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記在賬上
「夜夙!」
蘇淺淺險些咬碎一排白糯的牙,這都是什麼事兒啊,她還以為今兒夜夙是真的那麼好心帶她來逛街散心的......結果,結果竟是來向淳于彧之耍威風的?
「唉,為夫在。」夜夙微微垂頭,清冷的眸子聚著深深的一片幽光,瞥見她眼睛里的羞憤以及惱怒,面上頓時一斂,忙解釋道:「為夫不是瞧你最近蔫蔫的,所以帶你出來散散心嘛。」
對面的淳于彧之也嗅出了幾分別樣的意味,深深地看了蘇淺淺一眼,才摸了摸發癢的鼻尖,不冷不熱地道:「攝政王可真是寵妻十足,那這珊瑚墜子,我看還是送給王妃吧,當作補給給你們的新婚賀禮。」
淳于彧之和洛天賜大婚時攝政王府是送了禮的,但是之前夜夙和蘇淺淺大婚時,淳于侯府正鬧得天翻地覆,下邊的人不敢去請示,於是就擱淺了。
夜夙應聲點頭道:「也好,你們淳于侯府愛送賀禮,本王也沒有不收的道理。」
洛天賜動了動,從淳于彧之手中將那副耳墜轉交到蘇淺淺手上。蘇淺淺細細地觀察了一番她如今的裝扮,不再是從前那般的男子颯爽的模樣,而是穿起了長裙,挽了婦人髻,舉止言行也謹慎了許多。
「王妃,這是小侯爺的心意,您和王爺便收著吧。」她面掛淺笑。
淳于彧之望著自己空空的掌心,有片刻失神,樓下的夥計上來喊道:「小侯爺,夫人剛剛帶著蘇家大公子挑了七支金簪,六套頭面,八副耳墜,四隻青玉白玉鐲,可是要記在賬上?」
蘇淺淺一聽險些直接笑出聲來。
愣是扶住夜夙的手臂憋得快斷過氣去。
淳于彧之面色鐵青,好端端一張俊美無雙的臉變得風雲詭譎,從中開始裂開一道縫隙,嗖嗖地寒氣往外涌。
蘇見信……蘇見信他還敢再無恥一點嗎!
往日去紅拂樓寶華樓白吃白喝就算了,今日趁著珍寶閣開業來打劫的?
「小侯爺......」那夥計見淳于彧之的臉色不大好看了,但還等著去回話,強忍著一股威壓靠在樓梯口,「是記在賬上,還是......」
雖然淳于夫人說了是送給人家,但是夥計一見這麼大的一筆賬目頭疼得緊,還是要再請示一下小侯爺才是。
淳于彧之忍了忍,面如寒鐵道:「不必往蘇見信的賬上記了。」
就算是記了,這麼多年的賬也沒見他來結過。
「晚些讓掌柜的親自去侯府,我讓賬房給他支銀子。」
淳于彧之眉心緊疼,捏在眉骨處的指節泛白至發青。
這又是一筆銀子,珍寶閣今天的業白開了,全給自家母親做了這勞什子順水人情!
那個錦瑟也是個貪的!當真是瞧上什麼了就拿什麼,半點不心虛手軟,當他淳于侯府的錢是大風大風刮來的嗎?!
「誒,是是是。」夥計點頭哈腰,低著頭下去一樓了。
蘇淺淺靠在夜夙身旁,覺得忒沒意思,把紅木錦盒往成北手裡一推,便道:「我有點累了,先回府了。」
蘇淺淺轉身就走,後頭緊緊跟著的秀秀和香蘭成南忙不迭追上去,成北看著手裡的盒子皺了皺眉,尬然地站在旁邊,問了句,「爺,咱不跟去?」
夜夙漆黑的瞳仁和升起冉冉的笑意,轉動了下手上的扳指,側身對洛天賜道:「今日便叨擾了,下回再來。」
他說罷,將成北手裡的錦盒又還給了洛天賜。
洛天賜愕然。
怎的蘇淺淺挑的東西,一件兩件都不要。
她微深膚色的面龐上只有幾分漫不經心,看向淳于彧之的眸子沒有任何對丈夫該有的恭順,「這耳墜......也一併送給我吧,反正是攝政王妃不要的東西,你侯府也不缺這麼一副耳墜的銀子。」
洛天賜是個慣會蹬鼻子上臉的人。
淳于彧之看得眉心緊鎖,差點控制不住要從過去和她一架,偏想到自己打不過她,大庭廣眾之下到時候更加丟人,想想就倒了些胃口,嫌惡地揮揮袖子,「拿去,拿去拿去,我淳于侯府什麼時候短了你,別盡出來丟人現眼!若覺得不夠,這珍寶閣......」
他又險些引狼入室了。
他原是想說這珍寶閣任她挑去,又怕這廝和那錦瑟一樣心大,便止住了口。
洛天賜比旁的女子濃密的眉毛挑了挑,道:「這珍寶閣怎麼了?倘若我覺得這些首飾不夠,也可以來這兒隨便挑么?」
「你倒想得美。」淳于彧之冷眼道。
他雖家財萬貫,可年前才傷了元氣,可以鋪張但決不能浪費。
洛天賜笑了笑,低頭看了眼手裡的紅色錦盒,遞給一旁的掌柜的,「和那套首飾一起包起來,晚些你去侯府支銀子的時候一併送去。」
淳于彧之深深地看了她笑宴宴的面龐,「你要去哪兒?」
「我回府看看天祥,這幾日沒看見他,心裡不舒坦,你可要一起?」
淳于彧之的眼神頓時變得狐疑古怪。
洛天賜從不會對她這般和顏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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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淺出了珍寶閣直直走上熱鬧的大街,男人修長的手捏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不輕,剛好叫她無法掙脫,蘇淺淺氣悶地揪著帕子上的絲線,直到將那無辜的帕子揪禿了才收手。
後頭成北木訥的聲音問道:「王爺,王妃,那屬下就先行回府了?」
成北極會揣度夜夙的心思,見夜夙腳步未停,也沒回頭,就知道了王爺的意思,爬回馬車上駕著車先走了。
「淺淺。」
夜夙拉住蘇淺淺,初春的陽光正好,灑在蘇淺淺的額間的碎發上,照得她如玉細膩的小臉上泛著微微的絨光,眸子晶亮泛著霧氣,夜夙斂眸輕嘆道:「莫要生氣了,回府後任憑夫人處置。」
「去去去。」蘇淺淺吸了吸鼻子,撒開手繼續走。
忽地她停下腳步,偏頭仰視比她高了一個頭的夜夙,他臉廓如鐫冷硬,沐浴在陽光下才有了些微的柔和。蘇淺淺又道:「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和淳于彧之清清白白,你犯得著還編謊話去人家面前秀恩愛嘛。」
夜夙哪哪兒都好,就是亂吃飛醋的本事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