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付出
天台邊緣，我一躍，與鬼一近了許多，可也只是近了許多，近了許多而已……
鬼一在哭，而我墜了下去，終究……追不上她了。
這一刻，雨下了，『轟隆隆』的雷聲，掩蓋了哭聲，濃郁的烏雲翻滾，似乎也在為鬼一哀鳴。
我與她近在咫尺，猶如天涯，一寸寸拉遠，一寸寸別離，如此的突兀。
鬼一走了，消失在了天際。
我閉上了眼，很苦悶，也許該說活在了一個大世，人生因此而不凡，有幸認識了小青、小阮兒等，一個個不一樣的好女人，早該知足了。
唉，在這樣一個大世有幸，可也悲哀，好的開頭，註定有不了好的結局……
耳邊是呼嘯的風，眼前是烏雲的雨。
也許在清晨，有人會發現我的屍體，一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一一個慈祥的清潔工？
也許不會有人發現我的屍體，下著如此大的雨，上班族也會想休息一天，清潔工也出不了門。
這麼高落下，一定會死的很難堪，還好沒有人認識我了，哪怕是曾經的爸媽……
在這個渾噩之際，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阿姐為了你，捨棄了很多，你不要辜負她。」
片刻后的安寧，沉重的雨水拍醒了我，幕然驚醒，我好好的，未落在地面上。
我睜眼，看到了一個人，她是鬼六，也正是她救了我。
一剎那，我欣喜若狂，在絕望中看到了一絲救命稻草，急道：「鬼六，你快去救你阿姐，別管我。」
鬼六看了我一眼，說了一句：「我救不了阿姐，但我父去了，希望可以吧。」
說完，鬼六輕笑了笑，說：「我以前為阿姐不值，為一個平平的你付出了所有，可見你所為，聽你所言，一切值得。」
我哪有功夫理會，四下在望著，可見不到鬼一的身影。
「別看了，我帶你去，但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鬼六道。「阿姐為了你，捨身成願，願望是你為人，代價是永生鎮入塔內。」
我一驚，而後想起，道：「那個還願塔？」
「不，那個不是還願塔，阿姐騙你而已，還願是因果一說，而它是赤裸裸的交易。」鬼六道。「它看中了阿姐的五千年，阿姐以五千年換你一生。」
「她……她為什麼不說，還要騙我？」我在顫，心如刀割，鬼一的付出太大了，大到難以承受。
鬼六『哦』了一聲，說在這樣一個亂世，誰也尋不到一個可以安心的男子或是女子，也不想去尋了，你的為人看在眼裡，不論骨王叔或是我父，早已選定了你。
「以後，我們會不存在，留下一些年幼的小妹，她們要人照顧，那個人就是你。」鬼六道。「阿姐為了你，也是為了一些小妹，她……沒有選擇，只有讓你為人。」
哦，這樣么。
所有的一切明白了，原來骨王早早的想好了一切，也安排好了一切，所以才有與人間合作一事，對於我，不論是骨王或是鬼父，一直以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做出了很多讓步，最顯的一點，輪迴有序，哪怕是花姐也輪迴了一次，而鬼六、鬼四等卻落下了。
這是一場交易，骨王、鬼父讓我活下去，為的是照顧好年幼的王、鬼七、鬼八等。
「安心，你也不要多想，阿姐和小十三對的情是真，而我們也不是在利用，只是一切恰好了，也省了很多。」鬼六道。
我不知該說什麼，但信鬼六，一切就是恰好而已，不存在什麼利用不利用，不止人有情，鬼亦有情。
「還沒到么？」我有點兒急，不知道鬼一怎麼樣了。
鬼六搖頭，說：「快了，我不比阿姐，更不比我父，所以要慢上很多。」
許久之後，不用去鬼六了，在遠遠的地方，我看到了一座高塔，在雨中發著淡淡的光澤。
「她呢？」我在尋鬼一的身影，可看了一會，不見鬼一，不會進了塔中吧？
這時鬼六飄在了半空，指了一下上方的遠處，說：「別尋了，阿姐在那，我父攔下來了，正在與塔僵持，看來談論的不是很好。」
嗯，哪兒呢？
這會烏雲彌補，雨一直在下，以我的肉眼，壓根看不到什麼，不過鬼六說鬼一在，那就說明沒什麼事兒。
「現在怎麼辦？」我問。
鬼六搖了一下頭，說：「等吧，我父在與它談條件，希望可以談的來。」
「它就是要人么，你快送我過去，告訴它，我可以代替你阿姐。」我急道。
鬼六聽后，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說如果阿姐無礙，我會把你說的轉告她，她一定會很開心。不過你別鬧了，在這兒等吧，它看中的是阿姐的五千年，請問你有什麼？
是啊，我有什麼？
我沉默了，多麼痛的領悟，有心去救人，不僅弱到可憐，而且資格也沒有。
過了有許久，鬼一略緊張了些，說：「不好，它不近人情，非要阿姐。」
「等一下，我父……我父要替阿姐受罰？」說完，鬼六也驚訝了，也不甘等待，飄向了塔處。
近了許多，我見到了虛弱的鬼一，幾乎淡去，而再鬼一身旁是鬼父，黑氣濃郁繚繞，纏裹著鬼一，似乎在保護。
在要近前時，鬼父一個回眸，命令道：「不要過來，我怕護不了你們。」
鬼六僵在了半空，不敢前行，輕聲喚了一句『父親』。
我在看鬼一，她好像失去了意識，靜若處子，安靜無暇，似乎成了雕塑，點點光芒飄散，圍繞在鬼一的身旁，要不是有黑氣，怕是早散去了。
這時一個空幻的聲音響起：「好，我同意。」
我聽著，看了過去，看向了塔，而出聲的就是它了，也就是它同意了鬼父的要求么？
「不，不要，讓小六去吧。」鬼六一下哭了，也要飄近，但是讓鬼父『喝』了一句，命令道。「小六，聽話，帶你阿姐回去，下邊的一些小妹也要照顧好。」
鬼六哭著，點頭。
說完，一大片黑氣涌了過來，包裹有昏迷的鬼一，而鬼父的身上散起了光芒，絲絲縷縷湧向了前面的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