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斑點黃蛇送來的止血草
我不準備爬起來了,電視劇的人通常爬起來必定要再被摔,我就趴著,感覺鬼氣在移動,又過來了,我本能地躲開,剛剛趴的地方的草已被掀掉了一塊。
他要做什麼?殺了我?我能躲的額,剛剛不是躲開了嘛!鬼氣又一撲,我往旁邊一滾,身上一片刺痛,電視劇都是騙人的,讓那些導演自己來滾一下試試,碎石砂礫和枯草跟都會扎破衣服乃至皮膚,幸虧我過麻疹多穿了點,可是滾了幾次已經筋疲力盡。最後一下被打中胸前,衣服碎了,蛇形吊墜鑽了出來,在月光下熠熠生輝。我捂著作疼的胸口,喘著粗氣,閉上眼睛,等待著下一次的襲擊,沒想到等了好久鬼氣都沒有移動,我睜開眼睛,他在我面前,依然是古老的衣服,鐵青的臉,盯著我的吊墜看了很久,突然消失了。
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家裡走,疼的要命,第一次被鬼正面襲擊了,還是個厲鬼,感覺內臟都被震碎了,嘴裡有鐵鏽味,我舔了舔嘴唇,突然一瞬間整個世界又變成黑白的了,只留下一點點光亮,下一秒又恢復了正常。我想我真是越挫越勇,經過那片墳地時已經不那麼害怕了,身上更多的是疼痛的感覺。
遠遠看見家奶在門口守著,她拿手電筒照著我,我一瘸一拐的樣子可能嚇壞了她,她連忙走過來,等到近處時,我看到家奶滿眼焦急,明知自己的外孫女在外面可能出事卻不能去是什麼感覺我知道。
「家奶,我同學呢?」
「在屋裡,我跟他說要等你回來再走。」
「他不能走了,這是厲鬼!他主動攻擊我!」裴豐回去的路上要是遇見了就麻煩了。
「璇子。」
「今晚讓他睡舅舅家,打個電話到他家報平安。」不能讓裴豐走,這樣太危險了。
「璇子啊。」家奶一直想和我說話,可我必須要說完想說的,不能讓裴豐發現。
「我不進屋了,他看見我這樣肯定會懷疑,家奶你把手電筒關掉,現在喊他出來,帶他去舅舅家吧。」
家奶扶著我到了門口,對著屋裡喊道:「璇子的同學,我們璇子回來了。」
裴豐一下子從裡面衝出來,「璇子,我要去接你的,你家奶不讓,你一個女孩子……」
「裴豐。」我提高音量,盡量說話不顫抖,「今晚太晚了,你是男孩子回家也不安全,就在我舅舅家住一晚吧。我家奶會送你過去,過去那邊之後打個電話回家。」
「我,不用的,我可以自己走,你都說了我是男孩子。」他是男孩子沒錯,可他也是普通人,我都差點沒命,更何況是他呢,絕不能讓他回家。
太疼了,眼睛都開始模糊了。「再說我就不理你,家奶,帶他去吧。」我只能仗著他喜歡我這麼威他,雖然有點不厚道。
家奶不舍地看了我一眼,裴豐也還想說什麼沒說出口,家奶就催他走了,「同學啊,有什麼明天再說,太晚了。」
等他們轉身了,我這才進到明亮的屋子裡。身上已經慘不忍睹,血黏在褲子上,滲了出來,我已經沒有精力去擦洗了,真的好累,從早上就一直很累,我的人生怎麼這麼累呢,快撐不下去了。
在地上躺了一會兒,家奶回來了,她把我扶到竹床上,打來一盆熱水,細細地給我清理傷口,我聽到了細微的啜泣聲,感覺到了某東西從家奶的臉上滑落,家奶在流淚。
「家奶,璇子沒事,不疼。」我安慰她,我疼沒關係,真的。
「璇子啊,這人生不是我們可以選擇的,你這孩子就是這麼命苦,家奶看著心疼啊。家奶要去問問先生,如果能改命,家奶不管還有多少年都願意折壽,只要別再折騰我的乖孫兒。」我的心裡本來就不好受,再聽家奶這樣說,就更是難以言喻。
我握著家奶的手,「家奶,我信命,可是我也信命是可以改變方向的。你千萬不要說這樣的話。」我受多少罪也不希望影響別人,尤其是家奶,我也心疼。
身上的小傷口很多,有的還止不住血,這是厲鬼的威力?突然感覺門口有東西,果然一會兒就響起了沙沙聲,不知為什麼,我腦子裡熟悉的感覺冒出來,可是一會兒沙沙聲又停了,門外的動向是越來越遠了。
「家奶去換一盆水來。」家奶說完就往廚房去了,我按著傷口,閉上眼睛。
