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回 長坂(2)
中國有句俗話: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而趙雲現在就是完全置生死於度外的打法,一條逆鱗槍舞得如同雪花一樣,曹軍將士紛紛在他身側倒去。
趙雲的老師是江湖上與劍師王越相提並論的聲名赫赫的槍王童淵,童淵為人淡泊名利,眼見得山雨欲來,天下將亂,便隱居於深山老林之中,授徒傳藝,他的大徒弟就是曾割據宛城的「北地槍王」張綉,他的二徒弟則是威震巴蜀的西川豹子頭「槍宗」張任,這兩個人都學到了槍王童淵最為精髓的槍法——「百鳥朝鳳槍」和「落馬金錢槍」。童淵晚年又收了一個不世出的天才為關門弟子,這個人就是常山真定的趙雲趙子龍。趙雲在老師傳授的百鳥朝鳳槍和落馬金錢槍兩種槍法的基礎上,自己摸索出來了一門蛇盤七探槍槍法。有道是:
草中窸窣有聲喧,探出土灰蛇一盤。
騰蛇展翅刺左右,白蟒翻身撲而躥。
蟮蛇有膽腰間刺,蠍蜴舞爪石縫鑽。
兩頭毒蛇雙吐舌,斑斕赤練目光炫。
所以可以說在槍王童淵過世之後,這個世界上槍術最為通玄的就是趙雲。
趙雲往曹營裡面沖,而此時曹營裡面的將領們也都紅著眼珠子尋找劉備以及劉備家小部下的蹤影,隨便抓到哪一個,都是大功一件。趙雲馬踏如飛,迎面正碰上晏明晏騰兩兄弟。老大晏明手持一把三尖兩刃刀,冒充二郎神楊戩,老二晏騰手持打將鋼鞭,要裝《封神》中的太師聞仲。要是一般的角色,可能就被他們倆給唬住了,可是他們今天碰到了單挑不要命的祖宗——趙雲。
老大晏明把亮晃晃的三尖兩刃刀往空中一晃,喝道:「來將,什麼人的幹活?」一得意忘形,連倭語都冒出來了。
趙雲大喝一聲:「我乃常山趙雲趙子龍,擋我者死——」話到馬到人到逆鱗槍到來接引晏明前往西天極樂世界的大仙也到了,晏明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心口一涼,趙雲的槍已經從他的前心狠狠的刺了進去。趙雲后把一用力,將晏明的屍首橫空挑起,耍了一個花,狠狠的摔了出去。
晏騰見大哥慘死,哭號一聲,打將鋼鞭迎頭砸來,趙雲橫槍往外一封,二馬錯蹬,趙雲頭也不回,逆鱗槍一個蘇秦背劍,往後一砸,那槍杆子彷彿長了眼睛一般,正砸在晏騰的後腦勺上,有物理學的好的同學可以根據物理學中的動量定理Ft=mv』-mv的公式,大家可以算一下,趙雲幾十斤的槍與晏騰的腦袋接觸,速度以雷霆之勢在瞬間降至為零,那麼晏騰的腦袋受的力將是多大?儘管有研究成果表明,人的頭蓋骨是比較結實的,也有人練過硬氣功之後拿頭去撞磚頭甚至去撞銅鐘,但是這個結實也是有個度的,趙雲這一槍就遠遠的超出了晏騰腦袋所能承受的程度,那麼結果只有一個:晏騰的腦袋被砸了一個稀巴爛。
晏明晏騰兄弟是曹操此次南征四路先鋒第三路徐晃的副將,沖在徐晃的前面為徐晃開路,二人一死,士卒一片混亂,往後一退,險險把徐晃的本隊沖亂,徐晃斬殺了兩個人才算穩住陣腳,士兵左右一分,「斧頭幫的幫主」「五丁開山」徐晃手持沉甸甸的傢伙迎住趙雲。
徐晃和許禇、夏侯兄弟以及百戰刀樂進一樣都是曹操手下第一流的戰將,平時出馬鮮有敗績,不過要看跟誰。當年一個鎮四州顏良就殺的這些人無一敢言戰免戰牌高懸最後害得曹操搬來高順救急,現在站在徐晃面前的是比那個擊敗顏良的天煞高順還要厲害一點點的趙雲。
不過徐晃現在並不太害怕,徐晃自己給自己打氣:你趙雲再厲害,不也是血肉之軀么?你就算再厲害,渾身是鐵,能碾幾顆釘呢?你殺伐這麼久,估計早已經疲乏了,俺可是生力軍,雖然這樣贏了你有點勝之不武,可這麼好的立功機會,這麼好的出風頭的機會,老子也不能輕易放過。想得徐晃美滋滋的,臉上甚至露出一絲笑容來,看的徐晃手下將士一陣迷糊:我們將軍怎麼了?看到挑人不眨眼的趙雲居然還能笑出來?是不是今天早晨吃豬油吃多了蒙了心竅啊?
徐晃喝一聲:「趙云爾往哪裡走?」大斧一個力劈華山朝趙雲面們砍來。
徐晃大概是中國歷史上用斧頭上戰場最早的一員了,魯班也用斧頭,但是魯班用斧頭是修理木頭,徐晃用斧頭是修理人頭。不過徐晃絕對不是中國歷史上把斧子耍的最好到了爐火純青地步的那個人。中國歷史上運用斧子最厲害的當屬唐朝的程咬金,程咬金耍斧子僅憑藉三招半就能擺平天底下百分之九十的英雄。徐晃和程咬金差的遠,他會很多招,徐晃運用的是八八六十四路開山斧,所以人家送了他一個五丁開山的稱號。可就是這個五丁開山徐晃徐公明用了十餘招也沒搞定趙雲,反而漸漸落入下風,要被趙雲搞定了。
徐晃覺得不妙,想抽身走,已經晚了,趙雲此時的心思並不想久戰,他想速戰速決,先用梅花槍法十幾招沒能解決徐晃,槍花一變,大開大闔,使出拿手的百鳥朝鳳槍來。人稱百鳥朝鳳槍用到極致,槍一抖一共是一百零一個槍花,正應了唐人白居易那句古詩:亂花漸欲迷人眼。只看的徐晃眼花繚亂,又幾個回合下來,一個沒注意,被趙雲一槍點中肩頭,徐晃怪叫一聲:「趙子龍好厲害啊。」拖著斧頭撥轉馬頭就跑。
趙雲仍不追趕,繼續往裡廝殺,忽見前面兵馬涌動,彩旗兩邊一閃,中間亮出一面紅色大纛,上書幾個大字:「宛城侯北地槍王張」,往旗下看,只見一將,看他怎生打扮:
頭戴鳳翅金冠,精光煜煜,身穿麒麟寶鎧,華彩煌煌;目似深谷秋水,兩眸湛湛,面如晴空晚月,一表堂堂;八字眉斜插鬢角,三綹髯滿撒胸膛;十分神采若子都在世,八面威風賽霸王還陽;胯下踏雪花斑豹,掌中破風虎嘯槍;馬前胡兒威武,手持雙戟,馬後猛將張揚,棍掃八方;若問來將名和姓,北地槍王宛城張。
趙雲一看並不認識,可是從此人的架勢排場以及大纛上透露的信息已經可以判斷,來將正是槍王童淵的大弟子、自己的大師兄宛城侯張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