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給娘治病

白芷知道文娘是因為腿腳的原因，她二話不說起身就回了房間。文娘以為她這是耍小孩子脾氣，趕緊讓凌霄跟上去瞧著別又出什麼亂子。

房門被兇猛的推開，白芷徑直走向柜子拿出自己貼身的兜子。裡面放著的正是一小截血陰燭。

血陰燭所剩不多，黑巫醫因為子衿的事兒總是像躲著她一般。每次都得千呼萬喚始出來。

白芷這次耐心不多，她叮囑跟著進來的凌霄關好房門，又將床上的帘子拉下了大半截，看了一圈沒問題之後，血陰燭的燭苗慢慢燃了起來。

白芷將手指咬破，行使著白家古老的儀式，為的是救自己的母親。

「偉大的黑巫醫，請你行行好，出來救救我的母親！」

白芷閉著眼坐在桌前不停的轉動著蠱玉上的轉魂鈴，屋子越來越暗，最後昏暗的只剩下那幽幽的燭火。

凌霄不敢說話，他時刻打量著屋子裡的每個角落，說不出來的異常。

「主人，她的病，我治不了！」

好半晌，屋子裡才響起機械摩擦般的話語。

白芷皺著鼻子赫然睜開雙眼，為何治不了，他不是能起死回生的巫醫？

「黑巫醫，請您再仔細為她瞧瞧，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

要給母親治病，她不得不低聲下氣。否則若是以往，恐怕白芷會將這門窗大開，照的黑巫醫無處可遁。

黑巫醫不說話了，屋子裡的陰寒越來越重。凌霄摸黑從床上挑起被子蓋到白芷身上，溫暖傳來，白芷感激的看了凌霄一眼。

又過了半晌，屋子裡的光線慢慢亮了起來。

那熟悉的聲音重新響起，黑巫醫實在無能為力。若是非要治好文娘的腿，她必須再去一躺那個地方。

「哪個地方？」

「尋到陰蟲的地方！」

「然後呢？」

「喚醒盔甲！」

什麼盔甲？怎麼喚醒？

白芷大聲喊著，然黑巫醫消失不見了。

連黑巫醫都覺得不可能的事兒，白芷怎麼可能會做得到？屋子裡已經大亮，血陰燭虛弱的火苗搖搖晃晃終是滅了。

白芷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被子滑落在地也渾然不覺。

「什麼盔甲？凌霄，你知道嗎？」

白芷反過身來問著凌霄，她本是自言自語，並未設想能從凌霄這裡得到答案。然而凌霄卻怔住了，他知道。

不但知道文娘口中的盔甲，他還有個難以說出口的秘密。

一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需要去佐證的秘密。

「白芷，文娘和我說過那個地方，裡面的盔甲我們絕對不能動，否則...」

沒等凌霄解釋完，白芷比劃出一個你竟然瞞著我等著的動作推門而出。

文娘房間的門虛掩著，屋內的人在床上呻吟出聲。每一聲，都透露著無盡的痛苦。床上的人咬著被子，她在忍，實在受不了便拿出納鞋底的錐子往腿上狠狠扎一下。

實實在在的痛，總比那種虛無的痛好受的多。

白芷站在門口，透著門縫聽著娘親壓抑的痛，她的手顫了。

該不該進？她就是沒用！

號稱能起死回生、無病不能醫的白家，竟然連文娘的痛都止不了。

白芷努力抬眼看天，天那般藍，藍的她眼裡的淚漸漸消去，笑容重新爬上她的面龐。

「娘，我來啦！」

她盡量用歡快的語調推開了門，然而屋內的文娘拿著錐子的上還未放下。

「娘！」白芷驚叫出聲，連忙奪下母親手裡的硬物，腿上的褻褲被扎的血跡斑斑。

見到女兒進門，文娘慌張的想要將腿掩蓋上，白芷快速攔下了。

露在褻褲外面的半截小腿上，竟然是泛著黑氣。她撩起母親的褲腿，看著上面的血管有黑氣在流竄，染得整條腿都黑了起來。

這不是病？是毒！

從墓裡帶出來的蠱毒！

「娘！你為什麼不早說？」白芷的淚簌簌掉下去，掉到文娘的腿上，砸出絲絲白氣。

文娘忽然覺得腿上一陣火辣辣的，隨後那處位置竟然是多年不曾有過的舒適觸感。

白芷抽噎著，她邊哭邊幫母親按著腿。

以前沙伯就有風濕腿，一道陰天下雨換季的時候，就酸痛難忍。他不肯治病吃藥，拄著那條拐杖就獃獃的坐在門檻上望天。

每當此時，白芷就會搬張小板凳坐在那裡乖乖的給沙伯按腿，連祖父都說他都沒有那個待遇，也就在那個時候白芷是安靜的。

說她就是治療風濕腿的玩笑，也就是這樣傳出來的。

可文娘與沙伯的病是不一樣的，白芷不知這樣能否減輕文娘的傷痛，可她什麼都不做心中不安。

「娘，要走一起走！我背著你！我背不動就讓凌霄背！」

文娘哭著哭著笑了，她無力的癱靠在床頭上，看著站在門口不曾進來的凌霄故意講到：「你憑什麼總讓凌霄做這做那？名不正，言不順。」

為什麼你總覺得凌霄會幫助你？

為什麼你說什麼，凌霄就是什麼？

為什麼，你可以隨意對他發脾氣、耍性子，卻從不擔心他會生氣、離去？

白芷吸著鼻子，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因為他是與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啊！是除了文娘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可凌霄早晚有成家的那一天，到時你該怎麼辦？」

文娘的話像是小鼓槌，一槌一槌的敲著凌霄的耳膜。他雖未回頭，可他能想象得到白芷此時的表情。

定是驚訝、愕然，圓睜著眼睛微微張開嘴。

然後...羞赧爬上她的臉，她掩面結巴不肯回答。

「不會的！」

白芷的話回的很快，那一刻凌霄覺得自己的心跳停了下來。整個世界都是安靜的，靜的連一片竹葉落地他都能聽得到。

「他是個道士，是不可以娶妻的！」

「咳...咳咳...」

站在門外的凌霄忍不住的咳了起來，這句話差點兒吐血。

他撐著門轉過身，白芷這才發覺凌霄就站在門口。她心中有些惱，這凌霄是怎麼回事兒？怎麼能偷聽母女倆的私房話呢？

皺著眉的她顯得很是童稚，就是眼前的女孩兒，讓他又愛又氣又恨。

「我是可以還俗的！」

我可以還俗，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不要，我只想要你！

凌霄看著白芷的眼，心中委屈的什麼都說不出來。這麼長時間，她怎麼就讀不懂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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