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祥瑞

第三十六章 祥瑞

木筏扎的比較簡陋,還有些淺水,我們上了筏子,便開始輪流掌舵,將防水的裝備包用來當凳子坐。

這一去,後面的行程可以預見,必將是危機重重,所以對於此刻的寧靜,眾人都倍感珍惜。錦景坐在竹筏上,靜靜望著湖岸的山崖,崖上也有些藤蔓類植物,長勢鬱郁蒼蒼,開著一些零星的小花,她的瓜子臉此刻看起來格外平靜,我看著看著,一時有些出神,腦海里閃過很多人的聲音。

當然,我對錦景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她比我年輕,而且是旁系,沒有張家直系人那樣變態的壽命,看長相,應該也就二十四五左右,瓜子臉、白皮膚,鬧騰的時候很精明,不鬧騰的時候挺文靜。

當年,阿寧死的時候,大約也是這個年紀,如果她現在還活著,應該也快奔三的人了。

有句損話這麼形容過,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其實我很想知道,那些已經死去的年輕人,三十歲時候會是什麼樣子,如今,我到了一枝花的年紀,可是記憶中的那些人,卻還是年輕時候的樣子,不管是悶油瓶,還是那阿寧那些人。

對於他們的記憶,我腦海里,只留下了一張年輕的臉,哪怕我活到七十歲,再回憶起逝去的人時,他們的面容,也依舊是年輕的。

這就是死亡的悲哀。

活著的人可以慢慢體會生老病死,而死去的人,什麼也無法留下,即便是在別人的記憶里,也永遠是死時的模樣。

正感慨著,錦景轉過頭,撩起水往我身上潑,道:「喂,老男人,別老是盯著我看。」

我頓時不樂意了,心說我現在還是一枝花,正是男人一生最旺盛的年紀,怎麼就被叫成是老男人了?這可有點兒傷自尊,於是我道:「那你說什麼樣的男人才不算老?兩三歲的?」

錦景眨了眨眼,故作神秘道:「這個嘛……得像我們族長那樣的。」

她話一說完,我旁邊的胖子頓時嗆了一聲,道:「我說妹子,你不是吧?搞了半天,你喜歡小哥那樣的?」頓了頓,胖子道:「我勸你死心吧,從私底下來說,根據胖爺我的長期研究,你們族長屬於對女人沒有興趣型,當然,對男人也沒有興趣。其次,於公來講,你們張家不是注重血統嗎?你是旁系,你們倆是不可能的。」

胖子說的苦口婆心,估計是想起了雲彩那庄傷心事,我覺得挺奇怪的,道:「錦妹子,你今年也才二十四五吧?你又沒見過你們族長,你怎麼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說實話,悶油瓶那性格,我懷疑這天底下究竟有沒有女人能受得了他。

根據我三十多年跟女人相處的經驗來說,女人是一種很特別的生物,需要哄、需要聽甜言蜜語,如果哪個女人跟了悶油瓶,不出半年,絕對要鬧離婚。

我說我,錦景道:「不知道,不過等我老的時候,我老公還倍兒年輕,這不是挺好的嗎?」

胖子毫不客氣的口出損言,道:「那到時候你倆走到路上,人還以為你和你孫子走一起呢。」我聽著兩人越說越不靠譜,便打斷道:「行了,小哥生死未卜,你們還拿他開涮,是不是太沒義氣了。」

事實上,我們說的全是一些不著邊際的話,沒有什麼實際意義,大概是人類天生有的預感,察覺到這次的行程不妙,因此都抓緊時間享受一下清閑的氣氛。

我說完,胖子和錦景沒理我,兩人繼續拿悶油瓶開涮,胖子道:「小哥的年齡,當年爺爺都綽綽有餘,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再說了,你知道他長什麼樣嗎?萬一他跟我一樣有一身神膘,你也照樣喜歡?」

