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 10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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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向陽看起來是個懂行的,伸手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腳踝,詢問了趙碧晨的感受之後,非常確定的說:「問題不大,只是把腳踝的韌帶扭傷了。我跟我爸學了一套韌帶扭傷的揉捏方法,你要試一試嗎?」
因為他不確定趙碧晨會不會對自己心懷怨言,所以語氣中帶著小心翼翼。
一聽說是韌帶扭傷,趙碧晨鬆了一口氣。雖然不懂醫,她也知道韌帶扭傷已經算是很輕的了,最多一個星期她就可以完全康復。既然他說可以推拿,那就再好不過了。
於是,趙碧晨目光中帶著感激,點了點頭。
呂向陽今年也才十五歲,可是這個少年的手指很明顯已經有了薄繭。少年的手掌還不夠寬厚,但是給趙碧晨一種很可靠、踏實的感覺。
歪著頭想了想,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少年應該是甄珠和呂繼山的兒子,好像叫做呂向陽來著?
時間太過久遠,等她回過神來,呂向陽已經抬起了頭。
「好了。不過,你的右腳最好三天之內不要著地。來,我幫你把豬草背回家。」少年眼中的堅毅讓趙碧晨內心一顫。
「這,恐怕太麻煩你了。」
「沒關係,我也是順路回家。」呂向陽手腳麻利的將地上的豬草裝進了背簍,包括趙尉然扔下的那一抱豬草。他右手臂往上一提,背簍已經背在了背上。
趙碧晨正想讓他回家的時候告訴一下自己的家人,她打算單腳跳著回去。誰知道呂向陽竟然走過來,彎下腰將她抱了起來。
兩輩子的第一個公主抱,讓趙碧晨有點措不及防。因為害怕摔倒,她只得抓緊呂向陽的衣襟。
他們身側,趙尉然雙眼放光的看著呂向陽。什麼時候,他才可以長到向陽哥哥這麼高大?可以幫姐姐背豬草,還可以抱起姐姐!此刻呂向陽的形象在趙尉然的眼中無比偉岸。
「哎,這不好吧。我可以自己慢慢跳回去的。」趙碧晨忽然有點不敢直視這個少年的眼睛。
「就幾步路,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呂向陽甚至笑了笑,懷中女孩的份量太輕,她真的是太瘦了。
陽光而坦蕩的少年,如同他的名字一般。他的笑容,讓趙碧晨眼睛閃了閃。
呂向陽大步走在前面,身後跟著小尾巴趙尉然。
趙碧晨發現,呂向陽真的不是一般的貼心。他似乎特意挑選了人少的小路,二十分鐘之後,他從趙家的後門將趙碧晨和一大背簍豬草放在了廊下。
「有事的話,你可以找我幫忙。我先走了。」呂向陽並沒有多做停留,甚至沒有打量趙家的房子,看了一眼趙碧晨之後從後門離開了。
路過趙家柴房的時候,他特意探了一下頭。好像她們家的柴火也沒有多少了,有空的話給她們大一背簍過來。
呂向陽其實打心眼裡感激昨天趙碧晨對母親的幫助。因為媽媽智商的問題,他沒有少被人說閑話,至少村子裡面能夠善待媽媽的人屈指可數。大部分人都用有色眼睛看著他們一家人。
說起來,甄珠和呂繼山的結合真的是緣分。
隊長甄朝選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家裡人對最小的女兒寵愛有加。可惜,小時候的一場高燒燒壞了她的腦子。直到甄珠二十歲,還是沒有人願意娶她。
正巧那一年發大水,村子里來了好些流浪的人。甄朝選在徵求村民的同意之後,將大隊後面的一排破舊的房子分給了他們住。也算是給了這些流離失所的人一個安家之所。
