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回到白雲觀
年後的紅河水，已經開化。山上的伐木工也開始忙碌起來。一句句順山倒、迎山倒的號子在山中回蕩。從紅河的上游漂下來一節節伐好的木頭，仔細看去，一些木頭上還站著松鼠...白芷和凌霄順著紅河往白雲觀走。踩在鬆軟的鄉土之上，深吸一口林子里冷凜的氣息，白芷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此行回去他們是要藉助白雲觀的力量將古墓中那隻陰兵的力量帶出來。
「凌霄，萬一我控制不了陰兵怎麼辦？」
一想到上次的玉石琵琶，充滿力量的白芷瞬間和蔫了的茄子似的。
凌霄腳下未停，他拿著棍子將前面出來覓食的蛇蟲趕走，頭也未回的說道：「別怕！有我呢...」
其實他和天機子那邊都已經商量好了，以白雲觀全體的力量，請來六甲神兵也不是不可能。在白雲觀的歷史上曾經記載著，就在宋朝末年的時候，曾有蒙古人打到了紅河邊上。當時，掌門郭陽子率領眾多弟子在山門前設置道場七天七夜，請來六丁六甲並三路鬼兵，殺得蒙古人抱頭鼠竄。
這樣輝煌的歷史現在依然在流唱，而經過千年洗禮的白雲觀顯然不會越來越差。
「師叔那邊應該也準備的差不多了，你的陰兵...是我們最後的王牌。如果不能調出來，那也說明是天意如此，我們也該認了。」
凌霄安慰著白芷，白芷擦了擦凍得有些紅的鼻頭微微點頭。
等到了白雲觀，觀內的師兄弟連帶著香客都少了許多，顯得格外冷清。照理來說，這個時候來觀上燒香許願還願的人應該挺多...可一打聽才知道，白雲觀最近都不怎麼開門了。今日算他們兩個來的正是時候，還能進去呆上兩個時辰。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二人有些不知所措，難道是觀內出什麼事兒了？
「師叔...」
凌霄推開天機子的房門，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桌子上已收拾好的包袱。
「師叔，你這是何意？」
凌霄趕忙走進裡屋，天機子坐在榻上打坐。他笑著睜開眼道：「我早就等你多時，何時才能出發？」
凌霄沒料到天機子這般支持，說著要再等等。白芷那邊還有些問題，她要等一個人。
天機子對白芷點了點頭，白芷回禮坐在八仙桌旁。
「這次白雲觀去西北戰場的話，日常的事務...師叔您這邊怎麼考慮的？」凌霄總覺的自己連累了眾位師兄弟，要讓他們跟著自己走。
天機子倒是毫不在意，白雲觀之所以能成立這麼多年，靠的就是真本事。如果在國家危難之時都不能挺身而出，還留白雲觀做什麼？
白雲觀沒有常務，只有斬妖除魔的要務！
他從烏圖參加過杜蘅的葬禮回來之後就已經開始安排了，白雲觀暫時解散。能隨他去戰場的，悉數帶上自己看家的本領去西北。不能去的，害怕的，就地還俗，白雲觀不會阻止任何人的去留。
畢竟是家大業大，很多道士修的是逍遙派，他們不想沾染這些俗世。在他們看來，誰當官都一樣，人間有戰亂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這樣才能朝代更迭嘛。
或許他們也不是怕死，只是有著自己心中堅守的信念和平衡。
天機子對這部分人也不勸阻，讓他們走便是。
剩下的也有不到七成的人，大多數是在這世上沒有親人的了。他們個個發誓，生是白雲觀的人，死是白雲觀的鬼。
能為拯救黎民蒼生而戰鬥，是他們這輩子最大的榮幸。
所以現在走到觀里，能看到很多從心底油然發出的快樂和成就感。
原來如此！
凌霄點頭，怪不得香火越來越少。可惜白雲觀堂堂千年傳承，如今卻要...他獨自在那懊惱著，白芷也和天機子聊著天。她關心的是老道如今怎樣了？她還有些事想去老道那討個主意。
提到老道，天機子的臉色暗了下來。
如果老道還在世的話，這場浩劫他一定會給指明方向...然而...得到老道去世的消息后，凌霄和白芷都上了山。仙去的老道被埋在清虛老道附近，他的墓碑上還帶著嶄新的未被颳走的碎石沫，白芷和凌霄跪坐在他靈前許久之後磕了幾個頭離開了。
這個世上，人生下來就註定會死。會生會死，就註定會有生死離別。
「凌霄，你說人一生下來是帶著任務的嗎？」在下山的路上，二人走的很慢很慢。這樣祥和寧靜的日子，會越來越少。
白芷想不明白，為什麼她身邊每個人身上都似乎是帶著任務，沒有一個是圓滿而終。她的家人是，朋友是，就連老道也一樣。
天機子說老道是自己要死的，他應該早就料到白雲觀會有一場劫，或者是清虛老道給他傳過什麼話兒。不然以老道的身體和脾氣，再活個二三十年也不會吃力。
想要對付那些邪兵，用凌霄的話說要布希么六甲神陣。而陣中若是有自家魂魄作為領隊人，則這支力量將會增大十倍。
這次無論是天機子布陣，還是凌霄布陣，只要裡面有清虛老道，勝算將會大大增加。所以，老道才會自己選好日子魂魄離體卻不散，他在等著凌霄從西北的召喚。
白芷突然覺得很累，難道人長大了都要受累嗎？
她還想像當初在外求學那樣，那種日子真的是...無憂無慮。
凌霄看她一臉沮喪的樣子，心中更加心疼。
「或許，每個人的命都是譜號的樂譜吧。我們一直在跟著節奏跳。像我們這樣的，可能是『四面楚歌』，一直在聽著戰鼓從前。有些人的命運，就是「二泉映月」，苦的厲害。我們不用去羨慕別人和以前的生活，只要我們自己活的開心就是了。」
是啊，只要他們自己開心就好了！
白芷笑著牽上凌霄的手，命運這個東西實在是太玄了。事情能不能成功，如今地利和人和都已經全了，差的就是天運。
就在當晚，三更的時間剛剛敲過的時候，白芷在夢中聞到一股子奇異的香味兒。那味兒確實是香的嗆眼睛。她迷迷糊糊的醒來，披著衣服就往外室走去。結果一出門差點撞到對方頭上，趕緊退出去給人道歉。