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你什麼時候帶我走?
燈花一閃一閃,映在窗上的倒影只有白芷的側顏。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挺翹的鼻子下方是微張的小口。
「她怎麼欺負你的?」
白芷眸子一瞪,胸中翻江倒海一般,她翻看著子衿小小的身體,惹得子衿俏聲連笑。
子衿言道,倒不是體罰。
丁香若是真的傷害了自己,那身上豈能不留痕迹,爹爹自然不會饒了她。
她是用冷漠和惡毒的心來折磨一個小孩子!
那種厭惡的眼神,惡毒的話語子衿不想再回憶。
若真的是個年幼無知的幼童,恐怕早就被她給毀了。子衿可是有著過百年的壽命了,什麼沒見過?她理解丁香的所作所為,也挺可憐她的。
可是...裝作害怕她、討好她的孩子的模樣,對子衿來講,難度確實不小。
「或許這就是我同她的緣分...孽緣吧!」
小小的人兒托著腮唉聲嘆氣,白芷看著甚是心疼。丁香當年九死一生的生下子衿,她此生本來就沒有孩子的緣分,如今硬將這緣分給了她,她也不曉得珍惜。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天意吧!
「我來了就是問問你,你何時把我帶走?」
「啊?」
這一問倒是把白芷給問住了,她從來沒考慮過把子衿帶走。子衿這百年來,好不容易修得人身,就該好好享受下這世間的榮華富貴。
難道要和她顛沛流離嗎?
「你...」
白芷張著口,看著子衿那可憐巴巴期待的小眼神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剛剛說親娘虐待她,爹爹沒空理她不就是想要告訴自己,她在那一點兒都不幸福嘛。
再將她推回去的話,豈不是將這小妞唯一的希望給破滅了。
「你跟著我會受苦的!」
白芷思考了半天,才嘆了一口氣。人世紛雜,她自己都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子衿哼了一聲從床上跳下去,在地上就勢一滾只見她的身形化成一道金光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那金光閃閃漸漸凝聚成一道蛇形。小孩兒手臂粗細的金蛇,大約二三米長,帶著赤色的三角冠沖自己吐著舌頭。
那一片片金鱗在燈光下尤為刺眼,白芷張開口半晌沒合上。
「你若是不帶我走,萬一哪日我睡著了或者沒控制好現了原形,他們會燒死我的!」
金色的小腦袋晃了晃,很是不滿自己身體的變化。
子衿也不想變成這樣,照理來說她至少要活上個百年才能修回蛇身。可如今,她稍不留神就能在人身和蛇身之間變換。更可怕的是,她自己都控制不住。她自己也抓到了規律,白日還不會有什麼大礙,主要不飲酒就好。
到了晚上,她自己睡著了之後...就真的控制不住了!
杜家的僕人都知道小姐有個怪癖,她睡覺的時候不許有人進來,就算是親娘也不行。
說是怕嚇著,一嚇著就容易高燒不退昏迷不醒。丁香倒也慣著她,所以無人知道這個秘密。
沒想到,這一年多不見,子衿的修為竟這般迅速。
她現在年紀又小,注意力又不那樣集中,若是不小心露了原形,肯定會被當做妖怪被捆到白雲觀了。
白芷急的撓頭,她招招手讓子衿爬到自己懷中。這的確是個問題,帶子衿走的事兒,得讓她好好想想...
肯定不能直接去杜蘅那裡討人,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糾葛了!
「你以為...你不去我爹爹就不知道你回來了?」
稚嫩的話語如同驚雷,驚的白芷差點兒將這條金蛇給扔下去。再追問,子衿傲嬌的往外爬行,等她消失在屋子裡時也並未說出具體是何原因。
次日,凌霄在外輕輕瞧著白芷的門。
白芷早就醒了,這時再睡懶覺也太對不住二少爺了。
「我和皮特商量了下,日本人的監獄是進多出少,滿堂細皮嫩肉的豈能遭受牢獄之苦?皮特那邊先找人去疏通一下,看看能不能拿些錢讓他在裡面別受苦!」
白芷點頭,她沒敢和凌霄說,昨晚她已經派人去探了金滿堂的消息。好在,他並沒有受什麼苦,在裡面等著刑訊呢!
「皮特同那署長的關係很好,讓他出面保一下應該是有希望的!」
皮特和凌霄出去辦事了,白芷在家等待。越是焦急,白芷越是鎮定。金滿堂被抓,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偶然?她洗凈手,在涼亭的石頭桌上排下了幾個銅子。
卦象有驚無險,看來結局是不錯的。
她這邊鬆了口氣,聽到門環響動往門口望去。皮特那邊一臉鬱悶的和凌霄趕了回來,凌霄也是蹙著眉毛看來事情並不順利。
「皮特,那署長怎麼說?」
皮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凌霄,凌霄的一張黑臉嵌著火苗的眼,實在讓人發懼。
「這事兒恐怕很是困難!那署長說,罪犯是杜大帥欽點的,十日內槍斃!」
槍斃?
這麼快!
可照理說這樣的大案,應該鬧得滿城皆知才是。可人被他們抓走了,外面一點兒消息都沒有。該不會是那署長那邊想多坑點兒錢,所以故意這樣和皮特說的吧。
皮特又小心的看了凌霄一眼,凌霄索性扭身回了屋子,理由他並不想聽。
他走後皮特坐了下來,他把玩著白芷留下的銅子,問到卦象的吉凶。白芷說了后,他噗嗤一下就笑了,別說這古老的東方占卜術還真是准。
那署長說,金滿堂的案子,只有一個人能化解!
「誰?」
「你!」
「我?」
白芷指著自己的鼻子,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案子沒鬧大是因為這事兒關係著杜蘅和日方的臉面,總不能說那軍火真的是被土匪給打劫了吧?而且還是一年後歪打正著破的案。
那案子在外宣城早就完結了!
也就是說,替死鬼早就死了。金滿堂這事兒,說大大,說小也小。
杜蘅卻是點明要槍斃他,除非白芷能找他求情!
「他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白芷咬著唇瓣,眼中靈動,慍怒的樣子甚是動人。皮特苦笑,她不知道今日自己去找那署長時,那署長早就知道他要來了。
「那就只能問你自己了!」
那日,她和凌霄從首飾店逃出來的時候就被何副官看到了。杜蘅是沒看到,可何副官早就將話給遞上去了。金滿堂這事兒絕對是他自己撞到槍口上的,只等著白芷上門了!
所以,凌霄才這般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