這其中,就有呂繼山。
漸漸地,這些留下來的流浪者被村民所接受。呂繼山一直是一個人,聽說在發大水的時候家裡人都不幸去世,只留下了他一人。便有村民笑他給他介紹一門媳婦。
看到甄珠的第一眼,呂繼山被她的笑容所打動。這個女孩給他孤寂的心帶來了一絲溫暖。於是,他同意了村民的提議,向甄朝選提親,求娶他們家的女兒。
甄家人是真的愛護甄珠,並沒有因為有人求娶就迫不及待的把她嫁出去。在考驗了呂繼山的人品之後,甄朝選放心的把女兒交給了呂繼山。日子雖然清貧一點,但是呂繼山這個人真是沒話說,勤勞質樸。
因為這段姻緣,村子里說閑話的人可不少。
哪怕是後來呂向陽的出生,也沒有隔斷村民八卦的熱情。好些人甚至預測,呂向陽即便是不傻,智商肯定也不高。
但是,時間是最好的老師,它教會了村民不能門縫裡看人。呂向陽不僅健康的長大了,而且比同齡男孩子都高大健壯,還跟父親學了一套打獵的好手藝。
整個甄家灣就只有一戶姓呂的人家,呂家人一直秉持著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品格。呂繼山這個糙漢子,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是,看到甄珠拼死拼活給自己生下呂向陽的那一刻,他發誓要對她好一輩子。
都說家庭的影響力是潛移默化的,呂向陽對待趙碧晨的態度,足以證明呂家的家教非常好。
大隊辦公室,幹部們對於趙啟明和劉艷的離婚事件專門召開了會議。
「你們想得真是簡單,這婚是你們想結就結,想離就離的嗎?主席可是說過,現在是階級鬥爭的關鍵階段。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身為貧農,你們要有思想覺悟。」
隊里的幹部竟然給他們上起了思想政治課。
羅淑芬在心裡撇了撇嘴,冠冕堂皇的話,誰不會說。吃得飽、穿得暖,家裡一團和睦就是他們這些農民最大的期望了。什麼覺悟不覺悟的,能夠填飽肚子嗎?
跟著一起過來的甄朝選低下了頭,他就知道這件事不好辦。可是,趙旭東昨天專門拉著他說了一大堆好話,對於這個曾經給組織送過秘密情報的老同志,他的請求,隊里還是要充分考慮的。
原來,趙旭東打小就是放羊娃。
起初,幫地主和富農放羊。小小年紀的他一直都是組織的秘密聯絡員,為組織做出了很多突出貢獻。這不,後來解放了。組織本來想要給他一個民兵連長的職位的,被他推拒了。
「我來自貧苦家庭,祖輩雖然是私塾老師,卻教導了我們晚輩要踏踏實實的做自己。我沒有那個能力,還是讓我放羊去吧!」趙旭東本就是山野長大的孩子。大山教會了他許多生活的道理。
於是,趙旭東就勤勤懇懇當起了村裡的放羊倌。放棄民兵連長的待遇,卻贏得了很多人的尊敬。
甄朝選悄悄地將幹部們拉到一邊,說了幾乎小話。
不一會兒,幹部們的態度就變了。
「如果你們真的感情破裂,我可以給你們開證明。離婚手續需要去鎮上辦理,村裡辦不了這個手續。」聽說是因為劉艷偷人,他還同情的看了一眼趙啟明。
這頂綠帽子,恐怕要帶一段時間了。尤其是村裡離婚的少之又少,在這樣的情況下。趙啟明和劉艷的離婚,勢必成為大家八卦的焦點。
劉艷倒是一改昨天的態度,今天的她竟然將自己最好的衣服穿在了身上,似乎是在用這樣的方式慶祝和趙啟明的離婚。殊不知,她身上的這身衣服,還是為了結婚趙啟明親自帶她去買的。
刺眼的碎花小棉襖,往趙啟明的心裡再次插了一刀。
直到傍晚,趙啟明和羅淑芬才拖著疲憊的腳步從鎮上走了回來。二十多公里的路程,花了接近兩個小時的時間。這個時候,雖然有自行車,可是整個鎮上都沒有超過十輛。
「辦妥了?」趙旭東也剛回家沒多久,羅淑芬眼尖的發現,丈夫居然抽了葉子煙。可見,他對這件事也是極度憂慮的。羅淑芬明白,丈夫擔心弟弟因此一蹶不振。
「嗯。」回來的路上,趙啟明已經想通了。這輩子,他就跟尉然相依為命吧!