「璇子,門口多了好幾棵草。」家奶在門口喊,草?正在思索著,家奶已經拿了進來,我接過來一看,是蘿藦,止血聖品!我掰開外面的皮,裡面棉絮一樣的東西就露出來了,家奶也很高興,這個季節已經很少有這個了,舅舅家的醫館到還是有幾顆這個,我把絮狀物揉了一下,按在傷口處,然後用膠布固定好,家奶也加入了,不一會兒我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覆蓋了,我在心裡說了聲:謝謝你,斑點黃蛇。
「家奶,今晚我和裴豐的事情……」家奶看著我,我怎麼有種心虛的感覺,我什麼事也沒幹啊,頂多牽了人家的手,可那情況緊急啊,我不牽他的手,他就要和鬼牽手了。「家奶啊,那個,我對他沒半點意思。」說起來還挺難為情的。
家奶終於笑了,「好了,璇子的性格家奶都知道,就不要說了,真沒意思,就要跟人家講清楚,你們現在還小,不要讓他耽誤了學習。」我摸著蛇形吊墜,回想著剛剛的事情,那隻鬼明明惡氣衝天,看到這隻吊墜就突然停手了,要是鬼怕這個東西,上次的女鬼就不會搶到手了,既然他並不怕這個東西,那為何又不繼續攻擊我了呢,吊墜,你到底有何魔力?真的只是蛇界聖物這麼簡單?
我拉著家奶坐下來,「家奶,今晚的鬼不一般,他穿著很古老的衣服,看起來像是解放初期的那種,衣服料子是藍色,看起雖然和中山裝不一樣,但絕對是一個時代的。」
家奶的表情也凝重起來,「先等幾天,如果沒事就是過路鬼,你這實在太不安全了,家奶不放心,以後要接到土公路開頭。」
我急了,這得走多遠啊,「家奶,其實今晚本來該沒事的,我覺得當作沒看見就完全可以,只是裴豐不懂,他亂說話就犯了忌諱,你不用擔心的,我是年輕人還可以跑,我今晚就是跑了,真的。」嘴巴都說幹了,家奶才收回了決定,裴豐,你這個豬頭三!
第二天,我是和裴豐一起上學的,天還是沒亮,家奶倒是不用再送。這麼上學被人看見我可是有理說不清的,我得先打打預防針,「裴豐,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昨晚在舅舅家睡的,總之不要說昨晚和我一起回家知道嗎?」
他想了想,點了點頭,「你昨晚好激動,嚇到我了,我一晚上都在想著你的動作,表情……」
我白了他一眼:「我有間歇性綜合征,時不時腎上腺素上升,容易發神經,你不要告訴別人啊,不然我就告訴別人你好幾天不上廁所。」
他急了,「我,我不會的!」
正在說著,突然路旁有一點動靜,在移動,感覺是蛇,這速度有點慢,跟我們幾乎一致。這感覺不熟悉,不是那條斑點黃蛇,也不像是有攻擊的意思,都要到土公路開頭了,還在跟著。
「裴豐,要進入大路了,你先走吧,不要被同學看見了。」
他有點不樂意了,「璇子,你昨晚也讓我先走,現在又要我先走,我不幹。」
「你不走是吧。」我拿眼睛瞪他,可惜天還不怎麼亮,也不知道他看沒看清。「走啦!你想讓人說閑話嗎?」我真的沒耐心跟他說話,好麻煩,比跟小明那樣的男生難溝通多了,我現在是無比想念小明,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在我的再三威脅下,裴豐總算先走了。我這才蹲下身來,「出來。」蛇對我沒有惡意,以前也溝通過,這次何不試試。
「不出來是吧,我下次一路上都撒硫磺,看你還跟不跟。」我也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沒想到路邊草叢裡一動,一條小蛇爬了出來,天不亮,也看不清什麼顏色,「跟著我做什麼,我已經跟你們沒有關係了,知道了嗎?快點走吧,一會兒上大路了車子就多了,不想被軋死就快走。」剛說完,它就一溜,進了草叢,動向表明,真的遊走了。到了班級,我忙跟費東喜打聽最近幾天小鎮上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她一看我這麼有興趣,就忙把小鎮上的八卦都說了一遍,什麼誰家的雞蛋丟了,誰跟誰又打架了,沒有一條是怪異的事情,好吧,等幾天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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