錦景撇了撇嘴道:「放心,我們直系的基因,一向是嚴加把關,不會出現類似於你這樣的劣質品。」

「嘿。」胖子嘴裡嘶了一聲,剛準備開口,安靜的湖面上突然傳來了啵的一聲輕響,就像有什麼東西在拍水一樣。

此刻正是夏季,湖上悶熱無風,周圍也一片寂靜,因此這聲音幾乎立刻將我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了,只見另一艘筏子上的河清突然趴下來身體,臉朝湖底,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東西,目不轉睛,神色十分古怪。

我心裡咯噔一下,這些年,在水裡遇見的怪物也不少,我心說別說又出什麼幺蛾子了吧?於是趕緊問河清,道:「怎麼了,是什麼東西?」

河清沒吭聲,又看了半晌,沖我們搖了搖頭,道:「水下面有個黑影,不過看輪廓,應該是條大魚,現在又潛下去了。」

「大魚?」胖子道:「有多大?」

河清一向少言寡語,沒回答胖子的話,只皺眉看著湖底,片刻后,轉身對張棠瑞耳語了一陣,由於是背對著我們,再加上木筏之間有一定的距離,因此我們一時也看不出兩人在搞什麼名堂。

到是錦景皺了皺眉,催促掌槁的河水快一些。我們這條木筏上一共搭了四人,外加我和胖子的裝備包,至於那兩匹馬,直接就地放生了,回來的時候如果能遇到,就繼續騎,遇不到就走路。

剩下的一隻木筏是河清、河明,還有張棠瑞,此刻,這三人在一起竊竊私語,頓時就顯得很奇怪,很快,我們的木筏跟張棠瑞的靠的很近,錦景直接跳了過去,問張棠瑞道:「瑞叔,出什麼事了?」

張棠瑞皺了皺眉,道:「湖底恐怕有什麼不好的東西,咱們加快速度,先離開這片地方。」他說的模稜兩可,錦景對這個回答不滿意,便去問河清,河清似乎有些為難,最後還是道:「是大魚,只不過那魚長的……」他頓了頓,似乎在想形容詞。

我心中一動,道:「是不是長的像人?」

張河清頓時露出驚訝的表情,看向我,道:「你怎麼知道?」

我忍不住苦笑,後退一步,指了指他們竹筏的邊緣,道:「你們自己看。」張河清幾人,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倒抽一口涼氣,錦景直接就愣住了。

因為不知何時,在他們木筏的邊緣上,竟然多出了一雙手。

一雙長著蹼,灰色的,帶著鱗片的手。

此刻,那雙手正攀著張棠瑞等人的木筏,而手一下的部位,全部隱藏在木筏下,從我這個角度看去,隱約是一個人人形,而且還有天巨大的魚尾巴。

胖子道:「我操,美人魚!抓起來,看看是公的還是母的!」胖子的話頓時擊潰了所有人緊繃的神經,錦景一開始很驚訝,但她到底是是張家的人,完全沒有一點懼色,胖子話音一落,她就從大腿上拔出了一柄匕首,道:「我賭它是公的。」

她話音一落,從水裡猛的竄出一顆頭顱。

我有點無法形容眼前的場景,怎麼說呢,就好像電視劇里的蝦兵蟹將,突然來到了現實中一樣。從水裡冒出來的頭顱,形似魚頭,但偏偏又有酷似人手的腳蹼,因此感覺很怪異。

那東西一冒出來,我們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手裡的槍齊刷刷的上膛,但並沒有什麼驚慌的情緒,今天能夠坐在這兩艘木筏上的,都已經不是普通人了,張家人自小的家族熏陶自然不必說,我和胖子也是身經百戰,雖然突然冒出個形似人的大魚,但也沒有什麼害怕的,管它是什麼怪物,幾槍下去也得完蛋。