趙碧晨握住身邊堂弟的手,總覺得今天的小叔有點不一樣了。究竟是哪裡不一樣了呢?很快,她就知道答案了。
「你說什麼?你要去荊州新開的採石場上班?那裡可是離家500多公里!」飯桌上,趙啟明跟大哥說了自己的想法。趙尉然手上的筷子一下子就落到了地上。
誰知道巫婆婆只是低頭看了一眼趙碧晨,隨即淡淡的說道:「她不在我醫治的範圍之內。」
這個時候呂向陽才想起來,巫婆婆的規矩是:小毛病不看,婦人的病不看。
但是,在呂向陽看來,趙碧晨發燒得厲害,這不算是小毛病吧?於是,他祈求的看向巫婆婆,希望她通融通融。
「回去用酒擦拭手心和胸口,涼帕子冰敷額頭。再蓋兩床被子發汗就好了。」要不是看在這個少年曾經給自己幫忙修整過房頂,依照巫婆婆的性格,她是不會這麼說的。
「謝謝,謝謝你巫婆婆。」呂向陽害怕耽擱趙碧晨的病,風一般的跑開了。
安排趙尉然去地里把趙碧晨媽媽叫回來,呂向陽將趙碧晨放置在床上。從趙尉然的小床上抱起他的被子,一起搭在趙碧晨身上。然後他找來洗臉盆和洗臉帕給趙碧晨物理降溫。
羅淑芬聽說女兒暈倒了,火急火燎的往家裡跑。
心裡忍不住埋怨丈夫,一定是昨天晚上受到了驚嚇!
呂向陽將巫婆婆的話轉告羅淑芬之後,拉著媽媽離開了。他們一直待在這裡並不是很方便。
「寶寶,橙子,橙子睡著了嗎?」甄珠一步三回頭。
村子里的人都譏笑她,只有橙子跟她說話,橙子還給她吃好吃的。她喜歡橙子,不想讓橙子睡覺,想要她起來跟自己玩。
「嗯,她昨天晚上沒有睡好,所以這會兒補個覺。媽媽,你似乎很喜歡她?」呂向陽發現最近媽媽多了很多笑容,話里話外提到最多的就是她口中的橙子。
「哦,那我明天來找她玩。寶寶,除了你和大山,我最喜歡橙子了。」
羅淑芬拿出家裡所剩不多的酒,一遍又一遍的擦拭女兒的手心和胸口。直到熱度下去,她才鬆了一口氣。女兒臉色蒼白,嘴唇乾得起殼。羅淑芬連忙起身到了一點開水,晾涼了之後將女兒扶起來,少少的餵給她喝。
或許因為發了汗的緣故,趙碧晨雖然人沒有醒過來,但是能夠主動吞咽溫水。
「大伯娘,姐姐好些了嗎?」趙尉然一直守在旁邊,眉頭緊鎖。姐姐看起來好虛弱。
「然然,你伸手摸摸你姐姐的額頭。是不是不燙了?」
「嗯,是不燙了。」
「這就對了,你姐姐不燒了就沒事了。走吧,我們出去,別打擾她休息。」羅淑芬小聲的對趙尉然說道。
趙碧晨睜開眼睛,已經是傍晚時分。夕陽透過亮瓦照進房間,趙碧晨只覺得頭暈暈的,而且全身無力。
自己好像是暈倒在河邊了?趙碧晨伸手摸了摸自己額頭,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感冒發燒了。昨天晚上先出了一身熱汗,後來又出了一身冷汗。會感冒也很正常。
重生之後,家裡的伙食一直不太好。每天雖然沒有什麼太重的體力活,可是總有做不完的事情。自身體抗力下降,感冒病毒自然乘虛而入。
也不知道是誰把自己帶回來了,媽媽肯定擔心壞了。
剛想起媽媽,羅淑芬就推開門走了進來。
「晨兒,你可把媽媽嚇壞了。現在感覺怎麼樣?」羅淑芬的手裡還端著一碗荷包蛋,裡面放了很少的紅糖。她原本計劃即便是女兒沒有醒,她也要把她叫醒。一天都沒吃東西了,這怎麼能行?
