯的她皮膚白皙透明,她就這麼獃獃的坐在沙發上,環抱雙膝赤著腳,彷彿一尊失去靈魂的精緻玩偶,就連景容走近,她也沒有抬頭。

「以前倒是沒發現你還能那麼好看。」

景容挑起她的下巴看了半響,黑眸微微眯著帶著一絲懶惰,他將一件厚實的毛絨披肩蓋在她的身上,有些邪氣的問道。「還認為我是想凍死你嗎?」

董慈低頭看了看腳尖,冷聲嗆他。「你以為只在我上半身加點毛我就不會冷了嗎?」

「……」

景容呼吸一頓,他低頭看向這個身高只到他胸口的嬌弱姑娘,心中忽然躥出了一股無名的怒氣。

「你還真是牙尖嘴利,倒是真一點也不怕我。」

他一把攬住董慈的腰,將她橫抱起來,在董慈慌張的視線下,淡淡道。「你不是冷么?既然衣服暖不熱你,那我就抱著你走。」

見董慈不斷的掙扎,他攬在她身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冷聲斥道。「別亂動。」

他耐心原本差,如今更是沒了興趣和她玩鬧。景容淡淡凝視著懷中的姑娘,精緻的眉眼間染上了一抹寒涼,整個人的氣息和剛才截然不同。

「我喜歡聽話的姑娘,原本我今天心情還是不錯的。」景容聲音微頓,接著他勾了勾薄唇,湊近董慈一字一句道。

「可是從這一秒開始,你最好別惹我生氣。」

前一秒還笑容滿面,下一秒就寒氣逼人,董慈看慣了他嬉笑好脾氣的樣子,險些忘了他最真實的樣子。她是真的被景容這副冷冰冰的樣子給震到了,垂著腦袋半響沒再說話。

一出門,董慈就被凍得一哆嗦,她本能的往景容胸膛上貼了貼,接著像是想起了什麼般,剛想離他遠些,就被他按住了身子。

這條裙子長的遮過腳踝,然而單薄的衣料卻仍舊把她的雙腿凍得冰涼一片。等到車子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她的腿已經沒什麼知覺了。

「哇,小慈今天好漂亮啊。」

一走進大廳,董慈就看到了安乘風飛快的向著他們走來,他身後跟著一名身型高挑的女生,聽到安乘風的誇讚后,嗤笑了一聲。也不知是在嘲諷他,還是在嫌棄董慈。

這名女生是上次在會所包間內坐在安乘風旁邊的,董慈當時匆匆一瞥間只記住了兩個人,其中一個人就是這個女生。

她叫燕凝霜,今日就是她的生日,整場宴會都是為了她而舉辦的。

她看起來很高傲,從頭到尾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除了安乘風誇她時撇了她一眼,在這之後彷彿就把董慈當成了透明人。

每次都是這樣……

董慈低頭自嘲一笑,她低調安靜,可自從遇見景容后,他做的每一件事帶她去的每一個地方都是讓她厭惡的。同樣的,她也能看到別人對她的厭惡。

明知道她在這種地方是最無措的,可景容似乎是故意想忽視她,從進入大廳后就將她丟在了角落裡,不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這邊燈光暗淡,也幾乎沒什麼人過來,但董慈總覺得有人在注視著她,令她極度不舒服。

她環視了下周圍,並沒察覺到什麼異常,於是便起身走到了天台。

呼呼的烈風撲面而來,把董慈剛在大廳暖熱的身體瞬間凍得冰涼,她這才想起自己穿了些什麼,轉身,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身後站了個人。

「董、慈?」

付婉夢見董慈發現了她,踩著高跟鞋又走近了幾步。

她不冷么?

董慈看著她裸/露在外面的雙腿,嚴重懷疑她沒有知覺。

「有事嗎?」董慈並不認識她,但也沒興趣知道她是誰。這人眼中的不友好如此明顯,想也知道不是來找她做朋友的,於是說話也沒多少客氣。

董慈總是給人一種很柔弱的感覺,誰知一開口卻變了副樣子。付婉夢皺著眉頭看向她,也不在和她客氣,冷聲道。「其實我很好奇,阿容是怎麼看上你的。」

原來是為了景容……

董慈笑了,紅唇一勾在夜色的籠罩下有種朦朧的嫵媚。「既然你那麼好奇,應該去問他啊。」

付婉夢臉色一僵,眼睛中彷彿能噴出火來。她得意慣了,見不得有人比她還囂張,剛想上前去扯她頭髮,卻被董慈提前察覺,躲了過去。

「你個小/賤人,你以為有阿容寵著你就能如此囂張嗎?我付婉夢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你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

董慈是穿不慣高跟鞋的,今日被迫換上,走路原本就不太順暢,何況此時還要去躲一個發瘋的女人。她蹌踉的往後退了一步,險些扭到了腳。

她扶著牆站立,一扭頭卻發現在天台的玻璃門旁的暗處站了一個人,她不知道在這看了多久,看到董慈發現了她,竟然對她勾了勾嘴角。

「別在我生日會上鬧事。」燕凝霜從暗處走出,幾步擋在董慈面前,攔住了付婉夢將要落下的手。

「表姐!」付婉夢皺眉,剛想在說些什麼,燕凝霜卻扭頭看了看身後,不咸不淡的說道。「景容馬上就要過來了。」

這話也不知是說給付婉夢聽還是說給董慈聽,不過至少兩人都消停了下來。付婉夢趕緊整了整頭髮,在路過董慈時,還不忘挑釁。

「小/婊.子,我們走著瞧。」

……

重新回到室內,心情卻像是被冷風刮過一樣,越來越糟。

景容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在角落裡僵住了半個小時了,期間她喝了一杯果酒,身上有著淡淡的酒味,眼眸卻很清醒。

「你到底什麼時候給我成績單?」董慈沒理會他的靠近,側眸望著他的眸子透亮,彷彿還帶著水光。

竟然還記著這件事?

景容微微皺眉,終於從口袋中掏出一個揉皺的紙團塞到她手中,眼眸中帶著些許的不耐煩。

沒意思……

他微微闔眸,長睫下垂在眼瞼處打下一小片陰影,使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他懶懶的倚靠在桌子旁,用手指散漫的敲打著桌壁,或許是因為心情的原因,節奏亂成一團。

此時,他是有些膩了的。有那麼一瞬間,他竟對她失去了興緻。

嗒——

有眼淚落在那張成績單上,景容側眸看到身旁的人身子在顫抖,剛湊近了一些,卻發現她竟然哭了。

這不是景容第一次看到她哭,甚至多數時候,都是他把她惹哭的。

也不知道這次是出於什麼原因,他沒有在那麼無動於衷,直接伸手將她攬到自己懷中,指尖抹了下她臉上的淚水,低眸問道。「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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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金絲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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