只不過讓人覺得晦氣的是,蹤跡的影子還沒見到,就突然冒出這麼個東西,心裡著實有些不舒服。

就在我準備開槍時,張棠瑞突然道:「等等,都不許動。」

錦景匕首都已經擺出攻擊的姿勢,聞言疑惑的轉頭,看向張棠瑞,顯然在詢問他是怎麼回事。

這時,只見張棠瑞放下自己的槍,隨後打開了船頭的裝備包,從裝備包里拿出了一包牛肉乾,隨後撕成一條條的往湖裡扔。

水裡那東西,立刻縮回手,扎進湖裡吃那些肉乾。

這一幕看的我們目瞪口呆,胖子道:「天真,你掐我一把,胖爺怎麼覺得跟做夢一樣?」

我道:「還是算了,因為我也懷疑自己是在做夢。」片刻后,張棠瑞將一包牛肉乾喂完了,便緊緊注視著湖中的影子,緊接著,奇怪的一幕出現了,那個影子圍著張棠瑞等人的竹筏快速的遊了一圈,就如同在感謝一樣,游完就潛入湖底,湖面上瞬間就風平浪靜。

除了張棠瑞,我們其餘人面面相覷,都有些摸不著頭腦,胖子立刻問究竟是鬧哪出,張棠瑞鬆了口氣,神情似乎還有些高興,道:「加快速度,先離開這裡,這是個好兆頭。」

好兆頭?

我沒能領會這句話的意思,緊接著,張棠瑞便解釋起來,他道:「這種東西,其實在古書《諧》裡面有過記載,它的名字叫『籑鮽』,按現在的話來說,應該是一種水生哺乳類,就跟海豚一樣,據說只生活在人跡罕至的水域。由於它體態像人,因此被譽為水中靈物,《諧》上記載,這種東西性溫順、懼人,一般不輕易露面,而且可以根據它預測吉凶。」

《諧》我倒是聽說過,是一種類似於《山海經》的傳記,因此張棠瑞這麼一說,還真是增加了幾分可信度,再想到剛才那東西,來的快,去的也快,也沒有什麼傷人的舉動,似乎跟書里描述的差不多,便忍不住問道:「那剛才你看出吉凶了?」

張棠瑞笑道:「這是古人杜撰的東西,吉凶不可信,不過《諧》記載,『籑鮽』遇人,如果性情大變,就說明會有不測,但如果溫順留戀,便是吉兆。」

我頓時會晤過來,道:「所以剛才你就拿肉乾喂它?」他這麼做,如果我是『籑鮽』,我估計也會留戀不去。

張棠瑞哈哈大笑,道:「傳記的話,多不可信,不過既然咱們遇見了,何不圖個吉利。」看來剛才『籑鮽』的吉兆,讓張棠瑞心情挺不錯。

但不知為何,我反而心裡有些不舒服,就如同有根釘子一樣,那『籑鮽』的外貌醜陋,乍一看上去很猙獰,都可以和海猴子做親戚了,實在和吉兆沾不上邊,我一想起來,就覺得堵得慌。

老話說的好,凡古怪之物出處,必有古怪之事。

半途突然冒出這麼個東西,難道說,我們接下來,會遇到什麼古怪的事情?

這可不是什麼吉兆,這簡直就是凶兆,我實在不知道,張家人的大腦是什麼結構,居然還能笑的出來。胖子挺失望,道:「又是封建迷信,錦妹子,看來咱們的賭是打不成了。」

接下來一路風平浪靜,彷彿真應了吉兆之說,臨近傍晚,日落西山的時候,天邊出現了大片火燒雲,火燒雲在過去又被喻為麒麟吐火,也被喻為是一種好兆頭,站在木筏上望去,天邊雲層疊展,色澤如火,顏色漸變,美不勝收,我們乘著竹筏悠悠蕩蕩,彷彿不是來玩命的,而是來一個世外桃源旅遊的,一時間我不禁心想:難不成這一趟真的是吉兆?

我們會一帆風順?

如果真是如此,那真要謝天謝地了,感謝海猴子它親戚了。

PS:各位書友,原本是說周六周日加更的,不過今天刀刀家裡來了位遠道而來的親戚,所以要陪他們出去玩,因此這個周日,就暫時一更了。

晚上如果我回來的早,就爭取補上。

如果今天下午六點還沒有更,那就只有一更了,請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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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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