「媽媽,我沒事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暈倒了。」趙碧晨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羅淑芬連忙放下手中的荷包蛋,幫助女兒把枕頭豎起來。讓她能夠舒舒服服的靠在床頭。女兒大小既聰明又懂事,給她幫了很多忙。要不是女兒,她忙完外面還要忙家裡。
「姐姐,你沒事就好。」趙尉然今天一直沒有出門玩,剛剛把蘿蔔乾收回家,他聽到姐姐的聲音,連忙跑了進來。
「然然,姐姐已經好了。」趙碧晨欣慰的看著堂弟,這才十多天,他跟自己剛剛重生回來的時候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
「來,晨兒,把這碗湯水雞蛋吃了。」說起來,這兩個雞蛋還是羅淑芬跟鄰居王阿婆借的。不然,他們家裡又沒有養雞,哪裡來的雞蛋。
「媽媽,這,不用了。我已經好了。」
「聽話,把它們吃掉。」羅淑芬心疼的看著女兒,她已經十二歲了,還瘦瘦小小的。
「然然,你過來幫姐姐吃一個雞蛋。」趙碧晨看著被塞進自己手裡的碗,向趙尉然看了過去。
「然然不吃,姐姐吃。姐姐吃了雞蛋就有力氣了。」趙尉然說完就跑開了,廚房中,趙尉然深吸了一口氣。雞蛋的香味真好聞,空氣中還有甜甜的紅糖的味道。
咽了咽口水,趙尉然告訴自己:以後一定要多賺錢,讓姐姐每天都可以吃雞蛋紅糖。
晚上,趙旭東回家聽說女兒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嚇病了更加自責。心裡暗自發誓,一定不再管盧曉曦的事情。至於借出去的那些錢,她有錢就還,沒錢就算了。
這一次生病,趙家人才發現,原來趙碧晨用她小小的肩膀,擔起了家裡很多的事情。
她才12歲,卻已經像個小大人一般,把家裡的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噹噹。
晚上,羅淑芬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生碧晨的時候傷了身子,這輩子很難再有小孩了。雖然在這個多子多福的時代有點遺憾,可是碧晨的懂事早早的填滿了她的心。
「淑芬,你還在想碧晨的事嗎?」趙旭東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和討好。
「哼。」羅淑芬不願意搭理丈夫。家裡現在一分錢都拿不出來,丈夫有想過如果碧晨病得嚴重的話,他們連給她看病的錢都沒有嗎?人窮倒是不可怕,可怕的是家裡有人生病。
「淑芬,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我向你保證,我一點歪心雜念都沒有。我只是看她可憐,她也是走投無路了。」趙旭東口中的她就是盧曉曦。
「好,你既然要提起這件事,那我問你。是她來找你借錢的嗎?」羅淑芬索性坐起身來,一副打算長談的模樣。
趙旭東也坐起身來,緊緊地靠在妻子身邊。
「不是,她沒有來找我。我是聽王衛民跟我說的。我去看了,她們家連一把玉米面都沒有吃的,孩子餓得直哭。」王衛民是趙旭東穿開襠褲就玩在一起的好夥伴。雖然現在各自成家,小時候的情誼還在。
「她家裡有困難,她還有婆家、還有娘家,再不濟還有公社和大隊。哪裡用得到你逞能?如果你有出息,能夠讓家裡人吃飽穿暖,你把多餘的閑錢拿給她我是不會說什麼的。你捫心問問你自己!」
羅淑芬說到這裡,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怎麼樣都無所謂,可是不能不顧孩子啊!她才多大,你看看她的手!你看看她的同齡人!我家碧晨都十二歲了,還跟八、九歲的小姑娘似的。家裡還有個老幺,尉然也是明顯的營養不良。你倒好,一下子把家裡的錢全部拿出去了。你……」
「我錯了,淑芬你彆氣。我真的錯了。我保證,沒有下一次。」羅淑芬的數落一點點都敲在他的心上。的確,他不是一個好父親,妻子的生氣不無道理。
趙旭東攬著妻子,許下承諾。
第二天早上,趙碧晨起床的時候發現家裡的一切事情都處理妥當了。連中午要用到的豬草也被切了出來。
「晨兒,你這身體才好,可不許累著自己了。家裡的事情你別管,我和你媽媽會做的。」趙旭東從豬圈裡走了出來,關愛的看著女兒。他寧願自己少睡一個小時,也捨不得女兒這麼辛苦。
「哦,我知道了。其實,家裡的事情都不累。我感冒發燒只是一個意外。」趙碧晨明顯感到了爸爸的變化,不過看到他和媽媽的關係恢復如常,她也算是放心了。
慣例大人們吃了飯就出去上工,趙碧晨的確還有點虛,也就沒有出門。在大門口擺了張小桌子,正好可以教然然認字。
「橙子,橙子。我來啦!」甄珠雙手捧著一個東西,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
野雞蛋和野果趙碧晨專門找寬大的樹葉包了一些起來,打算給呂家大嬸帶回去。她看到了一定會非常開心!
