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終究沒忍住

白芷手上的金杖隨即斜握在手，她將全身的氣力都凝聚在金杖之上。眼睛在那一刻被紅狐的身影刺的血紅，發脹酸痛的眼睛蓄著淚，然而就在那一刻眼前的事物被放大了數十倍！

紅狐奔過來的速度快成了影子，然而白芷還是能看到她身上每一個關節、每一根毛髮的行動。

她將身子壓低，兩隻手臂的力量和子衿的衝力完全匹配，等到紅影襲來，一記準備好的金杖對著她重重的橫掃過去！

「啊！」

白芷弓腿斜舉金杖，一下，只有一下！

她的吶喊聲將身邊的碎魂震出了百米外，紅狐的身影被擊的魂飛魄散。

白芷熱血沸騰，連帶著手杖都像是在打鐵鋪子中燒得通紅的鐵棍。

她不覺得燙手，看著自己沈讓冒出藍熒熒的火光時，她有一下子驚異而後狂喜。

來吧！

她又能噴火了！

誰敢欺負她，她就燒死誰！

她不知道的是，那火焰就是屬於她一直不肯承認的突恩都里。

釋渠兄弟十幾個看到這邊的火中少女，如同鳳凰涅槃一般，齊齊的單膝跪地單手橫在胸前對白芷行禮。

眾多亡魂離她遠遠的，白芷嘴角揚起睥睨的笑。

然而，就在下一刻，白芷的笑僵住了。

那些冤魂和天上飛舞的斷頭，臉上的表情似乎不是懼怕。他們雖未上前，可是卻是一個個張開嘴留著腥綠的膿液，似是垂涎。

釋渠他們分別圍繞在白芷身邊，可除了保護白芷，他們並不知道該如何從這裡出去。

難道，真的要殺完這些冤魂？

一股子難以形容的清香越來越重，連白芷都能透過那些冤魂身上的土腥惡臭中聞的到。

「什麼香味？」

她抽動了鼻子，只覺得自己這邊的味道很重。

那些斷手斷腳們小心翼翼的靠近，釋渠讓剩下的幾個人保護白芷隨後自己帶著一部分人沖了上去。

白芷換了個姿勢握緊金杖，隨時做好準備應對亡魂的進攻。隨著她的動作，那股子清香更加重了。白芷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身體，臉色一變，這香味就是從自己身上發出來的。

如今的她冒著火發著香，感情是自己烤自己嗎？

那些惡鬼流了口水分明是要吃她的！

意識到這一刻的時候已經晚了！

釋渠帶出去的幾個人頃刻間被冤鬼吞沒，面對著滿天飛過來的斷頭，白芷的金杖早已揮了出去。

千百年未腐爛的頭髮帶著屍漿從白芷臉上劃過，好在接觸的那一瞬間就被白芷身上的火焰吞噬，不然還不知道有多噁心。

白芷不停的揮舞著金杖，隨著她用的力氣越大，那香味也就越濃。這些惡鬼和幾百年沒吃過飯似的，為了眼前的美食竟然奮不顧身的一批批壓上來。

白芷的動作越來越慢，她不是突恩都里，不是神。若不是在這極度危險的情況下激發出了身體的潛能，恐怕她連上一秒都撐不過去。

不行了！

恐怕真的不行了！

還能堅持三下...兩下...白芷咬著牙又將一波冤魂推了出去，身上的火焰雖然還在燃燒，可那火光明顯弱下去很弱。

「我以薩滿傳人的名義召喚...」她氣喘吁吁的吶喊著，她的獸靈們，趕緊出來幫忙！

然而，獸靈們毫無反應。就連熊神也沒有給白芷一絲回應。

他們都哪裡去了？

白芷的手臂顫抖著，揮舞完最後一杖，她直直的跪了下去。手中的金杖摔在地上，化成一道金蛇圍繞在她身邊對周圍的冤魂吐著火焰。

可火苗越吐越小，子衿也沒力氣了。

「白芷...白芷...」子衿的身子越來越小，小到只有白芷的小手指粗細。

再這樣下去，她會被打回原形的！

白芷慘笑著看著子衿，或許這就是她的歸宿吧！

紅狐的誓言還挺靈，她終究是不能和凌霄白頭偕老了。

就在白芷閉上眼睛接受現實的時候，預料在內的痛感並未傳來。耳邊風聲不斷呼嘯著，只聽得長久的一聲嘆息，世間靜止了。

一股子既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在她身邊流竄，白芷睜開眼，來者竟然是那尊邪神。

他背著身，白芷只能看到他的袍子一角被獵獵吹動。

「你還說你不是她...」

白芷啞然垂下了頭。

那尊邪神輕笑一聲，似乎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局一樣。他揮著袖子猛然旋轉，那一刻便是天翻地覆的變化。白芷大叫出聲人已經從琵琶中跳了出來。

看到天邊不斷翻滾的雲和周邊濃濃的霧，白芷又不可置信的看著半蹲在她身邊的那尊邪神。這次，她真正的看清楚了他的臉。

一張和杜蘅八九不離十的臉，剛毅中帶著讓人不能拒絕的俊美。他的手附在白芷的膝蓋之上，眼神中流露的均是寵溺。

幻覺，都是幻覺！

白芷不停的告訴著自己，相由心生，這就是那尊邪神對自己的迷惑。

「這琵琶豈是那麼容易彈的？不能收尾了吧...」他的話音，寵溺的不像話。「就為了一隻狐狸，就犯得上讓你冒這麼大的險？」

他的手指在空中捻了捻，一個小小的紅狐靈體蜷縮著出現在他指尖。白芷愕然，喉嚨登時被堵得上不來氣。就是這紅狐，一直多生事端！讓她恨得牙根痒痒！

「啪」

紅狐被迦葉的指尖輕輕擊碎，一股子透明的神識飄到迦葉身上鑽到迦葉身體裡面不見了。那是迦葉曾經給過紅狐的神識，如今紅狐寂滅了，神識自然回到他身體里。

玄色的盔甲在武器中格外明顯，白芷貼著琴弦的手指動了動，她驚奇的發現竟然可以動彈了，她從那惡鬼群眾脫離出來了。

「突恩都里...」

面對這尊邪神突如其來的深情呼喚，白芷的心躁動的厲害。這樣的深情，不是給她的！她不能偷竊別人的感情。

白芷咬著下唇不住地搖頭，她不敢說話。

一個可以頃刻間將群鬼封印住的神，千萬不能得罪。

「你還是不肯信我嗎？」聲音帶著幾分傷心，此時的迦葉已經將對白芷的諸多抱怨全部捨棄。但看著這個驚慌失措的小女孩兒，彷彿就看到了千年前在山間迷路的突恩都里。

「你是誰？你生的真好看！」

小小的突恩都里光著腳踩在荊棘之上，全然不顧白嫩的腳趾流出暗紅的血...「迦葉，我愛你！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

突恩都里大聲吶喊著，她跨上熊神拎起蛇杖，轉身對著旭日的方向奔向戰場。

前世種種在迦葉腦中又過了一遍，他的心柔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