吃過午飯,呂向陽帶著趙家姐弟來到一處乾草叢生的平地。
呂向陽隨手用砍刀砍下一把乾草,分成兩股遞給趙家姐弟。
「你們聞聞,這個味道是不是很好聞?」
趙碧晨接過乾草,放在自己鼻子下面一聞。竟然有一股奇異的香味!這是什麼植物,她怎麼從來沒有見過?身為農學博士,趙碧晨對於植物其實有一定的研究。
「這是什麼呀?向陽大哥,這個味道然然喜歡。」趙尉然問出了碧晨心中的疑惑。
「我爸爸告訴我這是百香草。你們試一試,它們是不是很柔軟,一點都不刺激皮膚?」呂向陽剛才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片草地。
「它們有什麼用途嗎?」趙碧晨不解的看向呂向陽。他帶他們過來,肯定是有目的的。
「我們家的枕頭和墊床都是用的百香草,味道好聞、用起來很舒服的。你們也可以試試。」六十年代的農村,棉花是最珍貴的東西。因為它可以幫助大家在冬天禦寒。
一般農村家庭的棉被都是祖輩留下來的,而且數量非常有限。
夏天倒是可以睡涼席,冬天不行。
於是,大家想辦法將穀草整理乾淨,經過陽光的暴晒之後,墊在床單下面。這樣一來,冬天就不是那麼難熬了。包括家裡的枕頭也是這樣,極其少數的家庭可以用破舊不堪的衣服填充枕頭。一般都是用的穀草。
穀草有個最大的缺點,它不夠柔軟,味道也不是很好聞。
找不到更好的替代,農村人家幾乎每家每戶都是睡的穀草鋪的床,枕頭巾裡面填充的也是硬硬的穀草。
「真的嗎?向陽大哥,你們真是太聰明了!」說起來,趙碧晨最近淺眠還有一個原因。家裡的穀草床墊和枕頭她睡不習慣。
接下來的時間,三人行動起來,很快就將這片百香草地割完了。
趙碧晨也終於知道,百香草在這片山脈都是為數不多的植物。呂繼山之所以認識百香草,也源於他之前的生活經歷。
這一次他們可謂是滿載而歸。呂向陽背了一大背簍柴火,四隻獵物掛在腰間。趙碧晨背了半背簍的板栗,還有半背簍的百香草。連趙尉然肩膀上都捆了一捆百香草。
回家的中途,趙碧晨遇到了因為不放心她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前來接她回家的媽媽。
「晨兒、然然,把東西都給我,我來背。」羅淑芬看著自家孩子肩膀都被壓彎了,心疼得厲害。
往常收工之後,她都要在家裡忙裡忙外。但是,今天因為不放心碧晨。她一收工就向著上山的路走去,希望能夠早一點看到孩子。
呂向陽倒也不傻,下山之後就將獵物藏在了柴火之中。因此,大家只看到羅淑芬去接幾個孩子回來。
到了趙家,呂向陽將一半的柴火倒進了趙家的柴圈。
「向陽大哥,夠了。別倒了。」趙碧晨過意不去。連忙將自己背簍里的板栗到了一半出來,分給呂向陽。他知道板栗的吃法,倒也不用趙碧晨多費口舌。
羅淑芬看著呂向陽留下來的獵物,心中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原本剛聽說流言的她還打算少讓晨兒跟呂向陽來往。可是,這個少年今天的表現讓她在心中豎起了一個大拇指。有擔當、為人踏實誠懇,待自家孩子真的挺不錯的。她沒有理由因為一些流言蜚語就干涉孩子們之間的往來。
現在孩子都還小,好些事都還沒有開竅呢!
羅淑芬聽說了百香草的用途,臉上露出了喜色。抓起一把百香草一聞,果然比穀草好聞多了,而且更加柔軟細膩。當即安排兩個孩子去把家裡的枕頭都換了。剩下的給姐弟兩人的床鋪墊上百香草就可以了。
她還要切豬草,煮飯,煮豬食,自然忙得不可開交。
趙旭東趕羊回村子的時候,被盧曉曦堵在了半路上。
「旭哥,我……」盧曉曦看著對面曾經的戀人,怎麼也開不了口。
「咳咳,盧曉曦同志,請叫我趙旭東。你有事嗎?」趙旭東雖然是個性格柔軟的男人,但是發生在女兒身上的事情給他敲響了一次警鐘。他自己的心意已經盡到,餘下的事情,不該他來操心。
盧曉曦咬了咬嘴唇,面露苦笑。
她以為他跟別人不一樣,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他跟別人沒有不同,一切都是她自以為是。
「我走了,再見!」盧曉曦留下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了。
趙旭東的確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他只是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盧曉曦事件讓他更加確定自己擁有一個非常好的妻子,以及一個聰慧可人的女兒和侄兒。
以至於後來的日子聽說盧曉曦拋下家中重病的丈夫和孩子跑了,他唏噓不已。苦難最是考驗一個人的人品。
做晚飯的時候,羅淑芬心裡一橫。將兔子肉清理乾淨,用鹽腌制起來,放著過年吃。而那隻野雞,被她放血拔毛破腹處理乾淨之後,直接放進鍋里燉湯。
因為害怕香味飄走,羅淑芬甚至都捨不得解開鍋蓋,就這麼一直讓它燉著。
趙碧晨知道媽媽要燉雞,連忙收拾出了一盆板栗。
板栗燉雞可是她的最愛!這道湯品不用添加多餘的調料,只用撒上少量的鹽,就可以享用的香甜糯香的板栗和鮮美的雞肉。再喝一口清香中帶著淡淡甜味的雞湯,簡直是舌尖上的美味。
趙旭東一回家,鼻子嗅了嗅,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淑芬,今天是什麼好日子?這是哪裡來的雞?」好久不見葷腥,趙旭東也饞得厲害。他連忙順手將大門合上。這麼香的味道,飄出去別家聞到豈不嫉妒?
農村人可別指望有多好的素質,向來願你過得比他差,見不得你的日子過得比他要好。
「看把你們給饞的!」羅淑芬一邊燒火,一邊看向走過來的丈夫。兩個孩子忙完事情一直守在灶台邊上,現在又多了一個人。
「大伯,這隻野雞是向陽哥哥從山上打獵捉到的。還有一隻兔子,大伯娘說等過年再吃。」趙尉然靠著羅淑芬坐在灶台面前,這裡非常暖和。
今天晚上,趙家的晚飯吃得格外晚。大家雖然飢腸轆轆,為了美食倒也都還穩得住。
幸好趙家的廚房正對著竹林。而且因為他們家修建在村落最裡面,所以飄到鄰居家的香味並不太多。鄰居們只是隱隱約約聞到了哪家人在燉肉,可是味道並不明顯。
「慢點吃,鍋里還有呢!」趙碧晨喝完一口湯,看著堂弟狼吞虎咽的樣子。心裡不由得酸澀不已。
趙家飯桌上,唯一一個還算是有形象的人就數趙碧晨了。趙旭東和羅淑芬都被這樣的美味所征服,雖然沒有趙尉然的吃相狼狽,可到底顯得有點迫不及待。
但是,趙旭東和羅淑芬吃完一大碗板栗燉雞之後,都停下了碗筷。
「爸爸,媽媽,我去幫你們盛,鍋里還有。」趙碧晨放下筷子,打算端起媽媽的碗。
「不用了,晨兒。媽媽吃飽了。剩下的你和然然吃吧。」羅淑芬挪開碗,示意趙碧晨繼續吃。自家孩子吃東西的樣子真好看,一點都不像她這樣粗魯。這才是女孩子應該有的樣子。羅淑芬對於自家女兒是越看越愛。
「爸爸也吃飽了,你們快吃,別涼了。」趙旭東也看好了自己面前的碗筷,不然趙碧晨拿走。
突然,趙碧晨因為抬手想要端碗露出來的木質珠串,吸引了趙旭東的目光。這個東西,好生熟悉。
趙碧晨因為爸媽的行為鼻頭一酸,這一頓晚餐,大概是她童年記憶中最好的一頓飯了。不行,既然重生回來了,她一定要讓家裡人都過上好日子。至少能夠吃飽穿暖,再說吃好穿好的事情。
吃過晚飯,趙旭東將女兒叫到了自己面前。
「晨兒,你手腕上的珠串是哪裡來的?」
「你的想法我都知道。但是,碧晨,狗咬你,難不成你還要咬回去?這麼淺顯的道理,你應該是懂得的。第二,你不該讓隊長組織全員會議。事情說清楚就好,你把你的證據說出來,在場的人都是你的證人。」
這一次,又要欠甄朝選一個人情了。
「可是,如果不在大家的面前說清楚。尉然的名聲肯定是要被敗壞的!我不想他從小就受到太多的歧視,他的心理已經有了創傷。」村裡八卦的人可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麼。
三人成虎,誰還管他事實的本質?但是,在大家面前說清楚的話,性質就不一樣了。沒人會拿著半截就開跑,而且堂弟的心理也受到了極大的安慰。
「哎!」趙旭東站起身來,從書櫃中找了一本書。拉起女兒的同時,將書遞給了她。
「碧晨,不怪你,都是爸爸沒用!爸爸對不起你們。來,抽時間看看這本書。它會告訴你答案。」如果他在家,這些事情全有他處理,女兒也不用這麼鋒芒畢露。趙旭東表面上責怪女兒,其實他知道女兒的用心。
無論哪個時代,世人對女人的要求總是更加嚴苛。他希望自己的寶貝女兒能夠成為一名睿智的女人,能夠充實內涵,用自己的聰慧去解決問題。
趙碧晨接過書,點了點頭。雖然父親罰她跪下,可是她心裡沒有怨言。
在她心中,父親是最聰明的男人。
回到卧室,趙尉然一直守在門口。
「姐姐,大伯是不是罵你了?」小小的趙尉然內心極其敏感,他知道,大伯肯定是因為今天的事情責怪了姐姐。
「沒有,然然你猜錯了。你看,這是爸爸拿給我看的書。他表揚我今天保護了你。然然,從明天開始,姐姐教你念書吧!」趙碧晨心裡暖暖的,上輩子堂弟一直對她關心有佳。
可以說上輩子父母離開她之後,她唯一的溫暖都是來自小叔和堂弟。
趙碧晨的腳踝已經恢復了正常,果然如同爸爸所說,發生了偷蜂蜜的冤枉事件之後,大家看她的目光都不一樣了。甚至好些孩子在看到她和然然的時候,特意轉身跑開,似乎他們身上有什麼病毒。
「姐姐,他們為什麼躲著我們?」趙尉然還太小,並不懂得別人眼中的含義。
「然然,你可能看錯了,他們不是躲著我們。我們今天去山上撿柴火,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野果好不好?」趙碧晨特意說去山上的事情轉移了趙尉然的注意力。
大人們可不敢耽誤掙工分的時間去砍柴火和收拾豬草。一般來說,這樣的活計都派給了家裡的孩子。即便是像趙尉然這樣五、六歲大的孩子,也是可以幫忙做事的。
趙碧晨背了一個比砍豬草小的背簍,這一次她一定要量力而行。
至於趙尉然背了一個已經洗得發白的軍綠色的小跨包,裡面裝著昨天趙旭東給的書和一本趙碧晨一年級讀書的課本。
因為能夠背這個軍綠色的小挎包,趙尉然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停過。
時不時的摸一摸紅色的五角星,連腳上的步伐都輕快了不少。
趙尉然的表現,趙碧晨看在眼裡。這個時代的人,對於軍綠色有一種特別的情誼。要是哪戶人家能夠有一件軍綠色的衣服或者棉衣,會成為整個村子羨慕的對象。
甄家灣距離山腳下足足有3公里的路程,比上次砍豬草更遠一些。
花了接近一個五十分鐘的時間,他們姐弟兩人來到了山腳下。這座位於甄家灣背後的大山,約莫有六百米之高。而且,連綿起伏的山脈從左右分別延伸開來,就像是一條長長的卧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